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送到黑大门外,我向站岗报告后,他直接打电话进去,并告诉我走厨房的门。一进门就见女主人站在厨房。这次一分钟也没耽误,因为从这时开始算工钱,我的每一分钟属于他们,不会让我不干活,白等,算得真够精的。
她让我到门卫,请他们打开我的卧室房门把东西放好就来工作。给我的工作是:每天早上7点半上班,清扫早餐室,做大厨副手,清理厨房所有厨具、餐具,然后清洁一层、并把该层的壁炉全部生起。晚上晚饭后清洁完全部厨具、餐具才可下班。
我问一天干多少小时,她说不按小时,按完成工作。我问中午没午休吗?她说哪个单位有午休?我说从早7点半到晚上7点半就是12小时了,如果到晚9点半就是14小时了。她说那不管。我心想没有一个主人如此用工人的。
她带我看了全部要用的工具、在地下室生壁炉的木块、柴火、报纸。我知道这个工作量真够大的,需要抓紧干。
这个大院子里有好几个附属房子。警卫室是一个,警卫室后面是二层楼房。我的卧室在门卫对面。这是两卧一厅,有厨房、厕所的独立房子。门卫让我住厕所旁这间,并告诉:我的三餐在这里自己做,主人的大厨不为我做三餐,我的食物到主人的冰箱去取。真奇怪我一个帮厨能吃多少?他说这个厨房是所有工人用的,所以大家要轮流来做饭。厕所是住在这里的人用。
工作一段后,我感到女主人欺负人。
这是六口人家:何夫妇和一男三女四个孩子,雇了各方面的各式各样的工人,我是最后来的。
最小的女孩由何姐照顾,她们两住在三楼,她自己搞自己的清洁工作。何姐是老姑娘,从未结婚,何大师没发起来前,在家乡做点工作。何逐渐发达后,她就一直跟着他们。我体会是一个专职保姆。何太对她像仆人,极凶。她有时受了委屈会和我这外来的工人叨唠两句,以抒发一下不满情绪,其他工人对她爱答不理的,无心听她陈述。她没有固定休息日,有事可以离开。
其他三个较大的孩子由一位白人年轻女士负责,大家称她是老师,有硕士学位。住在另一个二层楼房里。孩子们上学她不用过来,孩子们下学也不见她过来。只在孩子之间打架时,才看见她。似乎并不管学习。工作相当轻松。
何夫妇和三个大孩子住在二楼,一位英国护士也住在那里,负责二楼清洁。这层有大主卧室、男更衣室,其内有一大圈玻璃柜放衣服,至少12平米。女主人有一个更衣室和放衣服的屋子。更衣室除有大梳妆台外,有玻璃柜挂着几十顶假发,她到底长什么样不得而知,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根据需要换假发。这大概是她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她的鞋子放满几个从顶到地面的大玻璃柜,各种颜色、各种高低、各种形状的鞋跟,许多样式我都没见过。遗憾的是没见到她的高级女豪华时装。这里有一个工作室,内有屏幕、监视器。与门卫看的地方不同。这个办公室没有任何书籍。
二楼楼梯旁,在夫妇的这一侧,有大客厅,大电视,高级沙发等家具。
楼梯另一侧是孩子们的卧室和几个厕所。没有公主房,大慨老大已经上中学了。三个孩子卧室都不小,每间有自己喜好的玩具。
这就是二层的清洁范围,大概整理孩子们的衣物很花时间。但比我的工作量要小得多。
我曾问过这位护士为什么做家庭工,不做医院护士?她说医院护士很忙,要上夜班、接触病人,虽然工资高,但不舒服。做高级人家的保姆工,吃住都很舒服,不接触病人,很好。她说主人喜欢家里有护士,所以她是做贴身保姆工作,有点小病马上可以解决,主人全家旅游都会带着她,和主人家一起玩遍世界。做护士在医院就没有这种福利。
她说在美几十年就在纽约的阔人家转,已经小有名气,干完一家就会有第二家,不用介绍所帮助。她的话让我体会了高级保姆的含义。
大厨是厨师学校毕业有执照的。她只给主人做早、晚饭,期间开车出去采购,很长时间不照面。不洗任何东西,做一顿饭要用一大堆锅碗瓢盆。这和我们中国人做饭完全不同,我们可以只用一个炒锅,做一样用水涮一下,继续做下一个,所以一两个锅完成一顿饭。她不用水涮、也为了摆谱,做一件事换一次锅。
洗她用过的全部东西,是我的任务,每顿饭要伺候她,否则下顿没有用的了。最可恶的是为表现她很忙,在灶台上放两个极大的锅煮水,我观察,她从没用这些水。这是为表现她的繁忙,实际是给我增加两个又大又重的铸铝锅,由于有水碱,这个锅极难洗净。她不许我看她做饭,每次在饭桌上没见几样食物,为何会使用这样多的锅?是否有意给我增加工作量?
