洛城娘子説故事

旅美華人,說故事,發感慨,学歪嘴和尚念幾句正經。
正文

洛城娘子(10)

(2019-05-15 20:53:05) 下一个

 

 

 

 

话说刘建凯当初顺利与李鸽离婚,心中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轻松,一心想着与詹佳佳双宿双飞,郎情妾意,天长日久地甜蜜下去。他从家里净身出户,是不忍心李鸽母子受苦,自己已经大大地对不住他们了,断不能学那些负心汉,对发妻赶尽杀绝。离了婚,终于可以和朝思暮想的佳人,名正言顺地同居了。当刘建凯软玉温香抱满怀地紧紧拥住詹佳佳时,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爱呀,甜呀,蜜啊,他对自己说:

“怀中有你,此生夫复何求?”他闻着佳佳秀发上的香气,几乎醉倒,“感谢上苍,让我拥有你,死而无憾了!”

刘建凯温柔地吻着詹佳佳,对她说:

“佳佳,我们现在可能会稍微苦一点,但是我保证,将来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永成双作对,总没牵缠。游衍,抹月批风随过遣,痴云腻雨无留恋。生生世世消前愿。’”

“凯哥,只要每天能看见你,对我就是好日子!”詹佳佳满心的唯美浪漫感觉,痴迷地攀着刘建凯的脖子,眼睛闪闪发光哟,那真是:

“无限春愁横翠黛,一脉娇羞上粉腮。行一步似垂柳风前摆,说话儿莺声从花外来。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真愿学龙女善财同傍莲台。好一朵幽兰在空谷开。”

刘建凯把她拥在怀里,真是说不尽的爱恋。他们就像是一对神仙,世俗的吃喝拉撒,柴米油盐,统统不在他们眼里。渴饮爱情,饥餐秀色,生活就是你和我。他们看着广告寻找住处,分租了一个房间,房东叫马瑶瑶,非常好相处的一个北京人。两个人丝毫不掩饰他们的柔情蜜意,恰好詹佳佳又不大会做饭,在马瑶瑶那里包了伙食,两人更像是一对神仙眷侣,不食人间烟火,常常听到他二人在房间里唱昆曲,缠绵旖旎。

这可羡煞了另外的房客刘敏芳,在饭桌上,她指着詹佳佳,对她的丈夫高水说:

“看看人家,多浪漫!哪像你,柴米油盐的!俗!”

“我们哪,真的是相见恨晚呢!‘织成天上千丝巧,绾就人间百世缘’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天作之合!我觉得我寻寻觅觅了一辈子,等的就是他!”詹佳佳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福之感。歪着头看刘建凯,刘建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对望,就像是怎麽都看不够似的,狗粮撒得漫天遍地。

有一天,两个人好像幸福满得快溢出来了似的,非要与人分享不可了,晚饭后,詹佳佳就装扮了起来,要在客厅里彩唱《长生殿》,刘建凯逐一请出了所有的房客,还有房东马瑶瑶:

“请大家到客厅来,欣赏我们的昆曲公主詹佳佳彩唱《长生殿》。”

马瑶瑶是北京人,对昆曲还有些了解,其他的人则没什么概念,于是马遥遥在大家等“角”的时候,普及了一下知识:

“昆曲发源自元末明初,发源地为苏州府昆山县。昆曲是流传于苏州、上海、无锡一带糅合了唱念做表、舞蹈及武术的表演艺术。素有“百戏之母”的雅称。昆曲唱腔华丽婉转、念白儒雅、表演细腻。”

这时,只听佳佳房里音乐起,房门打开,美若天仙的佳佳,载歌载舞飘了出来:

“宛如龙起游千状,翩若鸾回色五章。霞裙荡,对琼丝袖张。【四块玉】撒团团翠云,堆一溜秋光。【锦渔灯】袅亭亭,现缑岭笙边鹤氅;艳晶晶,会瑶池筵畔虹幢;香馥馥,蕊殿群姝散玉芳。【锦上花】呈独立,鹄步昂;偷低度,凤影藏。敛衣调扇恰相当,【一撮棹】一字一回翔。【普天乐】伴洛妃,凌波样;动巫娥,行云想。音和态,宛转悠扬。【舞霓裳】珊珊步蹑高霞唱,更泠泠节奏应宫商。【千秋岁】映红蕊,含风放;逐银汉,流云漾。不似人间赏,要铺莲慢踏,比燕轻扬。【麻婆子】步虚、步虚瑶台上,飞琼引兴狂。弄玉、弄玉秦台上,吹箫也自忙。凡情、仙意两参详。【滚绣球】把钧天换腔,巧翻成余弄儿盘旋未央。【红绣鞋】银蟾亮,玉漏长,千秋一曲舞霓裳。”

一屋子的人,在异国他乡,听见乡音、欣赏到家乡艺术,无不痴狂起来,一下子都成了“昆粉”了。正在热闹之时,听到一声:

“恁在这儿呢!”一个男人踉踉跄跄进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找死俺了!俺找遍了天涯海角,还只有这昆曲的音乐给俺指了路!”

