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妈妈送我和姐姐到海淀区的小学继续学习。这个小学离我家至少要走20分钟。从我家下大坡,走主马路,到南校门。
出了南校门走清朝独建的军机处外值庐的军机处胡同。半个世纪之前慈禧和皇帝在圆明园、颐和园度假时,这里曾是清朝宰相达官贵人为奉承主子的良地。大太监李连英就有房在此。斯诺就住在这里写了西行漫记。著名北京地理学家历史学家侯仁之教授抗日前也曾住此。清朝灭亡后这一带的皇亲国戚家园衰败,司徒买下军机处胡同一多半和这些花园宅院后建立了燕京大学。
出了皇家官员大道军机处胡同,一直上坡。然后走到老虎洞,这是大方石块拼成的路。石块常年被人走的溜圆,如果有水或雨天,走这样的路是极易摔倒的。路的两边是小铺子,也有卖菜、蛋、肉、鱼的各种小摊。然后又上坡,石板路,才能走到学校。校门像是中等人家的中式房门,与师大附小完全不同。那里是极大的铁门,两扇拼起来锁好,上面是铁栏杆,下面是铁板,很牢固。
这个学校要比师大附小小太多了。似乎没有运动场。但房子像是新刷的很亮堂。学生和老师穿的简单朴素,但很干净。
由于我是没经过入学考试的插班生,学生、教师全对我冷眼相看。大概这是海淀镇的好小学,学生很难考入。可我没考,他们一定认为我的来头太大。要不然为何如此特殊。我想妈妈与校长谈话一定强调临时,及师大附小的好学生。但校长肯定不会说这些,只是简单通知。所以呆在教室感到很多不友好的眼神看著我,还有小声不友好的议论,我感到很不自在。无心听课,只盼着放学时刻的到来。没上几天,听说子弟小学燕大附小很快会开学,我们就不去了。
在我们去上学的那几天,妈妈和佣人打开家具安置到位。
最显眼的是客厅。中间靠墙放一个红木雕花的大方桌,两把红木雕花的太师椅安放在桌的两侧。在四个墙角放有四个红木雕花两层的高脚花架。上面有花纹极漂亮的两个大理石台面。每个台面上放有图画精致的瓷花盆,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东西。妈妈在城里住时把它们堆在西屋。
花纹漂亮细致的毛地毯铺在地上。墙上挂着一副色彩鲜艳精致的中国画,是关于司马光小时与小朋友一起玩的故事。在对面壁炉上有一张油画:漆黑的夜景在海面上有一艘帆船。光线用的非常好,白色的帆和船上的灯光使这张画显得炯炯有神极有生气。还有两幅字画,我不认识那些字,只觉得很漂亮。
一架钢琴靠近壁炉一侧。几张舒适漂亮的大小沙发,使得这个客厅典雅,古色古香,又很洋气舒适,这些沙发是这个房中的,估计是日本宪兵队留下的,算是学校财产,我们借用。
饭厅有一张圆形的大餐桌,来客人时还可增加三块板。靠墙有一个三联四体的大玻璃柜,里面放了几套景德镇的瓷器。另一侧有个三门的长柜,我们的一些玩具放在里面。几把椅子围着餐桌,其它几把靠墙放置。
我姐姐的卧室墙上有画家蒋兆和先生为我姐姐画的画。我姐姐两岁时手拿画笔端坐在桌边。非常可爱。
爸爸的书房有一个两头沉的大木书桌。有扶手的实木坐椅。周围一圈玻璃书架,放满爸爸的中英文书籍和文件夹。还有两个高高的铁皮柜子放满卡片,这是作学问的基本功,便于查资料。
爸妈的卧室放着妈妈的大书桌,妈妈的小书柜,漂亮的梳妆台和三联体的大立柜。
我们三人的书桌是日本人留下的。大概我们三人的床也是日本人留在这里的。我家就接受这些战利品,这些也是校产,我们只是借用。在过道和每间屋子都挂有合适的画,但我已记不得是什么了。
客人来我家最欣赏的是红木家具和那些字和画。
拜读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