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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虽然在中国生活大街小巷看到人们的穿著大部分都是蓝色,但我并没有对蓝色厌倦。后来尼克松的团队访华,给中国老百姓带来了米黄色,我现在的服装从上到下就是以蓝色和米黄色为多。然而在潜意识中,我对紫色却情有独钟,回忆起来,紫色处处点缀过我的生活。
我的奶奶是个半文盲,认字可是不会写字。记得她老人家常常一个人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手里捧着书看,旁边的桌子上总是放着一个小茶壶,时不时拿起来,从壶嘴喝一口茶。文革开始,红卫兵说那个茶壶是四旧,给砸了。后来才知道,奶奶家里从前是作茶叶生意的,民国后期开始败落,靠出租自己的房子维持生活,每间屋子都有各种紫砂茶具当摆设。解放后奶奶到北京跟我们一起住,带了一个紫砂茶壶。
北京的紫禁城是我每次骑车进城去王府井的必经之路,又沾了个紫字。小时候只知道有故宫,中学上历史课,才知道故宫也叫紫禁城。问老师紫禁城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老师也说不清。一直到有了网络,上网查看才知道跟紫微斗数有关。
紫竹院是常常去玩的地方,听说真的是因为里面有紫竹而得名,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因为离紫竹院不远有一家陕北饭馆,紫竹院后来还成了我们插队同学聚会的地方,每次聚会后就去餐一顿。餐馆老板是我们宜川人,打工的娃还是我们公社的,所以感觉特别亲。去的更多的公园是颐和园,里面独特雅致的谐趣园是必去的地方。从颐和园正门到谐趣园有一条幽深的小道,小道上有一个小城门,门楼上刻着“紫气东来”四个字,据说是乾隆皇帝的亲笔。
当年家家户户家必备的两种药水是红药水和紫药水。紫药水是个神奇的药水,有个小伤口要是有点发炎,涂点紫药水就能收干伤口,很快结疤。在陕北插队时,很多知青都得了一种皮肤病,伤口化脓,久久不愈。我们在腿上胳膊上的伤口涂满紫药水,老远看上去像珍珠鱼似的,可是紫药水不管用了。后来北医三院特地发明了一种黄色药膏,叫“知青一号”,解救了我们。我身上至今还有50年前皮肤化脓的伤痕。
文革以前,奶奶买菜回来都要先用高锰酸钾洗一遍,因为那时候农民种菜无不用大粪的,光用水洗是洗不干净的。高锰酸钾泡出来的水是深紫色的,每次家里没有高锰酸钾了,奶奶就叫我到海淀药店买些回来。尽管很小心,肚子里还是有蛔虫,要吃“宝塔糖”打出来。后来文革开始,生命都难保,就顾不上肚子里有没有寄生虫了,而且用高锰酸钾还怕别人知道,被批判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就再也没用过。
上高中时情窦初开,对班里的女生开始有些注意,特别是一位叫林紫娟的女生。那时男女生之间还有界限,不敢对女生表示好感。只记得每天上晚自习,我都会留意林紫娟来没来。要是她来了,我会觉得心里踏实,可以安心念书,时不时抬起头看两眼她的背影,仅此而已。不到一年学校就停课了,她成了红卫兵,胳膊上带着红袖章,还改名叫林红兵。我意识到我们不是一路人,甚至有点怕她了。不过,别的红卫兵抽打老师的时候她没有动手,让我没有恨她。
林紫娟在我记忆中模糊了,甚至记不清楚她的模样了,她给我留下的印象还不如一首俄罗斯爱情歌曲-紫丁香。我在另一篇博文《一张苏联唱片》中记述了这首歌。
我喜欢蓝色,但潜意识里到处是紫色。春天一到,后院里的紫藤花开,挂满树枝,生气勃勃,每一朵小花上都透印着过去,让过去再一次展示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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