“小赫嘛?!”詹佳佳和刘建凯异口同声,“你怎么来了?”

“恁是俺的未婚妻,是俺的命根子,俺就是把洛杉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恁!”他喘了一口气之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每个房间看了一遍,“老天有眼,给俺留了一个房间!俺租下了!”二话不说,进到佳佳和建凯隔壁的空荡荡的房间,倒在地下,睡着了。

“他这是怎么了?”刘敏芳说。

“一定是找你找了几天几夜,累坏了。”刘建凯对佳佳说。

“这可咋办?”詹佳佳发愁了。

“慢慢来,他这么爱你也没错,真心总是让人感动的。咱们还要慢慢地让他接受这个现实。”刘建凯说。

詹佳佳愁眉苦脸地说:

“我跟他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不爱他!可他就是不肯放手。愁死了!”

“唉,我说,你们这样的关系,我到底让不让他住在这儿?”马瑶瑶说。

建凯说:

“你得让他住,如果你不让他住,他也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佳佳,那他可就吃苦了!我和佳佳都不会忍心的。”

马遥遥说:

“三角关系,很难办哪!那你们要是打架怎么办?”

佳佳说:

“不会,您放心,建凯和小赫嘛都不是那种人!”

小赫嘛就住下来了。

那小赫嘛人是真不错,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就是拿他的口音取笑,他也不恼。只有一样,死缠着詹佳佳,饶是个寸步不离。弄得佳佳和建凯也不能时时亲热了。更有一样,净身出户的刘建凯不像过去那样余钱压手,不能随时满足詹佳佳的需求,当然温饱是没问题的,可是把浪漫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佳佳,岂是温饱就能打发的呢?这时候不差钱的小赫嘛就趁虚而入了。玲珑剔透的耳环、珠翠环绕的头面、锦绣罗织的戏服……总能哄得佳佳眉开眼笑一阵子。但是,衾中枕边建凯的温存软语,定能扳回一局。直逗挑得詹佳佳:

“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 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 恰恰生生抱咱去眠。我想那书生这些光景,好不动人春意也。”

真听得隔壁小赫嘛抓肝挠心的苦。

 

凡事,都有个旧,这般浪漫牵眷、温柔缠绵也总有个“审美疲劳”,时间长了,那些情话艳曲就没了颜色,要挑动詹佳佳的心弦,越发难了,激情门槛越来越高,刘建凯就是搜肠刮肚,也变不出新鲜花样来了,爬这个高可就越来越吃力了,原本软玉温香的这具肉体,越来越冰冷坚硬了,两个人都极力试图维系着那番激情,真累呀!

“寻来寻去,浪漫、情爱都不见了.鸳底帐下怎生这般凄凉冷落,了无情趣,好伤感人也!”这边建凯看着背对着他的詹佳佳想,这就是自己痴痴迷恋的女人吗?讨得她的欢喜怎么这么辛苦?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李鸽,她的贤惠,她的依恋,她的信任,她的……她的俊美。

“我受寂寞担烦恼,敎我怎捱。抛却了小赫嘛那痴情的郎,跟了你这多情的种,你怎就不知我的心呢?细思之,怎不敎人珠泪盈腮。唉,自古成人不自在,须知自在不成人。我已经百般迁就于他,还要怎样?想想真是无趣。”那边背对着刘建凯的詹佳佳,想着建凯应付差事一样地,草草完成了那曾经让她那么销魂的鱼水之欢,心里很是委屈,不由地想,若是小赫嘛,定不会这样没情没绪地例行公事。

一个觉得辛苦。一个感到无趣。这日子就越过越冷了。

“佳佳,咱们结婚吧!”建凯觉得,或许结婚可以结束这种尴尬。佳佳却未置可否,只是暗暗有一种不甘心,觉得就这样结婚,实在有些不对劲。这好像并不是自己要的浪漫生活。

这天,刘建凯看孩子回来晚了,这一看似偶然的事情,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建凯推门,没有推开。用钥匙开门也进不去。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他轻轻地敲着门,柔声说:

“佳佳,怎么把门锁了?我是建凯呀!”

