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来有点晚,10点的火车,我八点半才起来。究其原因:没睡好。直到天微明,我才浅浅入睡。
起来发现母亲已经做了一桌子菜。弟弟站在电视机前看奥特曼打怪兽,聚精会神的。我说,小火页,你咋不抱着电视看呢?与电视合为一体。
电话响了。我冲过去接起来,是我爸单位分发国家领导人著作的消息。我没听完抬头大声喊:爸!电话!
我家的电话到现在也没有来电显示功能。早该换了。但我妈坚持东西没坏就坚决不能换。
我爸接完电话回到饭桌上,又开始和我谈话,无非就是出门在外冷暖自知,少喝酒,注意身体之类。我哼哼哈哈答应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9点半了。我扭头问我妈,有人给我打电话吗?我妈一边不停给我碗里添菜一边说没有。我心里一阵凉,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磨磨蹭蹭就10点了。我期待在最后一刻还能接到她的电话。电话躺在书桌上,既不能免提也不能来电显示,更不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电话。我犹豫要不要给她打,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想让家里人听到什么。
最后我把小火页从电视机前一把抱起来,亲了亲他的小脸,和他说再见。听到外公说,到了打电话回来。
我心事重重的点头。背上行李,不得已又喝了一口我妈递过来的鸡汤,才迈出了家门。
也不是第一次出家门。以前是去省会上大学,这一次是去乡下上班。大学毕业在家呆了半年,想过考研,想过去一线城市闯世界。也想过在家创业。只是偶尔想想而已,没有付诸行动。懒得连早饭都不吃,躺着直到中午起来直接吃午饭。最后还是家人看不下去我在家的状态,托熟人在乡镇政府部门给我找了一个文职工作。我想在家也不是个事,对未来也没什么打算,不如先应承下来。
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乘客挤得满满的。我找了一个过道靠着,对面是个穿衬衣黑皮鞋的寻常中年男人,带了两只鸡,时不时在布袋子里咯咯乱叫。我心里烦乱,拿了一根烟出来抽,分了他一根。他便骤然热情起来,开始问东问西,并且对我的过去横加评价。你说这些人怎么那么健谈,比他脚下的那两只困在布袋里的鸡嗓门还大。
话不投机,我心里烦躁,开始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窗外有什么风景,无非是绿地青山房屋,靠站的时候一望无际拥挤的人头。上来的人找地方容身,下去的人继续奔赴前方。人世间无非也就是这样的景象。
到了目的地。虽说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乡镇,市政府大楼倒也气派,接我的是我的小领导。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polo, 西裤,胳膊底下夹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很典型的办事人员风范。他热情客气,说话滴水不露。说镇长和办公室主任都在开会,脱不开身,委托他来接待我。好在我有自知之明,不然还真以为自己很重要。他先带我去看了我的宿舍,小单间,比大学宿舍强太多。放下行李,他又带我去了几个办公室,热情的把我一一介绍给大家认识。
办公室里男男女女不算多也不算少,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个丰满的女孩子。长得不算好看,也不能说难看,皮肤可以再白一点,但她很会笑,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看,若不是含着笑,简直是接近挑衅的意思,因为笑容太灿烂,我不得不认输,低下头避开与她对视。
她说她叫小水蕾。小水蕾的存在多少给了我一丝安慰。虽然很快我就发现她是乡政府办公室里人人觊觎的猎物。这倒真的不是因为她多漂亮。关键是她的性格,看谁都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一双大眼眯成了缝,浓密的黑睫毛稍微向上翘起来。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关键她还非常没有戒备心,大大咧咧,对谁都很有股火热劲。
有一天半夜两三点来敲我的门,要我帮她看看电脑故障。我那天恰好喝多了几口,哪里起得来,答应着,一翻身又睡着了。早上起来想起来这事后悔不迭。
有一次办公室里几个年轻男同事喝酒,小领导说小水蕾半夜给他打电话聊了半宿,可能是暗恋他。小领导刚转身去如厕,同事小火星就冲我发牢骚说,尼玛,小水蕾半夜也给我打过电话,我还帮她们家买过土鸡蛋。到底他妈的谁对谁有意思啊。
