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魂王
从字面上讲,英文whitefish可直译成白鱼,因此自然而然让人们联想到中国太湖的三白,即白鱼,银鱼和白虾。然而,文中的whitefish其实应该被翻译成白鲑,和多种多样的鳟鱼,中国黑龙江的大马哈鱼以及美国阿拉斯加的五种三文鱼同根,同属于三文鱼大家族。而太湖的白鱼则属于鲤鱼科,和白鲑简直是两种不同的鱼,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在美国whitefish代表着许许多多完全不同的鱼种。比如ocean whitefish其实是方头鱼(tilefish)家族的一员,在血源上和白鲑差之千里。所以,严格地讲,白鲑的英文应该是lake whitefish,它是美国五大湖主要的鱼种之一。
我第一次和白鲑相识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家在明州(State of Minnesota),并迷上了钓鱼。一有时间,我便背着鱼杆,唱着渔歌到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 River)钓鱼。记得那是一个美如妩媚的夏日,我忍不住钓鱼的诱惑,又独自一人开车到一个被渔翁们称之为”大坝”,与密西西比河相连的湖泊钓鱼。到了目的地,我熟门熟路把汽车停在公路旁边宽大的黄土地上,下车后便急不可待地背起渔包,手提鱼杆和能装十几磅鱼的小水桶,行走急急如漏网之鱼。我沿着被渔翁们踩出来的羊肠小路,先跌跌撞撞走过一片坑坑洼洼,绿草葱茏,荆棘成林的原野,又晃晃悠悠穿过一片硕大的杨树林。当我爬上高高的堤岸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令人心胸骤然开阔,温心而舒畅的湖光山色。一座座高低搭配,错落有致,彼此挤眉弄眼的青山竟然驯服而温柔地躺在平镜般的水面上。树上鸟儿婉转啁啾,湖边彩蝶你追我赶,草丛中蟋蟀也笑了,碧水里鱼儿也跳了,就连缩在湖一角的朵朵莲花也偷着乐了。
就在我迷失在比画还要美上数倍的自然风景里的时候,一阵铜铃般的笑声像一根根毛毛草不容分说轻轻撩着我的耳朵眼,痒着人心,诱惑得我不得不低头拧眉,从一排遮天盖日的枫树下,偷眼看去。哇!离我有十米开外处,有一家老小六口躲在树荫遮日的湖边钓鱼正酣,在阵阵欢声笑语中他们正把一条条巴掌大小的白鲈(white bass)钓出水面。一时间,我忙忙如丧家之狗,不顾一切从陡峭的堤岸上冲了下去,几乎是连滚带爬,惹的那一大家子老小用怪眼瞧我,两位半大孩子还像看耍猴似地一边对着我翻着眼皮做着怪样,一边捂着嘴嘻笑不止。我看了看我自己,这样的狼狈相怎么能不让别人耻笑?就这一刹那的功夫,我帽子歪了,裤子被树枝撕破了,小腿肚子被桑麻的齿边划出了数条红线,白色的跑鞋上粘满了黄土,衬衣上的一粒扣子也无影无踪,而我的鱼杆,渔包和水桶早就滚落在草地上。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身边的两个大水桶里已经装满了白鲈。惊得我不禁失声:”妈呀!你们钓了这么多鱼!”那位年长的大叔竟然用中国话回答我:”水下都是鱼。别说两桶,三桶四桶也能钓满。”说话间,旁边一位大妈又上鱼了,还是白鲈。只见她熟练地把鱼儿从鱼钩上摘下,一挥手又把鱼儿放回水中。原来他们已经钓够了,正在玩捉放曹的游戏。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越南华侨。南越首都西贡被北越共产党占领前,一家人慌慌张张移民来到美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别人不停地把鱼钓上来就仿佛抢了我的饭碗似地,把我给急的,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砰砰直跳。