主人请客她什么都不做,也不出现。餐馆送来全部食物并负责上菜,但请完客全部餐具由我来洗。大厨的工作量最多就是八小时。
她住在老师的那座二层楼里,我从没去过,她们吃饭也在自己小楼,也没见过。
整个地下室是大洗衣区,我看见4个菲律宾保姆做。这里有几个不同尺寸的洗衣机、烘干机、熨衣板,整个地下室一半地方布置了这些机器,另一半地区有许多单子、毛毯等。
我几次下楼取东西看他们坐在一起聊天,一见我来,就赶快干一下。非常抱团,谁也不了解她们。她们是上下班制,没人住这里。整天在地下室,只到楼上喝饮料,不做饭吃。
他们四点半下班,有一辆小车来接,主人一点也不管他们。是否没有监视器?为何如此随便!
这里有四只狗,每周有人接走,清洗、梳妆打扮一番,扎个红头花回来。不知平时谁管狗,只见狗和孩子们玩,没见如何大小便。
门卫四人,24小时值班。
院子3工人每天来,冬天平时不知在做什么,快到圣诞节时负责安装全楼三层室内外装饰,里里外外,四个圣诞树,大门圣诞装饰,每个窗子挂柏树圈,所有过道用柏树枝、叶、花环点缀着,每天柏叶脱落满地,使清洁工作大大增加。
每天早上女主人和四个孩子、何姐在厨房后面早餐室吃早饭,这个小女儿每天大发脾气,把桌上东西全扔到地上,食物散满地,这就是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然后收拾大厨做早餐弄脏的厨房,洗餐具,厨具。
接着去清扫三个大壁炉,把煤灰取出,再到地下室取大木块、和其他燃料。每个壁炉的燃料至少要取一次。大木块很重,经常需双手抱着走楼梯,从地下室拿到各个壁炉前。把在中国学的夏令营生火的本领用上,有层次地摆好燃料,慢慢生起火来。
再来擦屋子、吸尘、拖地。从早餐厅、厨房、厨房准备室、大餐厅、大过道、大门厅、小书房、家庭室、两个大客厅、男主人的巨大书房、大运动室、运动室旁有淋浴的大厕所,和一个小厕所。这个建筑物有一百多米长,是我做过最大的房子,每天来回走一趟不干活都要20分钟。
平时晚餐是两次,孩子们与何姐在早餐厅吃晚饭,吃完要大清扫一次,然后何夫妇在烛光下共进晚餐,这个排场如在餐厅。使用全套的餐具、然后收拾清洗。全部收拾完就快晚上十点了。
开始两天还可以,后来感到很累,吃完午饭在床上躺一下。这时保卫来喊让我去上班。我每天干十四个小时,那有这样要求工人天天这样干的。我已经把给自己做饭的精力节省下来,每顿饭就是吃冰箱里的熟食:面包、奶酪、火腿、火鸡片、青菜沙拉、一个水果。
我和女主人理论,她不理,走开。我明白她在整我,因为半年前见工时我说身体很好,可以连续跳6小时的舞,她就让我不停地工作。
最可恶的是圣诞期间、隔三差五地大请客。20多个人,我要来摆桌子,每人面前要摆一个大盘子、上面一个小盘子。右手边大刀子,左手边一把大叉子、一个汤匙、上方一个小勺子,在右上角放葡萄酒杯、小烈性酒杯、饮料玻璃杯、清水玻璃杯、咖啡瓷茶杯,共五件。在准备室还备有汤碗和中盘,用来放主菜和汤。还有一把切肉的快刀。每个人大小餐具九件,刀、叉、勺5件。
