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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芭蕾舞剧团春节期间来华府,在肯尼迪艺术中心演出芭蕾舞《过年》。该团在肯尼迪中心演出过几次,半年前演过已故华裔编舞家吴诸珊的芭蕾作品《叙事曲》,2019年演过《大红灯笼高高挂》。
自己的芭蕾舞品位很低,看不出个名堂,觉得跳来跳去全都一个样(除了《天鹅湖》里的四个小天鹅),看芭蕾就是看看华丽的服装而已,所以兴趣不是很大。老伴喜欢看芭蕾,一个劲儿地催我买票,最后订了《过年》的最后一场演出。
开演前,坐在肯尼迪艺术中心的歌剧厅,听乐池里的几个演奏家暖身,吹吹拉拉简短的乐段。越听越觉得耳熟,怎么听怎么像《胡桃夹子》里的旋律。莫非今天临时改戏了不成,也没有节目单确认。
灯暗了下来,乐队定音后,音乐起。果然,就是《胡桃夹子》。帷幕慢慢拉起,舞台上却是一群人在一个中国牌楼前熙熙攘攘,一个孩子在抽陀螺,有人在卖糖葫芦,有人穿着大褂,推着“永久牌”自行车,还有人坐着三轮车上场。这就有点意思了,开始引起我的注意力了。
原来,这场戏是把胡桃夹子的故事搬到了中国,不是圣诞夜,而是除夕夜,一家人过年。故事情节基本一样,玩具胡桃夹子贯穿全剧,梦境中变成了王子,其他大部分换成了中国元素。舞台道具有牌楼、百鹤图、青瓷花瓶、大元宝、屏风、对联、大红灯笼什么的。原剧里的老鼠变成了“年”(中国传说中的怪兽),跟老虎打斗;女主角在梦里不是公主,而是仙鹤;西班牙舞里的斗牛士手里拿着大折叠扇挥舞,等等。服装设计很别致,没有典型平展的芭蕾舞短裙,有时暗示中国民族服装,却不落俗套,能和原剧剧情吻合,该鲜艳就鲜艳,该全白就全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采用了一些现代舞台效果,比如幻灯、灯光背景等,最后以一挂电子鞭炮结束。
舞蹈设计也非同寻常,在保留传统芭蕾舞动作的同时,加了些中国民族舞蹈和现代舞蹈动作,连跳绳、武打也上场了。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实际效果还是不错的,因为和胡桃夹子的音乐配得严丝合缝。女演员原地打转,男演员跳起三尺在空中斜着身子拍脚等经典芭蕾动作也获得了掌声。
引起全场欢笑鼓掌的一场戏,是十几名儿童的出场,全部是小黑孩。他们不是按原剧从mother ginger的大裙子下钻出来,而是从一个大金元宝里跑出来。这十几名小黑孩是当地找来的小演员吧。
视觉得到了满足,听觉更是如此。乐队应该不是中央芭蕾舞剧团的乐队,几乎都是洋人。应该是肯尼迪艺术中心的管弦乐团,由他们配乐伴奏,合作演出,包括童声,水平相当高。指挥是个中国小伙,大概是芭蕾舞本团指挥。歌剧厅的音响效果极佳,铜管、木管、弦乐等乐器的每一个音都非常清晰真切,听出很多以前没有留意到的细节。为了听芭蕾而去看芭蕾还是值得的,不过一定得有好乐队,在好剧场,不能是放录音。
总之,不虚此行,听了个过瘾,看了个新鲜(还在咖啡厅吃了个饱)。回家以后,查看肯尼迪中心的网站才发现,在介绍《过年》时有注释:这场芭蕾舞是随着柴可夫斯基《胡桃夹子》的音乐演示中国一家人庆祝中国新年。
后话:中国版《胡桃夹子》,洋为中用乎?非也。此一时彼一时,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洋为中用还带一点虚心学习的态度,现在是强盗式的抢、偷,然后反戈一击。只要你有,我也得有,还要压倒你。远的不说,最近DeepSeek跟ChatGPT较劲,就是如此。后来了解到,这次演出遭到几位国会议员质疑,认为中国把艺术当作政治工具,在海外进行宣传,扩大中国在海外的影响,云云。传统国粹拿来美国,欣赏的人不多,就拿个“混合芭蕾”迷糊美国人(观众大部分是美国人。对“混合芭蕾”肯尼迪中心有这样的说明:a dazzling hybird of western ballet and Chinese culture)。多言了,不淡抹《过年》的精湛艺术造诣和演员们的精彩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