我哆哆嗦嗦在鱼线末端绑上一寸长白色管状拟饵,在离拟饵一尺多远的鱼线上捏上一个不大的铅豆,又在离拟饵三尺远的鱼线上绑上一个不大的浮漂。一切就绪后,我挺胸收腹用力甩杆,只见我的拟饵像一把飞镖,”嗖”的一声在篮天里划出了一道银光,然后,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我故意等了几秒钟,让拟饵沉到水下。接着我一边慢慢收鱼线,一边有节奏地上下跳动杆尖。出乎我的所料,我钓了半天才钓到一条白鲈。而我旁边的那几位越南华侨不但钓到的白鲈大,而且钓到的鱼儿比我多得多。尤其是那两个半大小子,几乎杆杆中鱼。这么说吧,这两个孩子每人钓五条鱼,我才结结巴巴钓到一条。”钓了多年的鱼竟然不如一个娃娃,”我自言自语的同时羞愧难当,”难道他们钓白鲈有绝招?”想到这里我把鱼杆往天上一扔,装出一幅疲惫不堪的样子,一屁股坐在离这几位越南渔翁不远的一棵披头散发的大枫树下。为了达到更好的聚光效果,我把眼睛挤成三角,斜着眼凝神窥视。我就看了一眼,心里”哇”的一声,几乎叫出声来。怪不得他们频频上鱼,原来他们用的是活的小鱼苗。一时间,嫉妒的我感觉浑身上下不对劲,被一群蚊虫叮咬过似地。”怎么才能从他们哪里要些小鱼苗呢?”我低头苦苦思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无意中一抬头,那位大叔手竟然提着一只小桶满脸堆笑朝我走来。就在我不禁心生疑窦的一瞬间,大叔已经来到我的跟前。他笑容可掬和气地说:”这位朋友,我这里有许多活的小鱼苗你要吗?”
“活的小–鱼–苗?要!当然要–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的同时我的回答吞吞吐吐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大叔已经把上百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苗倒进了我的水桶里。我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银色小鱼,既诧异愕然又惊喜交加,我含情脉脉地望着大叔背影,感激之情溢于颜表。
之后,我不停地把大个头的白鲈钓了上来。用小鱼苗钓白鲈简直神了,几乎杆杆中鱼。高兴得我脸上的皱纹里全是欢天喜地。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我竟然锦上添花钓到一条大鱼,三磅还高高的。这条鱼有着长而粗的扁担腰,头和嘴却小的可怜,满身还披着白花花黄豆大小的鳞片,怎么看怎么像中国的大白鲢。高兴的我像发现宝贝似地拎着这条大鱼快步来到越南渔翁面前,并着了魔似地大喊大叫:”你们看,我钓了一条美国大白鲢。”没想到事与愿违。这六位老老小小不但不捧场,满脸竟然虎出了不足为奇的神情。尤其是那位大叔,他低眉下眼地和他儿子互相交换了几下略带不屑的眼神,抬头对我说:”这位朋友,你搞错了。这条鱼是白鲑,不是大白鲢。这种鱼在我们这里非常多见,到了秋末想钓不到都难。”就着一句话把我羞得面如红枣。我暗骂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没见过世面。” 从那以后,我知道美国有一种外观与中国的大白鲢非常相似的鱼,名叫白鲑。
弹指又过了三年,命运把我们一家招唤到了美丽的马里兰州。从那以后,我的钓鱼事业蒸蒸日上,朝着大海大洋发展永不停息。而钓淡水鱼对我来讲渐渐从主变次,最后变成了可钓可不钓的从属关系,过了气的老电影似地。
然而,在二零一零年的一个天高气爽的秋日,家在密歇根州(State of Michigan)的弟弟突然通过电邮(email)发来了短信和照片,说他和几位朋友钓到了许多大白鱼。我急忙打开照片,仔细看去。这些所谓的大白鱼就是十年前我在明州钓到的白鲑。令人称奇的是我弟弟钓到的白鲑条条有五六磅重的样子。后来我打电话问他得知,这些大白鲑都是在美国五大湖之一的伊利湖(Lake Erie)钓的。看到这么大的白鲑逗得我心里直发痒,心想等有机会去密歇根州和弟弟去钓一次大白鲑,共享兄弟情。