再加上公共用的大餐具、大勺、大叉等东西运来运去就是时间,还有收拾桌子、把烛台放回。每次请客,9点客人走完。我收拾清洗全部餐具,搬回餐具到准备室就是10点多,再清洗,只有瓷器,金属用具可放入两个大洗碗机,玻璃器皿只能手洗、想想100多个玻璃杯要洗到何时?第一次我干到半夜12点,何大师来看还有这样多的东西没洗完,就叫楼上英国护士和我一起洗。2点左右才能回去睡觉,后来每次请客,她十点来干活,两人一起干到1点才能回去休息,但7点半又要上班了,白天的工作照做,不许午休。
不久我发现我的心脏坏了,如此之累、躺在床上无法入眠,因为自我感到心脏在翻腾,安静不下来,我很害怕。每天中午一定躺到门卫来喊。在请客时虽然餐馆工人干,但我必须在场,随时解决问题,第一次我礼貌地站着,陪在他们旁边,后来为节省体力,坐着等他们来问。这样稍微好一点,但躺平后仍觉心脏翻腾。时间短一点,可以早一点进入梦乡。
当时有点太逞能了,应当马上退工。
当时没身份,这一年没挣钱,只想抓紧挣一点,所以不敢辞工,只有忍。
谢谢你讲自己的事。走进一个关系时大多都是因互相吸引,这种吸引其实是缘分的作用,但不一定是善缘,两个人以缘相牵,要一起完成一个果,体会其中的情感。
人世间人们只有可能感觉到事情的果,而那个因我们一般不会知道。正因为不知道因,所以,痛苦。反过来说,如果知道因,这个游戏就没了那种刺激的快感,情感会平淡很多。厌弃那种平淡乏味,才有今生这种激烈的刺激。
所以,你恨的时候就尽情地恨。恨到极致就会逆转。
你还是靠你前夫才维持合法身份得以工作的。是的,每个移民都有自己的故事;把你的经历写出来,不仅在心理上有自我治愈的作用,对读者也将有励志作用。谢谢你有感而发的分享!
同意你的观点。我们等着佩尼把故事继续讲下去。佩尼的经历虽然曲折,但她的世界是许多留学生不曾经历过的,或者只在电影和书中见过的。佩尼有一个广阔的,奇异的,相当丰富的,不一样的世界,从这一点来说,她的生活是丰盛的。读过杰克伦敦作品的人都会感到,苦难造就伟大的著作。佩尼真诚描述的真实故事,就是一本打动无数读者的畅销书。
年纪也太大点。最后没有家人支持。在全是劣势的情况下,能存活,很了不起。反观,看看那些流浪汉们,经不起打击的人们。佩妮让我学到自立与坚强可以到如此的地步。有时候人生是命,也无捷径。只有一只坚强才能生存。看她,我赞叹生命的高贵与坚强。
你很幸运,有你先生的支持。而佩尼是孤身奋斗,按法律特别是她紧迫的签证有效期,要转换身份确实不容易。
F-2签证是专为F-1学生签证持有人的家属设计的独特签证。
H1B签证的配偶在美国是可以申请H4签证的,在一定情况下是可以合法的在美国工作的。
佩尼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对她个人素质或决策评论,我宁愿读完她的故事从中学习些什么。
Olive:所谓别人的“恶”不需要我的原谅
Can't agree more. 经历这些提高awareness 而已:)
我是很佩服佩妮的执着。人生是一种经历,到了她这样的年纪一切都风轻云淡,只有钱是必要的,其次都是无所谓了。
是不是我们给自己设的限制太多了?现在的我如果觉得自己那里做的不妥,会对自己笑笑。下一次又犯同样的错还会笑笑。我不指责我自己,我从心里觉得我是好人。别人说我是WBD也无所谓,我知道我的好!