听了这番话我对她也就有了几分心灰意冷的态度。不禁又想起来我的小水智,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还没有正儿八经分手道别。
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想和她告别。她爸爸接的电话,说她和她妈妈出去了。我说能不能让小水智给我回个电话。他嗯了一声就挂断了。
小水智是我的女朋友。高中同学。大学同城,她经常给我宿舍打电话,约我见面。算是她先追我。我眼看到了青春壮年还没有女友,就勉强答应了。在一起不到两年,形势就发生了180度大扭转,我越来越离不开她,而本来千依百顺的她脾气却变得越来越大。还经常给我脸色,让我求欢不成。
她上的是大专师范学院,比我早一年毕业,本来说好了她在本地先找个工作陪我。结果她刚工作的不到两个月,我们就因为谁倒垃圾的事大吵了一架,她收拾行李要回家。我挽留了半天,就差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大腿死死不放。
最后,我冲着她大喊:滚!走了他妈的别回来。
她摔门而出不到十分钟,我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火速冲下楼,拦了的士赶去火车站。武汉火车站总是人山人海,40度的高温下,我找了一下午,最终一个人落魄而归。
小水智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南山路32号租来的破房子里,绝望到想死。
第二天我给她家打电话,还是她爸爸接的,仍旧说她和她妈出去了。我说能不能告诉她我打电话来了?他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熬过艰难的一星期,我克制不住思念,坐上火车回了老家,下车直接去了她家。开门的是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hello kitty 睡衣。她犹豫了一下,总算让我进了屋。
我找个地方坐下,陪着笑。不提吵架的事,小心的观察她的一言一行。
她坐在椅子上看我囧样,好一会儿,突然噗嗤笑了。我就放心了。才真心的笑起来。走到她身边,慢慢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没有发怒。我如释重负,算是和好了。
我们一起回了学校。她接着上班,接触社会后脾气更大了。我们的关系已经僵化到一见面就吵架的地步。不需要任何理由,光是贪睡一会儿就会惹她发火。我不知所以,自然也不相让。
没等我毕业,她再次打包回家。
我气哼哼的说,走吧走吧。这回走了就别回来了。
那次我憋着两个月没找她。再去找她时,她极其冷淡的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连门都没让我进。
听说她在中心小学找了个稳定的教师工作。
往事随风。我想小水智可能有了新欢真的不理我了。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疼。又觉得我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政府的工作其实挺累的,经常去穷乡辟壤出差,说是去扶贫。坑坑洼洼的路上,小车一路癫啵不堪,有时候我觉得我的五脏六俯都到了喉咙眼里。回宿舍通常都是一起抽烟喝酒写材料。我写完,小领导改,小领导改完给上级,上级再改一遍又和我的初稿几乎一个样子。次次这顿忙和!
后来总算有点新鲜事发生。最早是小领导神秘兮兮说大清早看见个男人从她宿舍出来。那男的好像是办公室的小火周,也有可能是别人。这便提起了我的兴趣,平时更加关注小水蕾。她也经常借故请教我一些文字上的问题,趴在我桌子上,露出来一大片胸脯肉,要是再白一点就更好看了。
终于有一天,小火周的老婆带着孩子闹到了办公室。小火周三十出头,平时和我来往不多,斯文人,戴眼镜,说话都不带脏字的。谁都知道他老婆是镇长的侄女,他初中没毕业能在市政府做文职全靠他老婆的关系。
这段轰动一时的婚外情最终不了了之。留下不少悬疑。
眨眼到了植树节。单位里的人一起去种树。二人一组,自由组合。谁都想和小水蕾一组,谁又都不太好意思明说,反倒相互推搡,最后小水蕾和我被分作一组。
种树的时候小水蕾凑我眼前,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说好。
那天晚上,小水蕾一甩头发就粘到我脸上几根,她不停的站起来拽裙子,我差不多要看到她的底裤了。我喝了不少酒。早上天蒙蒙亮,我醒来发现她在我床上。
当时我挺矛盾的。一来的确有点喜欢她。二来觉得她这样的性格,和谁都能搭上一腿,又不免有点别扭。好处是没什么压力。
