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二战后这几十年一直工作,且做到部门经理,收入应当不错。他说是。二战前、后,在宾州上学时,去游泳池做救护,挣自己的零花钱。后得了皮肤癌,大学毕业后来到曼哈顿找工作,一直租房住。曾和说西班牙话的中南美女子生活在一起许多年,这女子带来她和前夫的儿子,这个儿子有用毒品的坏习惯,开始他不知道,后来改不了、欠了一屁股债,这女子没钱,他就帮她还,把他的钱全掏空了。他侄子知道后帮他把这女子和儿子打发走,让他住进这个公寓,才安全了。
看来他管不好自己。虽然能和女士结婚,但不可能照顾任何人。我庆幸自己没有掉得太深。
就在每次他去喝咖啡,我和别人跳舞时,一个韩国女人陪在一旁,看着他喝咖啡,和他聊天,然后他们跳一会舞。
舞场上几个中国女士听说我可和弗兰克结婚解决身份时,既为我高兴,也为我担心。嘱咐我小心,也许这女人在和我抢弗兰克。我觉得不会吧,他主动愿意帮我解决身份的。
这个韩国女子是韩战时美国大兵和韩国女人的产物。她十几岁时其母把她送到美国来找这个大兵。据说大兵在美国结婚,不认这个女儿,她就在纽约混日子了。她和一个穷美国男人同居,在这个公寓里还有这个男的太太,他们三人生活在一起。这混血女想找男人,离开她这时的住处,所以她的确来抢弗兰克。
有个晚上弗兰克来电话说这韩国女人要和他生活,他们俩已经有了性生活。我问为什么食言?!他说和我就是跳舞、吃饭。即使去他家也没有性生活,说明我不爱她。而韩国女士到他房间来做爱。我说没结婚怎么会有性生活呢?我是认真和他交往的,为什么请他来我家玩这样多次呢?
身份问题的一线希望突然成了泡影,我伤心地痛哭起来。冷静后说尊重他的决定。他说他的决定是我和韩国女人谁先租到房子,就和谁生活。我一听心就凉了,但看了他的住处后,我庆幸,没去租房。我不会为了身份和这样的人结婚的。
这样我和他的关系结束了,只偶尔跳个舞。
最后他发现韩国女子要花他的钱,而且没有竞争对手后,撕去面具,成天和他发脾气、如疯子,轰也轰不走。他也害怕了。让大楼管理人员把她撵走,且不许进大楼,这个大楼保护了他。我明白他侄子的用意了,弗兰克是个窝囊废。
一次在意大利老人中心跳完舞,路过咖啡厅见他自己在喝咖啡,我问怎么到皇后区了,他说他女友住在意大利老人中心后面,女友还没回来,他就在这里等她。我问不住那个大楼了,他说,住在女友家,我祝贺他。
在意大利老人中心不时地出现一个在玫瑰舞厅的舞者,他经常告诉我弗兰克的状况。一天他说他前列腺癌了。我说这个病不会死人的,不到两年他告诉我病危,并给了其女友住址和电话。我想应当去看望一下。跳完舞,走到后面的公寓楼里,找到了。一个菲律宾女子开门,自我介绍,并说想到医院看他,她说医生不一定让见,因为他已经不太清醒了。约定第二天下午在医院见。
这位女友是做女子婚礼服的,可以拿到家里做,工作时间灵活,他来住四年,弗兰克75岁退休,80岁得前列腺癌,我说我先生也是,认真吃疏菜水果汁就过来了,她说她不懂,没有做什么特殊的饮食。
这是两卧一厅的公寓房,她已租住在这里很长时间。我看了弗兰克的房间,在客厅摆着弗兰克身着藏青西服的大照片。我问他们两人的合照呢?她说没有合照。忙忙碌碌没想照,到病危也照不了了。真可惜,两人生活在一起才四年,弗兰克太短命,马上就要走了。
第二天我按时到了医院,她下楼来告诉我不许看了。医生说活不过这天。我想心意已尽,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晚上女士来电话说他走了。这是他82岁。只拿了7年社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