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帆的家在城市边缘,衔接另一个城市的中间地带。无论是什么天气,往小帆家去的方向总是浓雾弥漫,春天能听到涨满的河水向前奔腾的声音,但看不见那河流在哪里。
小兰敲了半天门铃,小帆才开门。屋子里点着火炉子,暖气也开得很大,小帆却穿着一身羽绒服。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小兰有点担心。她想到了新冠,不自觉的与小帆拉开了一点距离。
“不是。我就是怕冷。”小帆连忙解释。
“你咋辞职了?”小兰开门见山的问。
小帆说没活儿干了。
小兰不相信。但也不好再多问。
小帆想了想,说:“和老板合不来。干脆辞了算了。”
“在家好。你们每天接触各种人,现在疫情那么严重,也实在是不安全。不像我们,只是和数字打交道。”小兰安慰她。
小帆点头。
“我还以为你要结婚呢。”小兰说。
“结婚了恐怕就不能这么轻易辞职了。”小帆等着炉子上正在烧的开水,扭头对小兰说。
小兰觉得这话也很有道理。
小帆拿了两个普通茶杯,分别倒了茶叶,把烧开的水浇进去。一手端一杯放在桌子上,将其中一杯的手柄轻轻地挪向小兰,说:“这是你的。”
小兰以为小帆会大兴工程,不说拿出来功夫茶盘,至少得是小茶壶,带着许多小不点儿小茶杯,别致的摆桌上,两人边煮边喝边聊天。在她心里,小帆就是这种类型的人,有点装。
看她家里的装扮就知道。贴着古怪的画,每个房间都有书架,摆着书。窗户擦得很明亮,窗户外面是云雾飘渺的山,窗台上各种花卉。屋子里熏着香。这些在小兰眼里都很做作。早在很多年前,小兰租她家房子住的时候,她就指着墙上一副字问小帆:“你认识这都写的什么吗?”小帆笑,回答说是草书,看着好看就贴上了。
“还不如贴个十字绣呢。好歹知道是什么。”小兰说。
小帆其实不是个讲究的人。她平时自己喝茶都是用饭碗,一来够大,二来凉得快,三来也好洗。至于那些书,她当然没有全部读过,买回来是打算哪天去读的。
小帆知道小兰对她的一些行为举止不太认同,她似乎不是很在乎别人的误解。只除了最近一件事,这件事让她下定决心辞职离开。
那天下午她和老板一起去开一个会。出来后,在门口老板遇到了一个熟人,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瘦小的男人,看打扮像是房屋中介,或者卖保险的,他们在门口寒睻起来。小帆听出来老板曾经是那个人的离婚律师。
“哦,我近来又当爸爸了。您看,这是孩子的照片。”
“这么可爱。”小帆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由衷的赞叹着。
“谢谢!”那个男人很得意。掂了一下脚跟说。
老板伸出来一只手,揽着小帆的肩膀说:“我们也可以生一个!如果你喜欢。”
那表情有几分炫耀,几分暧昧,十分的猥琐,好像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
小帆脸沉了一下。不再说话。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明白了一切。
当然,那个卖保险或者是做房屋中介的矮个子男人其实什么都不明白。
这不是第一次了,老板经常在外人面前制造一种他和小帆关系非同寻常的假象。小帆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一开始她觉得没有的事,不用在意。就好像她不在意小兰认为她爱装文艺范一样。但这一次,她突然觉得受不了了。就好像导致水溢出盆面的最后一滴水。联系到之前种种,她决定辞职。
小帆没有对小兰说这些事。她们俩聊了最新上映的美剧女王的棋局,又聊了圣诞市场被取消的事。
“今年去市场喝热酒的节目也没有了。”小兰说。
“在家喝也一样。你要吗?我买了。微波炉给你热一杯?”
小兰问圣诞节小枫过来吗?
“来干什么?”小帆拿着圣诞酒瓶子呆呆的问小兰。
“你俩不见面?谈恋爱不见面?”