只是从那开始,我更想知道她和小火周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好奇心折磨我,直到小水蕾来到我房间,或者我去她那里,在我们共度春宵之后才能有所缓解。如此周而复始。她的身体是唯一的解药。
有一天我和小火周一起出差扶贫调查。当晚我们回不来就在乡下住了,半夜被蚊子咬醒,两人睡不着跑出来乘凉。我们一人点一根烟,夜色里,除了天上闪烁的繁星,还有我们手中的烟火闪耀。他突然说起来和小水蕾分手的事,说:“主要是老婆怀了二胎。倒不是因为镇长的压力。”
我没出声,他以为我不信,猛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长吐一口气抬头看着对面的山,说:“镇长才是小水蕾的老相好。两人一直好着,很多年了。”
我脑子里轰了一下,好像经历一场小地震,憋了半天气,冒出来一句话,小火周,这事你怎么也算是对不起你老婆吧。
我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其实也是说我自己。
他低头拍着腿上的蚊子说,是对不起老婆。日子还得过,还指望老婆这胎生个儿子呢。
我没再说话。扔下烟头回去接着躺。
那以后我和小水蕾经常私会。有一次她和我说她家里还有5个妹妹,一个弟弟。她说镇长在5年前专管计划生育委员会。她家里属于典型超生贫困户,如果不是镇长照应,弟弟出生那年,房子就被拆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第一次对她有点动心的感觉。我看到她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她说是小时候在地里干活被什么伤的。我终于明白她皮肤为什么那么黑。
植树节过完就到了端午。我有点想家,决定回去一趟。
我妈说我女友小水智打过电话来了。打了三四次。我听完二话不说就去了她家。
打开门,小水智还是穿着那身hello kitty 的睡衣,她瘦了不少,招呼我进屋。又给我削苹果。削着削着,我看到她的眼泪掉下来。
我不知道她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此刻,我只想抱抱她。
我们算是这样和好了。她的脾气也不再那么暴躁。那个端午节他父母还请我吃了一顿饭。临出发时我妈给我一粒药丸,说是醒酒的。席间我果然喝了一斤白酒没有趴下。算是过了丈老爷的门槛。他开始拍着我的肩预祝我将来在政治舞台上有作为。
吃完饭我跑到卫生间吐了一回。抬头恍惚看到一个黑黑的丰满女子,穿着短裙冲我笑。我以为是小水蕾。好在我妈的药派上用处,我马上恢复理智,小水蕾在乡政府。不可能在这出现。
出了男厕所我看到小水智在过道等我,她甩着刚洗完的手,问我,你还好吧。
我没有回答,抱着她长久的亲吻她的嘴唇,阻止她提问。
我和小水智度过了愉快的一周。说愉快是相对于我们曾经共处的岁月。那时候我们会因为一点点小事争论不休,哪个电视好看,哪个演员演戏更烂,谁多倒了一次垃圾,谁又少刷了一次碗。我们租住的老房子不到20平米,但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战场。
小水智的记忆力超强,每次一点小事她就能把过去我犯的所有错误全部数落出来,一桩桩一件件,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来气,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我不能躲,不能自卫,这样无异于不承认错误,并且试图家暴。
那天在她家里吃完饭,我陪她去做指甲。在美甲店她问我该选择哪个颜色,我说都好。她拉下脸来,我看她不高兴只好随便指了一个颜色。天知道是什么颜色,此刻我已经忘记了我到底给她推荐了哪个颜色。要是换做往日她肯定要发作说我敷衍她,进而上升到爱不爱她这样的大是大非上来。这次她收敛了许多,相对平静的接受了我的“意见”。这一改变反倒令我觉得我对女友漫不经心,像个混蛋。
我很不愿意承认,我经常想起来小水蕾。早上,傍晚,喝茶的时候,陪女朋友逛超市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我想到的是她的身体,像鱼一样柔软。我不知道这些天她在乡政府干什么。或许她也回家了吧,这个设想让我稍许安心了一些。
回乡政府那天,小水智带着我弟弟小火页送我到火车站。月台上,我抱起来小火页亲了一下,又亲了一口小水智。拥挤的火车上,我费了很大力气挤到窗前,朝他们俩挥手,我看到小水智眼圈红了,泪珠在她眼眶闪烁,小火页认真又惊讶的看着她。
汽笛声中,火车徐徐启动,我一直朝他们挥手,直到他们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坐在一旁的一个中年大妈对我说,你俩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是好命。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大妈以为小火页是我和小水智的孩子,我笑着点点头。懒得解释。
