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77)
2020 (69)
2021 (110)
2022 (117)
2023 (112)
2024 (100)
2025 (5)
前不久跟朋友聊天,抱怨自己老了,有的时候走路都不稳,用了个成语“步履蹒跚”。朋友马上更正我,说我念大白字,“蹒跚”不是mánshān,而是pánshān,惭愧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自己的中学教育被文革打断,一辈子还不知道念了多少大白字。
70年代在中学教书的时候有个学生叫李伟烨,第一次叫他的时候把名字念白了,闹得哄堂大笑,真是给老师丢脸。后来就小心了,接手新学生时一定要搞明白名字怎么念。记得有个学生名字里有个“昊”,当时不认识这个字,赶紧查字典,没有再闹出笑话。
现在对老海归的历史有兴趣,收集了不少人留学回国的小故事。“蹒跚事件”发生后,发现这些老海归的名字里,有不少不认识的字,不知道怎么读,或者读白了,更不知道意思:
杨嘉墀、骆承庠、施家韡、郑象铣、曾畿生、邓巽保、贺近恪、蒋锡夔、胡士襄、罗宗赉、程瑞琮、王祖耆、王培祚、潘炳皋、程澹如、成嘉祜、张钦柟、傅书逷、张学棁、严灏景,方贶予,查良铮,阚冠卿、伍丕舜、吴寒欤
杨嘉墀:“墀”chí,古代殿堂上经过涂饰的地面
骆承庠:“庠”xiáng,古代地方学校
陈楚珩:“珩”héng,佩玉上面的横玉
施家韡:“韡” wěi,光明盛大
郑象铣:“铣” xǐ,铣床,名字里应读xiǎn,有光泽的金属
曾畿生:“畿” jī,靠近国都的地方
邓巽保:“巽” xùn,顺从谦逊
贺近恪:“恪” kè,“恪守”,在名字里读què,如陈寅恪
蒋锡夔:“夔” kuí,传说中的一条腿的怪物
胡士襄:“襄”xiāng,帮助,辅佐
罗宗赉:“赉” lài,赐予
程瑞琮:“琮” cóng,一种玉质礼器
王祖耆:“耆” qí,六十岁以上的人
王培祚:“祚” zuò,赐福,保佑
潘炳皋:“皋” gāo,沼泽水边
程澹如:“澹” dàn或tán,水波摇动,恬静、安然
成嘉祜:“祜”hù,福
张钦柟:“柟” nán,同“楠”
傅书逷:“逷” tì,同“逖”,遥远
张学棁:“棁” zhuō,木杖
严灏景:“灏” hào,广大
方贶予:“贶”kuàng,赏赐
查良铮:“查” zhā,姓氏
阚冠卿:“阚” kàn,姓氏
伍丕舜:“丕” pī,大
吴寒欤:“欤” yú,表示感叹
另外,还有郑锡胤、辜燮高、单秀嫄、吴式枢、廖韫玉等人的名字,只因为历史名人或认识的人名字里有同样的字,才模模糊糊地记得怎么读。中学有个老师姓“单”,所以知道读shàn。知道“枢”在“中枢”“枢纽”中读shū,可是读“吴式枢”的名字一个不留神就读白了。还有那个“舜”,非得联想历史上的尧舜禹,才知道怎么读。虽然历史上有“牛皋”这个人物,但早就忘了“皋”这个字。
那个年代人的名字,用很多怪字。对老一代人可能不算回事,可是碰上我们这一代人就惨了,不知有多少次被人叫错了。要是他们是我的学生,一定会闹得哄堂大笑。
切勿笑话在下,这么多个字都不会读。给自己“蹒跚事件”找个台阶下:北大校长还把“鸿鹄”读成了“鸿浩”。都是给那个年代糟蹋的。
很容易呀,根据“描述派”的理念,专家们可以到马路上听大众说话,就可以知道正确的发音。
赞同楼下语言有生命的观点。语言除了用作交流工具外,还承载着文化艺术。如果只是从众,有些文化意蕴会丧失。但文化也会与时俱进,传承与创新两个方面都需要。尤其需要宽容,不要动不动说人没文化。
语言学家有两派。一派叫“描述派”。另一派叫“指点派”。
“指点派”认为语言学家的任务是告诉大众怎么说话是正确的。
“描述派”认为语言有自己的生命,永远不会静止,永远在变化,这个变化不依语言学家的意志而转移。而语言学家的任务是描述这一进化历程。
如果90%的大众都用一种与字典不同的发音,语言学家就应该把它收进字典,列为几种不同发音之一。
例如“垃圾”,大陆100%人念 la ji,大陆字典、美国 Google 都是这么拼音,完全不应该认为是念白字。而如果台湾人认为只有 le se 是正确的发音,嘲笑大陆人全是念白字的话,那就不符合“描述派”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