我等啊,耐心地等啊!终于,天赐良机。两年前,我儿子大学毕业后竟然在密歇根州的一家汽车公司找到了工作。
于是,去年十一月初,我便心怀鬼胎地劝说家中领导跑一趟长途,去密歇根州看望儿子。我晓之以礼,动之以情,竟然不费吹灰之力,把爱子心切的领导说得点头如捣蒜,还连连称是,生怕我改变主意似地。
当我把去密歇根州看儿子的想法告诉弟弟的时候,弟弟高兴得言谈话语中充满了愉悦。是啊,虽然我们兄弟俩都住在美国,相遇一次好比登天。不瞒朋友们,我俩已经有六年没见过面了。
写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禁不住浮现出尘封的往事。它发生在四十年前的文革中期。当时,整个国家虽然穷却停产闹革命。我的许多农村同学都穿着补丁叠补丁的衣服,经常吃不饱,更别说吃鱼吃肉了。当时,我们根本没用什么玩具,别说电视和手机了,就连电影也很少看,主要的娱乐活动之一就是徒步到离我们大学后院一里地远的地方看火车。那时候的弟弟只有一岁。为了让他高兴,我不得不用小车推着他到铁路旁边。至今我还清楚记得他看到火车后激动万分的样子哩。不能写了,扯得太远了。
当我把钓白鲑的打算说出后,弟弟乐得说话的调儿跟唱戏似地。是啊!都这把年纪了,兄弟俩能在一起钓鱼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其实,除了一起钓鱼外,更重要的是共享那种生于血源又胜于血源的兄弟情;共享那种从小就养成的,配合默契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共享那种沉积在骨子里的深深的爱;共享那种有着童稚的影子,带着患难与共的味儿,令人回味无穷的心动与欢乐。看到自己的弟弟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你们说是吗?
为了能让我痛痛快快钓一次白鲑,弟弟当天就在钓点附近订下了旅馆,并把我们钓白鲑的日子放在了感恩节之后的黑色星期五(black Friday)。
钓鱼的那天,我们下午两点出发,由弟弟开车直奔位于伊利湖的某一钓白鲑的钓点。一路上,我俩不停地回忆家乡的那些陈年旧事,说到兴处,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来到一个位于伊利湖旁边,离钓点只有十分钟车程的小镇。我急忙招呼着弟弟找一家餐馆吃晚饭。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吃好喝好才能钓好。
我俩再次上路时,太阳正匆匆忙忙西下。当我们的汽车来到湖边时,天上已经有了夜幕的影子。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大浪淘沙发出的轰轰声响,似震耳欲聋的雷鸣。我急忙沿着声音找去。哇,这哪是什么大湖,分明是一望无边的大海。七八尺高的惊涛骇浪在湖面上横冲直闯,不停地吼叫,来到沙滩时便高高跃起,然后打着滚儿,张着巨口又朝沙滩上扑下去,简直是一场接着一场置于死地而后快的狂欢。浪涛拍打过的湖边冷森森一片寒光,如万只虎狼的眼睛,又如万道银蛇乱舞。我看在眼里就觉得阴风袭人刺骨,毛发竖起。好在与湖岸相对的一侧绿树成荫,一派安然详和,并隐隐约约呈现出许多欧式别墅,有华丽到辉煌照眼的,有破落到暗然失色的,在越来越暗的日光下恰似《儒林外史》里描述的那样:”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一处是金粉楼台,一处是竹篱茅舍。”
又过了五六分钟,我们的钓点到了。弟弟把汽车停在了一字排开的停车场后,激动的我慌忙下车,扑面而来的竟然是扯着嗓子哭闹的狂风。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这么大的风如何钓鱼?”