我比我弟弟大17岁,不修边副,皮肤粗糙,身材魁武,这使我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至少老5岁。不知情的人经常以为我和我弟是父子关系,我早已经习惯。只是这次连累小水智也当了妈,有点好笑。
火车很慢,硄铛硄铛的。中间要停靠好几站,每一站都令我心里升起一股焦虑,要下的快点下,想上车的快点上吧。千万别晚点。对于乡政府我居然有一种归心似箭的心情。
终于到了!我飞奔到办公室。小火星和小领导在办公室聊天,一人手里捧着一杯茶。见我来了也没什么表情,看了我一眼,继续他们俩的讨论。我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谈论的话题,又去了其他几个办公室。
直到所有的办公室我都走遍了,我才意识到,我在找小水蕾。
但我不敢明着问她去哪里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按时上班,下班和同事们喝酒下棋聊天打牌,然后回宿舍睡觉。没有人和我提起来小水蕾。我做贼心虚,不好意思问。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回来上班已经快一周了还没见到镇长。我觉得我应该表示一下关心。正好小火星从外面进来,他把夹在胳膊底下的黑色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扔,说上个月通过的贫困户被举报,可能情况有假。“麻烦!”他摇着头叹气。
我问:镇长呢?汇报上去呗。
“镇长,他去江浙一带出差了。”小火星说:
“我们做的实地调查,要是有错误,是谁的错?麻烦!”他把麻烦两个字拉得特别长。
“什么时候去的?和谁去的浙江啊?”
“还能带谁?当然是小水蕾。”小火星似乎想起来什么抄起桌上的公文包起身就走了。
镇长60岁上下,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堵。尽量不去联想太多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我又想起来这两天还没有给女友打电话联系,赶紧拨电话。
电话那头女朋友有点生气,责怪我两天没联系她,我解释说扶贫的事有点问题,有人举报假贫困户,这两天实在太忙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觉得她自己措辞比较激烈。换了比较温柔的口气要我好好上班,注意身体。我说好。我们又扯了一些家长里短,腻歪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挂电话。
小水蕾这样的女人什么不靠谱,过日子还得是小水智这种,不就是有点小姐脾气吗,谁还没个缺点?我心里衡量着。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小领导,小火周小火星一人喝了一斤白酒,桌子上的菜都没怎么动,天都黑了,小饭店昏暗的灯光下,几个都有点醉意,开始推心置腑,气氛显得非常松弛。
小领导拍着小火星的肩膀说关于贫困户的举报信无论如何得去调查一下,做点反应,拖一拖。大多数情况就拖过去了。
小火星点头。伸手抓了一把花生米。一粒粒的往嘴里送,说多亏有小领导照应。不然他也不知道镇长那里怎么汇报。
小领导连连说小事情。
我心里又惦记起小水蕾,奇怪他们怎么不提她。后来实在没忍住,我问,小水蕾怎么也跟着镇长出差了?她能干啥?
二人愣了一下,对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不言语。
我也不好再问。从那笑容里也明白了几分暧昧。
这时候小火周说前几天他送孩子去幼儿园,那里有个女老师跟他说孩子漂亮,眼睛有神,像他。那女老师眉毛很长,眼睛瞳色很浅,有几分异域风情,他觉得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二人说着先是笑。小火星问,异域风情,那算漂亮吗?
小火周没有回答。二人又笑。
吃完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月光晈洁,夜色温柔,温柔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我和小火星都住宿舍,小领导小火周二人前后和我们分手后,小火星告诉我,小水蕾给他打电话了,说她和镇长这几天在苏州,旅游。度二人世界。
我说她和你说这个?
他又透露说他和小水蕾一起长大的。要不是小水蕾和镇长的关系他还来不了这个机构。
那你们俩?
