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钢琴老师组织我们这些学生聚会,我想我大概是最老的学生了,不想去。老师说那太遗憾了,准备了好多吃的,要去国际公园里玩,以为我能提供饮料。。
我赶紧说,那我去吧。
果不其然,我是最老的学生。也无所谓了,反正年纪大也不犯法,不用担心会随时被带到角落里被乱枪打死。
我静静的坐在一边,看那些比我小很多的少男少女玩耍。有的玩蹦床,有的荡秋千,有的爬云梯,我也想去玩,可我实在太老了。不好参与人家小孩子的事。
然后,蹦床上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孩子摔下来了。叫来救护车,说是骨折。
这个大约9岁的小师妹哭得肝胆俱裂,她母亲泪如雨下,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安慰她说,医生都来了没事的。她抬头说,你又没有孩子,你不懂。
别的家长都过来了,有的出主意,还有的讲起来他们家孩子遇到的类似事件。
我就回来了。毕竟我也不懂父母心,不好掺和父母圈的事。
今天还是抽空去医院看了一下小师妹。她说她这几个星期都不能走路,我就激动了,告诉她那一定要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轮椅坐一坐。
我小时候就摔断过腿,那轮椅,简直不要太丑。还笨重。极其不方便,大多数情况下活动全靠奶奶背。
我在医院也住了不少时候,每天我奶奶都来给我送饭。有一天她说隔壁病房四岁孩子没了。我说怎么没了?她告诉我说因为那小孩挑食,每天不好好刷牙洗脸。我将信将疑。
后来奶奶背着我从楼道经过,我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那里,手扶着额头,一直沉默不语。他老婆坐在他旁边一直用手反复温柔的抚摸他的背,也默不作声。
顿时觉得作为一个小孩子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好好吃饭好好刷牙,不然会给父母增加巨大的痛苦。
我奶奶自言自语说,这种人生艰难的时刻,好在还有一个人能始终陪着你。我以为她说的是我双腿不便的艰难时刻有她的照顾,感到她对我的爱,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后来我觉得她应该是说那对夫妻。
有一次有一个不认识的老阿姨来看我。奶奶说是楼下产科陪产的。我听了闹着要去楼下看小baby。
奶奶背我下楼,那个产房的病人小姐姐正在挨护士扎针,她疼得浑身哆嗦。
中间病床上的阿姨生了一个大胖娃娃,但她浑身都是管子,气若游丝,温柔的看着我,问我怎么淘气了怎么就摔这么惨了。她丈夫在一边很温柔的要她少说话,对我们却很不友好。
但我还是每天要奶奶背我去看小婴儿。那个小姐姐寡言少语。陪产的老阿姨满住院楼溜达,不怎么照顾她,据说是请来的远亲。再后来小姐姐不见了。听奶奶和妈妈说,她才16岁,亲眼看着还没出生的宝宝人流掉,家里没来人。
我不记得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疼痛寂寞时的影子。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想起之前病房里的一对老夫妻。
老头子胳膊骨折,妻子就住到病房里,每日陪伴。
有时听见他们拌嘴,说是带的饭菜咸了淡了。有时还会挖苦对方,称呼对方为老东西,但这底下却分明流淌着温情爱意。
有一天,老太太突然跟老伴儿说,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还要我给你穿袜子,我今天就给你穿两只阴阳袜。
说着指着老头一黑一白的袜子笑。老头也笑。
大概心中有爱的人,总能在平淡亦或困苦的日子里,活出最温柔的样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标题。可能我觉得,能共患难才是未来想要的那个人的样子。
加 东
你小时候就摔断腿了,果然调皮啊。:)
最好是没有患难。 = =
现在借居处对面二楼是对老伴侣,大部分时间都在摇椅上晃,老先生尤其,老的似乎是摇椅的一部分,下午极热,他们进屋了,我取东西时候晃眼看,摇椅们还在晃,以为是眼花,真是在晃,也不知道摇椅习惯了晃还是风吹的。
曾经我也以为只有患难时候才见真情,现在也看,大难到时各自飞也有真情,有的后面的故事不比泰坦尼克号电影里不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