里面詹佳佳却没有半点柔情,反倒是恨声相向:

“我不认识什么建凯,我只知道一个‘眼脑真馋劣,心肠忒魅魑.狼心便却颠和踬.恣狼贪不记着恩和义.肆狼吞怎容得天和地.’”

建凯便有些恼了:

“你怎么把我比作中山狼了呢?”

詹佳佳仍然恨声不绝:

“中山狼也比你强百倍!今朝你‘勾起我绵绵长恨,恨难抑,苦命女,偏遇着负心人。’”

刘建凯心里急了起来,枉费自己一片痴心,怎麼就换不来半点真情呢:

“你倒说说清楚,我怎么负你了?”

“当初你,背着李鸽,夜夜与我卿卿我我,如今你又背着我去与她旧梦重温,你还敢说没有负我?”

“我去看儿子,你是知道的!”

“你看儿子!骗鬼去!过去你看儿子都是早上抱回来,晚上送回去,今天为什么一天都没见你人影?”

刘建凯一时语塞,眼前出现李鸽惊人的美丽形象。倒真像是理亏了。

“‘薄情郎啊!你、你好狠心也!我说是冤家呀,我把你这狠心的狼崽子!我看你、你、你拿何言对我啊!’今天我就‘骂你这铁心贼,昧心汉?瞒心昧己自有天知鉴?’”

面对詹佳佳的痛骂,刘建凯竟无言辩解,就愣在当下。小赫嘛开门出来:

“太晚了,大家都在听恁二人唱戏呢!有话明天再说,有戏明天再唱。恁先在俺这屋凑合一晚吧。”

这一夜,建凯静下心来想了一夜。第二天,佳佳早上起来,问小赫嘛:

“那冤家昨天在你那里睡的?”

小赫嘛说:

“恁不让他进门,总不能让他睡大街吧?”

詹佳佳又问:

“他人呢?”

“走了!”

詹佳佳说:

“上班去了?一句话没留下吗?”

“俺不知道。”小赫嘛说。

佳佳看到小赫嘛手里拿着一封信,就问他:

“你手里拿的啥?”

“给恁的。”

“那为啥不给我?”

“怕恁难过。”

“给我!”小赫嘛把一封信和一盒纸巾一起递给了詹佳佳。詹佳佳拿了,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漫说道,姻缘事,果谐凤卜?细思之,可惜新人笑语喧,不知

她旧人哭?兀的东床,难敎我做坦腹?危弦已断,新弦不惯.旧

弦再上不能,待撇了新弦,难拚.我一弹再鼓,我一弹再鼓.又

被宫商错乱。

“几回梦里忽闻鸡唱.忙惊觉错呼旧妇,同问寝堂上.待朦胧觉

来依然新人,凤衾和象床.怎不怨香愁玉无心緖,敎我怎不悲伤.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还剩五六藏不住,交予夜

夜泪长流。

“彼未断时我已断,未温前梦梦先残。胡不念花浣盟香,胡不念

柳驿攀条,胡不念临歧,曾共鸳鸯盟。也应念紫陌天缘,也应念红

闺美眷,更有盟心句,写在乌丝阑。

“只恨旧爱新欢浓淡改,不成风月转摧残。

“只怕我红啼绿怨,由来旧爱新欢两边也难容。

“詹佳佳:

“这些句子都是你烂熟于心的,我改动几个字,便是我的心情。

我错已是错得厉害,继续错下去,真的会是旧爱新欢两边也难容

了。小赫嘛终究是你的,也许你还不明白,但是我心里已然明镜

也似的。

“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享受浪漫的日子。我

不会忘记的,只是浪漫不能当做日子来过,我会祝福你的!

“建凯”

 

詹佳佳一天没出房门,也没有听见她的哭声。第二天,她开门出来,风采依然,不见半分落寞。大家都松了口气。

 

某十字路口。红绿灯下,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敲着停在路口的一辆车的窗子:

“请你救救我!”

驾驶人头都不回,开车走了。她走向下一辆车子:

“求求你,请你救救我!”

驾驶人眼都不眨,又开车走了。她不放弃,继续敲下一辆:

“求求你,救救我吧!”这次,驾驶人是个女孩,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女人用手指指不远处一个东张西望的男人,“求求你救救我吧!”

女孩把车门打开了。

女人开门进了车,蜷缩在座位前边,躲避着那个男人的视线。开车的女孩问:

“喂,你要到哪里去?”

