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男主人教我做晚饭,让我来学他们家的作法。由于他女儿喜欢吃意式面,他们经常吃。首先学作西红柿酱。我说美国人家用商店的西红柿酱。他说自己做的味道好,用料好。边说边从柜中取出一个极大很深的锅,打开两大桶罐头,其内是水煮的完整西红柿,倒进大锅后,打开调料小瓶,大概放了近十种,虽然他每一瓶都告诉我名字,但我不懂那些英文字,只能尽量记住瓶子形状和位置。
他说要大火煮开,再关小火慢炖,大约三个小时,很稠了才可以,但这时已晚,吃饭时先取一些,其它继续炖。做一次可吃四顿。买现成的不会花这样多的时间炖,为足够稠,就加很多面粉,所以买的西红柿酱吃进去很多面粉。
又告诉我煮意式面的方法,面条粗细、形状不同,煮的时间也不同,不可太生、也不可太烂,吃起来要有嚼劲。为提高温度,他先放食用盐,水开后倒入面条和油,以免面条粘黏。上桌前把指定的奶酪洒在面条上。
他教的这些本领我一次也没用过。我猜他们为省钱,中午自己在外面吃了较好的,晚上回来,就是青菜色拉,自选调料,面包片夹肠子片,饮料从冰箱自取,没有水果,所以我的三餐没有多大差别,他们周末,两家老人分别来做,大吃一顿。
这时女主人怒气冲冲地喊我上楼,叉着腰站在卧室门口,问我铺床了吗?
我说,这不是铺好了吗?
她说我只是拉了拉,没有铺床。
我说我不懂,
她说要和旅馆铺的一样有棱有角!
我说我没有注意中国旅馆是怎样铺的,在中国只有参加国际会议才会住宾馆,睡西式的铺床。否则都是住招待所,自己铺。
她看我够傻的,什么也没见过。只得开始教我如何铺。
厚厚的两个席梦思床垫非常沉重,她让我每天必须把床单、被单、被子、床罩拉出来,放到一边的地毯上。再一样一样地按要求铺好。
铺床单最容易,包住四个角,绷紧即可。铺被单要求把被单中线放在床中间,使两侧下垂均匀,头部要盖在整个枕头上,脚部单子要塞在两个床垫之下,我试了一下抬不起两个床垫,所以讨价还价的结果是至少塞在一个床垫下。然后把被子放在单子上,两侧下垂均匀,头部放在枕头边,使被单翻过来足够宽,以确保被子头部不会弄脏。脚部的被子也要塞在至少一个床垫之下,要包紧不可松松垮垮,睡时双脚不会跑到外面。
最后铺床罩,两边下垂均匀,床尾要包紧,在枕头部分要包出棱角,总体看上去要方方正正,紧紧的。就是说不允许四件同时拉平,只把床罩盖得有棱角。
对比后来工作过的各家,他们家的床垫最重,要求最高,是最难铺的。我无力达到她的要求,才允许放在至少一个床垫下。这反映他们从小打工做这种工作时曾被严格训练过。
然后带我到厕所,把所有灯打开,不说我也明白,镜子擦花了。她说不许用水擦,必须用擦玻璃的化学剂,这里有酒精,极易挥发,不会花、还会亮。她给我示范了一下,的确漂亮。然后告诉我每一设备要用的化学剂,包括水龙头。她熟练地示范了一遍,全是用纸来擦,把各种液体喷在上面,使劲擦,就会发亮,基本不用水。篮里的东西除砂碱外都用了一遍。设备马上变得锃亮,和我做的真不是异曲同工,绝对有别。美国的化学剂太棒了,真偷懒不得。这样扫厕所也要一小时。在美国大学清洁员没有用这样多的化学剂所以没有这么漂亮。我明白了我是雇员,主人说的就要照办,不能讨价还价。
她突然问我,我是怎样干的,为什么各种设备如此发乌,还有砂子浮在表面。我说我不懂怎样用这些化学剂,按中国方法,只用砂碱来搞卫生。
她问我,在美国也只用砂碱?我说是,为节省也不每次都用砂碱,有时只用刷子刷就足够好了。
她听了直摇头,告诉我特别脏的地方用化学剂去不掉时才用砂碱,这里的砂子起作用,但会破坏表面光滑度,这是万不得已的方法。且一定用大量水冲干净,表面不可留有砂粒。擦玻璃必须用这瓶化学剂,否则玻璃全划坏了。我明白了这是刚装修的房子要极端爱护。一大卷纸就这样全用光了。让我看着也够浪费的。
我提议头天晚上给女儿准备好衣服,就不会丢满地了。她说第二天她会变卦,还是这样乱,只有让她不生气才会好些。主人一点也没想给女儿应有的约束。其实小的时候不管理,大了也是乱哄哄的,没有条理。成家后也不会变。好习惯是从小养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