他说他们是老情人。
我没作声。给我们俩各点了一根烟,烟雾在夜色里若隐若现,让我们两个都变得间离抽象,一个念头不断提醒我,我跟这些人睡过的女人睡过觉,我们属于一路货色:肮脏污浊,缺乏道德和基本的羞愧。
小水蕾和镇长从江浙回来之后瘦了不少。精神还是那么好,看见我笑嘻嘻的迎上来,嘘寒问暖,她神采飞扬,半开玩笑的问我有没有想她。我说有。说这话时心里也荡漾起一阵阵温暖的涟漪。
那天半夜她来找我。我抱着她告诉她我一直在等她。
也许是舟车劳顿,她瘦了。身体更加玲珑。她的皮肤在夜色里像鱼鳞,有细腻的光泽。我的手透过月光抚摸她,我们相互亲吻。每次之后她都很健谈,和我说单位里各种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说和他们睡觉到底怎么样。大多数情况都是不好。没意思。
那小领导呢?他也这样吗?
他呀,他就是个怂货。有心没胆。还不如食堂里的小火焰,不过小火焰那二货脑子里只有荷尔蒙。
有一天她横躺在我肚子上,突然抬头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被问出一身汗,看着她光滑的裸体美丽动人,但和她结婚这事儿我从来没想过。
她看我半天不回答,突然大笑说,我是问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还是没回答她。
事后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无论如何,小水蕾绝对不是可以结婚的对象。她轻浮,愚蠢,虚荣。想到这里我内心突然阴暗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评价别人轻薄下贱。
过完中秋,我爸突然重病。回到家,我妈哭着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说房子已经给我买好了。
我说有钱不如先给我爸治病。买房干什么。
我妈说这是我爸的意思。说着又哭了。
我明白了。和小水智商量。他们家通情达理,很快我们就定好了结婚的日子。
我爸忍受着巨大的病痛折磨,在我们婚礼当天离开了人世。他说看着我结婚就放心了。
从生病到离世不到三个月,我爸永远的离开了我。从今往后我再胡闹,那个为我生气摔东西,背后却打电话到处为我求情的人永远的离开了我。看到父亲躺在洁白的床上,我的眼泪从心里流出来,像决堤的洪水不可遏制。
我下定决心和小水蕾的事要告一个段落。结婚后小水智虽然脾气又变大了一点,但她单纯,直爽,我妈和我弟都很喜欢她。
我没有理由不去爱她。从今往后,她是我的家人。
因为我爸去世,组织照顾,把我调到市里小区政府工作。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小水蕾,想起第一次看见她,她肆无忌惮的看着我的眼睛,翘翘的睫毛,迷人的笑着。
有一次小水蕾给我打电话。我害怕被老婆发现,一句话不敢说就挂了。此后很久没有她的消息。
直到在一次会议里遇到了小领导,惊讶发现他已经荣升镇长。我问起来以前的同事。他告诉我镇长退休了,小水蕾跟一个台湾人走了。
哦。我若有所思的答应着。我甚至能想象她热情洋溢勾搭那个台湾人的情景。
小领导还是那样说话滴水不漏。不温不火。让人相信一切从来就是那么和谐。你永远无法知道生活的真相。
回家我给小火星打了个电话,他愤愤的说我不仗义,这么久也不联系他。我寒瑄几句就打听小水蕾,他告诉我她在那次和镇长去江浙的旅行中认识了也在那里旅游的一个台湾人,两人有了联系。后来那个人把她带走了。
“你不知道,那老头50来岁,满脸麻子。倒是仗义,给水蕾们家一大笔彩礼,你知道她们家也是超生贫困户。”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我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和那个人般配吗?可是又想,这些年她在男人堆里周旋,她嫌弃过谁?
我倒是真心希望生活善待她。也希望她能安稳生活。
我自己呢?我的生活呢?
小水智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训斥我下班拖拉,要我今天务必早点回家,我们一起带小火页去看电影,又问我看什么电影好呢。我想说随便,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我说,我先网上研究一下海报,咱们再一起决定吧。
(完。不管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满足了很多好男人的臆想。
:)
没有。不过看了一个 KNIVES OUT, 也还不错。:)
Z有个同样的弟弟(Z的经历是不是差不多我不知道),我到这次之前也把他弟当自己小孩看,这次回去发现,他长大啦。
祝你和猫猫们假期愉快。
祝你平平安安, 圣诞快乐。:)
:)很有意味的大结局, 小娃好文笔, 好功力。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祝福小娃平平安安,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