“随便哪里,去个旅馆吧!”女人蹲着,半扬起脸说。

女孩儿把车开到了一家旅馆。

女人邀请女孩说:

“一起进来吧!我请你吃饭,我要好好谢谢你。”

女人在柜台,开了一个房间。二人进了房间,那女人迫不及待地去了卫生间,探出头来说:

“对不起,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好几天没洗澡了!”

洗了澡,出来。只见她身材高挑,五官清秀,皮肤微微透出一点淡淡的古铜色,十分光滑美丽。在房间看电视等着她的女孩,打量了她一下,说:

“你真是挺漂亮的。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人?”

女人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说:

“他是我的丈夫,可是我再也不想跟他过下去了。小妹妹,我现在没有衣服穿,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几件衣服?”

女孩一愣,觉得这个女人挺唐突的:

“这个……”

见女孩犹豫,那个女人连忙说:

“你放心,我有钱。”

说着,她从放在床上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了一些现金:

“这些够不够给我买两套衣服?”

女孩接过钱,数了数,说:

“应该够。不过,我要80块钱的服务费!”

女人吃惊地说:

“80块太多了吧?”

女孩坐下来曼声细语地说:

“我救了你,司机费用,还有汽油的费用,还有跑腿费,应该不算多吧?”

女人犹豫了几秒钟,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就说:

“那好吧,我等你。”

女孩抓起车钥匙,不急着出门,问了一句:

“我还没有问你,应该怎么称呼你,大姐?”

“我的中文名字叫余清雅,是泰国华侨。我的泰国名字叫做媞雅。”

女孩点点头,说:

“好的,媞雅姐姐,我一会儿就回来。”

女孩走了之后,媞雅坐在桌边,倒了一杯香槟慢慢地啜饮着。

不久女孩就回来了:

“这是你的两套衣服,这是收据,80块钱服务费,我已经扣下了,这是剩下的钱。你核对一下?”

媞雅并没有看那些收据,而是指了指香槟说:

“来一杯吧!”

女孩拿起酒杯,在手里旋转着,欣赏着液体的颜色,说:

“媞雅姐姐,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害怕你的丈夫。”

媞雅慢慢地啜了一口酒:

“我和他,是家族需要才结合的,他们虽然全都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中用,却逼着我嫁给他,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先是我的父母需要他们家族的支持。后来是我的兄嫂,把家败得差不多了,更不能离开我夫家的经济支持。没有人在乎我到底是不是幸福。我曾经试着跑过几次,但是都不成功。这一次,我干脆就跑到美国来了。”

女孩问:

“你这样只身跑到美国来,你将来怎么生活呀?”

媞雅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天真,说:

“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我有钱,我有信用卡,我也有很多的现金,祇不过我放在哥哥那里了。”

女孩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我觉得你这样做,是缺乏考虑的,我很担心你的将来。”

媞雅说:

“当初决定逃跑的时候,我是有一个男朋友的,他非常非常爱我。所以我才有勇气从那个家里跑出来。但是,当我跑出来之后,无家可归、孤苦伶仃,那个男人,他不要我了。我现在,只能靠我身上的这些钱,和我存在我哥哥那里的那些钱,先度过目前这些困难的日子。我现在在美国,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家,听说机会也是很多的,我会有办法生活下去的。”

女孩又摇了摇头:

“姐姐,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看起来你真的没有经历过风雨,我确实挺担心你的。”

媞雅看了一眼手表,跳了起来:

“哦,现在泰国应该是早上8点钟了,我来打个电话吧。”余清雅拨通了外线,要了国际长途,“嫂嫂,你好! 我是媞雅呀。我现在在美国,我已经把那个男人甩掉了。”

“那样也好,那个无能的男人,离开他就离开吧,你毕竟还年轻啊!我和你哥哥也帮不上什么忙,希望你在美国能过得好一些。有什么难处尽量开口,嫂子只要能办到,一定帮助。”

“嫂子,我现在住在这个旅馆,”余清雅拿起旅馆桌上提供的信纸,读出上面的名字和地址,“我在这里大约还要,住个三天吧,你能不能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给我汇些钱来?”

“哎呀,这个嘛,你要多少?”

“你先汇3万美金吧,我想在这边安顿下来。”

“小妹,你没搞错吧?3万!我和你哥哥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更没有办法拿出来借给你啊!”

余清雅变得焦急起来:

“嫂子,我不是借。那是我自己的钱,我存了85000块钱在哥哥那里呀!”

“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你等等,我查一下。哦,在你哥哥的保险柜里,的确有一张85000美元的存单。不过,存单上是你哥哥的名字,怎么能证明这是你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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