没多久,我和弟弟拿着鱼杆鱼包和小桶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钓点走去。
说是钓点,不如说是两条人造的平行的长堤,五六百米长的样子,中间为十几米宽的河道。河道的出口是美国有名的伊利湖,入口是面积在百亩左右的小湖。走到近处放眼看去,与停车场相连的河堤宽约六七米,水泥铺地,末端还有一座两三层楼高的石砌的灯塔。令人不快的是这条宽大的长堤上已经人满为患,清一色的老美渔翁,都挤在河道一侧,熙熙攘攘,密度那个大,几乎肩并肩。一个个被冷风吹得弯腰驼背,缩头入肩,口吐白雾,手里还拿着鱼杆不停地上下挑动。显然,好的钓位早被别人占去了。我只好在脸上挂出要饭时才有的笑容,一边东瞧西望,一边往灯塔方向慢行,仔细寻找见缝插针的机会。当我俩走到离灯塔约一百米的时候,机会来了。两位老美渔翁之间竟然出现两米多长的空位。我便故意装出嬉皮笑脸并带有谦意的样子,机不可失地疾步挤了进去。
我还没在堤岸边站稳,弟弟就把钓白鲑的拟饵递给了我。这种拟饵英文叫jig spoon,其长度在两寸到两寸半左右,宽有一点五厘米,是由两到三毫米厚的铁板做成,拟饵的表明涂有各种颜色,我用的呈银灰色,样子和小鱼苗像极了。
就在我绑拟饵的时候,旁边的一位肥头大耳的老美渔翁上鱼了。他激动得双眼圆睁,两个膀子乱摇,用力地摇动鱼轮。不一会,一条银色的大鱼被他拉出水面。他旁边的同伴及时地拿起长把抄网,熟练地在空中画了个圈,蜻蜓点水般把浮在水面上的那条鱼抄在了网子里,接着双臂一较力,连鱼带网轻巧地放在了长堤的水泥板上。”哇,好大的一条白鲑,至少有五磅重。”惊得我两眼放光的同时还不停地叫好。胖子渔翁却不停地摇头,用痛苦与无奈的眼光勾着我,说:”这条鱼没有钩在嘴里不能留。”我拧眉细观,果不其然,鱼钩正钩在鱼肚子上(当地渔业管理规定,鱼钩钩在鱼嘴里才能收为己有)。
说来凑巧,我右手边的渔翁也上鱼了。这是一位面方口阔,高鼻梁大眼睛的老美渔翁。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去,他须眉皓然,满脸稻草纹,年纪不轻。只见他不紧不慢,一手抓着鱼杆,一手熟练地用炒网把鱼儿兜住,用力一提把鱼儿拉到长堤上。不过也是好景不长,因为钓上来鱼也钩在了鱼的肚子上。他无奈摇了几下头把手中的鱼儿又放回了水中。
就在这时,我才意识到天几乎全黑了,风也变小了,长堤上已经亮起了令人感到孤独的黄色灯光。
我触景生情,内心油然生出许多凄凉和寂寥。就在这一瞬间,整个长堤突然沸腾起来,到处都是叫声和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慌然睁大眼睛环视。可了不得了,我旁边和远处的许多老美渔翁同时把大个头的白鲑钓出水面。不过,鱼钩不是钩在鱼背上就是钩在鱼肚子上,不得不放生。看到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苦样子,我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幸灾乐祸。后来得知,每年从十一月第二个星期开始到十一月底,白鲑纷纷从伊利湖迁移过来,晚上经过这条短短的河道到河那边的小湖里产卵,天亮之前又悄悄返回伊利湖。所以,在这段时间的一早一晩是钓白鲑的最佳时间。由于这段时间大白鲑的心思都放在生儿养女上,对进食几乎不感兴趣,钓到的白鲑基本上都是歪打歪着钩着鱼儿的身体钓上来的。
然而,总有渔翁巧使小计骗得白鲑咬钩。离我不远处的一位年轻的老美渔翁就是一位。尽管他个头不高却翩然俊秀,白净的长脸上卧着两条黑乎乎的柳叶长眉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高鼻梁与薄唇小嘴搭配,钓起鱼来有板有眼,举动不群。这不,他竟然一口气钓到四条大白鲑,并且鱼钩都钩在鱼嘴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弟弟却表现平平。用出吃奶的力气每人只钓到一条白鲑,而且都是钩着鱼肚子拉上来的,不得不放生。急得我俩不停地扭动身体,仿佛脖子里被人撒满了麦芒。就在我俩不胜怅然的时候,时钟指在八点,烟也消了,云也散了,风也停了,水也静了,一庭月色当空,让人感到身也暖了,心也热了。突然,我身边发出了细小的声响。我好奇地扭头看去,那位年轻人又上鱼了,又是一条大白鲑,有五磅多重的样子。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的拟饵不偏不歪,恰恰钩在鱼嘴里。
我心里为之一动,脑子里便冒出了想法:”为什么不问问他用的什么拟饵?”想到这里,我提着鱼杆,故意迈出犹豫不决的慢步子,脸上还做出了既卑怯又害羞的样子,哆哆嗦嗦来到年轻人面前,用温柔的口吻说:”这位朋友,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用的拟饵?”