“不。还是算了吧。”她把深红的酒倒在杯子里,又说:“有一个人在我心里,在我脑子里。我一直在和那个人谈恋爱。但他不能在我身边,我们不能结婚。结婚我只能和别人,恋爱不能。”
“还没喝,你就开始说胡话。”小兰笑。
小帆也笑。她看到小兰脸色终于红润起来。
回家小兰对丈夫说小帆辞职了,因为他和老板有暧昧。
丈夫问小兰怎么知道的。
小兰笑,说:“你忘了,我老板是小帆老板的老婆。”
“你老板和你说这个?”
“怎么不可以?”小兰放下手里的十字绣,逼问道。
“你去楼上看看你儿子的卧室吧。我看他什么时候收拾。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丈夫转换话题。
“我看过。这么大男孩子的卧室,你能走得进去就知足吧。”
“得教他怎么打扫。那里面不知道多少用过的杯子!”丈夫叹着气说:“你不能给他收。得告诉他,让他自己收。”
“我今年才给他打扫过一次。能这样很不错了。青春期的孩子,咱们得有耐心。”
“等他回来,还是得跟他说说。”
“好。我提醒他。”小兰知道丈夫说的有道理,她对孩子实在太过溺爱,只是她感觉到孩子们也很爱父母,这在她就够了,收拾屋子也就不算什么事了。她知道丈夫爱孩子,也够了。婚姻对她最大的意义都在这里。
大宝回来后,小兰说:“今天要收拾一下房间了。要不要妈妈帮你?”
大宝不好意思的笑,摇头,又点头。
过一会儿大宝拿着吸尘器,拖把上楼了。忙和半天下来,把工具放回原位。在小兰跟前坐下,手里剥着橘子,问:“妈妈,你能帮我网上定衣服吗?”
小兰说,可以的。
“我给你钱。你帮我定。”说着大宝从口袋里掏出70欧元,放在桌子上。
“不用了。妈妈给你买。”
“你就拿着吧。”小兰丈夫听到了,走到饭桌前,把啤酒瓶放在桌子上,拿了贴在冰箱拿上的瓶起子,开着瓶盖对小兰说。
“那你发链接给妈妈吧。”
嘟的一声。小兰收到链接,一看,总价一百三十多欧的衣服。再看大宝,正冲她坏笑。
小兰没出声,给他付了账。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桌子上的70欧。
“妈妈,black Friday 快到了。那天我还能买点什么吗?”大宝试探着问。
“我也要买个东西。妈妈。”小宝跑进来说。
“妈妈得去抢银行了。”小兰笑着说。
黑五那天,小兰下班回来,看到大宝坐在丈夫身边,两人对着电脑,正在忙着什么。
“干啥呢?”
“大宝要买个连接电脑的画板。”丈夫头也没抬,一直盯着电脑看。
“爸爸说,支持我画画。”
“嗯嗯,支持。”小兰点头赞成。
小宝也连蹦带跳的进来了,手里举着15块钱。
“干什么?”小兰问。
“爸爸给我网上买了游戏,我给他钱。”
“你的钱你留着吧。爸爸买给你。”小兰丈夫说。
“不。我有钱的。”小宝坚持把钱塞到爸爸手里。
晚上,小兰丈夫对小兰说:“孩子们很乖,他们说黑五你都给他们买好东西,今年虽然我们没以前宽裕,也不能太例外。我的公司要是过半年再没起色,我就去找工作。总能好起来的。”
嗯嗯,小兰点头。
我想我理解这梦
爱你 :)
这梦情节还真是怪异。
我的最近夜里两段,醒来中途多在愤怒中(有时简直是愤怒女神直接光临),梦里还是认真做梦。昨夜梦里是自己不知又到哪呆了一阵回到这里,发现这里对于小小孩事业比起之前更加重视,人们的生活水平则和当下古巴普通人近似,那些曾经塞满各种物资的货架以及精致商店是简易实用的木架或石架和棚子,里面只有一些少而必要的商品摆着用了纸笔写了价钱,问售货员:现在这里都这样?回到都是。看了长街道,也都颇为陈旧简单整洁,人们倒都依旧平和。
曾认识一位中文人叫做Fan Xiao Fan :)
冬天里,要更多保重。
我知道哪一句是真的。
都贼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