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杜兄很偶然。 那年和老板一起出差,杜兄来酒店拜访老板,大家一起喝了咖啡。杜兄三十五岁左右,和老板年纪相仿。杜兄名头很大,是江南某省的省长秘书。省长秘书,大小官员都得巴结的。省城官场无人不识杜兄。
晚上和杜兄一起吃饭,坐东的是当地有名的民营企业家。那位老兄是农民出身,靠卖红茶菌发了大财。80年代的上海非常流行红茶菌,我也喝过,甜甜的很解渴。没想到还能见到做红茶菌大佬。企业家正在投资一个新项目,希望和我们公司合作搞“水变油”。我是学化学的,自然知道这是瞎扯淡的。只是碍于面子,任由他们胡扯。企业家很客气,宾主尽兴,各奔东西。后来知道企业家投了好多钱投资“水变油”,最终破产。
半年之后,杜兄下海,加入我们公司,担任省城的首席代表。我们当时很为他惋惜的,但是杜兄却看得开。杜兄说他已是处级,要升局级,微乎其微。除非下到基层,去地区或是县城做个主管人事的副市长,然后再慢慢升职。官场险恶,前路不明。再加上家庭和孩子,杜兄舍不得省城的安逸生活。选择我们这家世界一流的跨国公司,拿着北上广的高薪,过省城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杜兄很随和,人也正派,在官场很吃的开。和杜兄出去办事,见到的都是局长厅长。杜兄上下打点,我们那个项目很快拿到了各级审批。现在看来,公司招杜兄是非常明智之举。因为杜兄的公关能力,公司在那省的投资和销售都做得很好。
和杜兄渐渐熟了,他也会和我聊些官场奇事。杜兄作为省长秘书,常常接待国务院的大员。他说那个总理很是随和,对下属很客气。倒是那个副总理不好对付,吹胡子瞪眼。那时国务院是副总理当家,总理只是摆设。这些都是政治老人的安排。
还有一件奇事,就是省长的选举。90年代,很多省份有过民主选举,省长是人大等额选举的。这种选举通常是走过场,骗骗老百姓而已。偏偏杜兄那个省的人大代表要玩真的,要求差额选举。老省长就这样硬生生的被选了下去。选上来的新省长是刚从上海空降而来的副省长。那位老兄原来只是想混个副省长拿个省部级退休待遇,没想到一不小心做了省长。
认识杜兄,让我见识了官场。从此我再不会相信还有为人民服务的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