佩妮年纪大是一个问题,计算机行业我不理解,比如楼下有懂得人说,她的语言比较偏门。所以对她是很难。 我开始想差了,觉得计算机好就业。上篇留言不是觉得她不努力,只是觉得她把一般努力时间放在专业上,也许就能不一样了。最起码有个专业工作,社安金在这个年纪会一直有。当然我错误考虑了专业事情的难度。
但是整体我的感觉是婚姻捷径很难走。世界上的事情,看着捷径,往往付出非常多。只是看客看不见。我自己觉得:事情如果能直中取,就尽量不要曲中求。当然可能和我又笨又蠢,人情世故不太通有关系。
不是说佩尼老师这样那样。
不是要逼迫自己包容与感恩,而是想明白后自然产生。
满是怨恨的时候也没什么,只是这种情绪会让人不好受。
2.作者到美国来之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比如说,要去的美国实验室,用的是什么技术,做的是什么课题,去之前就得搞清楚,去之后才有可能站住脚跟。总之,得找和自己的技术匹配的实验室。
3.作者刚开始到美国,就要求和美国教授周末见面,旁人劝阻还不听。在国内,老板和同事之间可以24小时随便打电话,在美国,周末是个人的私人时间,不能随便打扰。入乡应该随俗,但作者个性蛮强,不听劝阻,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4. 真正说起来,学技术是最简单的,最难的其实是和人打交道的能力。比如,怎样和老板说话交流。作者在人家里做佣工,动不动要显得比女主人聪明,气质好,动不动要逞能,弹钢琴,这简直是和女主人相处的大忌,也是和老板相处的大忌。和你的老板相处,第一要把本职工作完成好,同时也要说话行为让你老板舒服,至少不能让老板难受。你让人不舒服,别人就会让你不舒服。国内教育只注重学业,不注重软技能的教育,很多学习好的人缺乏软技能,缺乏职场或者社会生存能力, 还总觉得,自己曾经是学霸,自己聪明。
打开自己的心,接受别人的生活理念,让自己变得无限伟大。伟大不是你能帮到别人多少,而是接纳别人多少。
可以肯定地说没人能获得最优选择。因为这一生的行程早已在你出生之前已经定下了。
如果深刻理解这一点,这一生会以不一样的心境对待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你不喜欢的人,那个处处给你下扳子的人,那个爱你的人,那个你恨得人,都是你放在那里的,让你体会爱恨情仇,体会人世间这些俗事。有时候,想到此会情不自禁留下眼泪,是感恩的泪。
我们的生活没有技巧可以掌握,以技巧处事是大愚若智。
“现在很多小孩上个计算机的什么学习营,也能找到工作”,那是因为这些孩子是美国身份,可以合法雇佣。如果是留学生,实习期间也可以合法工作。实习期满没有雇主发H1签证照样走人回国。不知佩尼当时找过移民律师没有。据我所知,一些从欧洲过美国来的留学生如果不继续读书,有的就去加拿大,或者申请政治避难,或者与美国公民结婚。不是如你想当然的那样,佩尼没有努力。佩尼当时选择打工维持生活,并寻求结婚机会。
哪家公司给她发H1工作签证?她的J1签证如何转H1工作签证?国内直接来美国工作的都是有雇主发出H1签证邀请的,佩尼就是没有找到雇主。没有佩尼那种经历和对签证法律知识的了解,说起来都轻松。
佩妮来美国已经56岁了, 再拿学位, 真的有点晚, 挺累的。而且, 她将身份弄黑掉了。
那个时候, 就2个途径可以换身份, 1:政治庇护;2.找公民结婚, 公民担保条件绿卡, 2年后转正式绿卡(前提, 婚姻还好)。
从签证类型来说,J1转学生身份F1也是需要回国2年限制的。当时我知道有访问学者因六四有了绿卡后在导师手下转变身份。而佩尼来的时间已经过了那个阶段,所以她无法转换为学生。
佩尼那时候为争取在教授和公司手下工作已经把合法居留时间用得差不多了。据我所知上世纪90年代以公派访问学者身份出国的人大都买上几大件按时回国,回国干的那些科研项目后来也大多证明是过时无用的。2000年以后来拿到美国学位陆续海归的那一批才真正改变国内科研状况。佩尼不愿回国,喜欢美国而争取留下是她的选择,但她当时的条件是不可能转学生身份的,首先英语就过不了TOEFL和GRE,基本上只能靠打工。因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正是她要描述的。时过境迁,没有如果。我们就带着一个同情的心耐心读完她的故事,和她一起从中吸取教训,对我们未来要面对的人生功课总归有益。
很为楼主惋惜刚来美国时,没有去学电脑专业,把以前的基础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