年轻人怔了一下,然后满脸浮笑,说:”当然可以了。”他说着便把水中的拟饵提了上来,并放在手心给我看。
“这个拟饵大小和颜色和我用的拟饵像极了,为什么我钓不到鱼?”我想到这里便拿起我的拟饵和年轻人的拟饵对比起来。
“虽然这两个拟饵的样子差不多,在重量分配上,我的拟饵和你的有明显的差别,”年轻人把这两个拟饵放在了一起,”你看,我的拟饵的头部比你的厚多了。因此,挑钓时,我的拟饵在水下的动作更像鱼儿在游行。”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的同时殷切地问道,”你的拟饵是从哪里买的?”
“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小镇里有一家渔店,”年轻人用手指着小镇的方向,”我用的这种拟饵就是在那家渔店买的。这种拟饵是渔店老板自己做的,价钱贵一点。”
年轻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面带无奈,说:”现在太晚了。那家渔店已经关门了。”
年轻人说到这里我万念俱灰。谢了年轻人之后,我满脸全是无望。我刚扭过身准备往回走,就听见年轻人轻声轻气地说:”这位朋友,你等等。”
我不解地转过身来。年轻人竟然不容分说把他的拟饵硬塞在我的手中,愉快地说:”你拿去吧。”
“多少钱?”我一边接过拟饵,一边掏钱包。
“不要钱,做为礼物送给你,”年轻人看到我那傻样子又说,”这种拟饵我有好几个,再说了,我已经钓够了,准备回家哪!”年轻人说完后像完成一桩使命似地长舒了一口气,浑身上下全是轻松自如。
我简直不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是真的。一时间,感动的我找不到北,几颗珍珠大小的泪珠在眼眶里旋转,满口结结巴巴的都是谢谢。
我快步来到弟弟面前,迫不及待地把年轻人送的拟饵给弟弟看。弟弟把这个拟饵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天。突然,弟弟眼睛一亮,兴奋地叫道:”我有一个,去年买的。”弟弟说完像寻宝贝似地翻起了他的渔包。你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牌子,大小和颜色和年轻人用的拟饵一模一样。
我和弟弟分别换上了年轻人用的那种拟饵之后,运气来了。我俩也不时地把大个头的白鲑钓出水面。虽然都是钩在鱼的身体上,但比刚才半天也钓不到一条鱼强多了。一时,我轻声哼出了小曲,而弟弟却高兴地舞起了脚步,啪啪啪在一米见方的青石板上不停地碰撞。
我俩越钓越猛,在半夜十二点收杆之前,我俩一共收获五条重达四磅以上的大白鲑,并且都是钓上来的,也就是说这五条白鲑都是鱼钩钩在鱼嘴里。
兄弟俩钓的白鲑
在回旅馆的路上,这兄弟俩身子轻了,心儿浮了,眼睛眯了,眉毛飘了,满脸笑开了花,走起路来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连着赢了几个大满贯。回到旅馆后,眉开眼笑的弟弟在一举一动中竟然暴露出他童儿时的影子,我用眼角的余光死盯着他,不知不觉之间两只眼睛都湿了。关灯睡觉前,弟弟神秘地对我说:”哥,明天早上还可以钓一波哩 。”
小湖的一角
羡慕嫉妒恨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