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燕京人

本人近期完成了历史记实故事,以我家四代为中心,在中国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国,甚至世界所发生的真实故事。希望让后人知到也可作为历史的侧影,供写这段历史的人参考。也是一为老人在离开世界之前想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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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 43.盼

(2021-04-22 18:10:06) 下一个

偷偷流泪

因为得过一次肺炎,以后感冒转肺炎机率很高。我曾犹豫是否换个人家,但许多人不愿带全托。只好去托儿所打听,所长说两岁才能全托,按规矩她还有两个多月。但找短期全托保姆不容易,所以破格同意送去。这下可解决大问题了,我很高兴,马上给她准备全套住校的行头。

我小孩是在阿姨家长大,对离开我,离开阿姨都没有不舍之情,第一天送全托没有任何大哭大闹。让我放心不少。

文革时期没有暑假,我们仍然白天、晚上开会、答疑、要去办公室。小孩在人家全托,可随时见面。现在在托儿所,要遵守所规:除非要接孩子回家,否则不能让小孩见家长。吃完晚餐,很想念女儿,我骑车先去托儿所,偷偷在门缝看她。

大多情形孩子们专心地玩。但有几次看到就剩五个小孩时,没有一个小孩在玩,每个孩子两眼紧盯着门,盼望下一个开门的是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父母时,他们的小眼流出了泪水。有几次我一直看到就剩下我小孩和另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双眼流露着盼望的神情,下一个该是妈妈来了吧,张望着、盼望着、流着泪。老师不许小孩动,只能坐在桌边自己玩。看到此景我真想冲进去,把孩子抱回家,第二天事后再去请假。但要求进步的我怎能说假话?犹豫了半天赶快擦干眼泪,骑上车去办公室。

直到现在每当想起这个场景我都会痛哭流泪。革命的目的是什么?不管家庭、不管小孩就是革命吗?丢了对小孩的呵护和关心换来的是什么?!从今天来看真是毫无意义。特别是在美国看到我工作过的大户人家对小孩的培养、爱护对比我自己,真不知我干了什么?!

晚上给学生答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在一层我住处的门洞。一眼就看到有人举着我小孩站在门口,我一喊小孩名,阿姨转身见我就说:“您可回来了,我抱她站在这里,足有半小时了,您怎么这么晚才下班?”我说:答疑,要到晚自习结束。她说,她发烧了,就只好把她送回家,赶快带她去三院看病吧。

小孩病了!她把我的疲劳睡意全赶走了,我知道看晚了就会是肺炎。赶快带她去北医三院。好在我已经开始训练她像大人一样抓住车座,不用儿童小椅,坐自行车二等。我骑上去,她不怕晃,不叫,稳稳地坐着,十几分钟就到医院,节省很多时间。

夜里11点多急诊病人不多,特别在儿科,就我这独一份。医生说急性扁桃腺炎,打了退烧针拿完药到家已12点多,我俩赶快睡觉。明天希望不烧了,送托儿所,请他们给她吃药。

不幸,第二天她还有烧,只好穿暖带着要用的东西、药品和我上课的教案到办公室。他们都认识她,她一到,大家很兴奋,喊着她的名字说又病了吧?我把她放在桌子上,由他们去管。一位理论力学教研室的老师是我小孩最喜欢的。因为他带眼镜,身材很像她的父亲。对我小孩最好,会抱抱她。而我丈夫因有过肺结核,从来不亲孩子,也不逗她,很少抱她。两周才来一次住上两天,有他没他全一样,所以在很长时间小孩认不得她的父亲。

我小孩就是在大家帮助下长大的。我没有耽误过任何课。没请人代过课或答疑。尽心尽力完成教学任务。

这种不顾小孩的全心全意的工作,弄得小孩成了老病包,老肺炎,现在想来,真对不起她。值得吗?这种工作精神可以不给教研室造成麻烦,让学生按计划学习。但学生用心学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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