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217)
2007 (225)
2008 (142)
2010 (96)
2011 (174)
2013 (239)
2014 (120)
2017 (1)
2023 (348)
2021年7月14日,瑞士新苏黎世报(Neue Zürcher Zeitung)对金融历史学家拉塞尔·纳比尔(Russell Napier)进行了访谈,题目是《我们进入了金融抑制时期》。其后一年半发达国家政府对金融的干预基本验证了他这个访谈中的预料。纳比尔也是投资策略家,他是教授,是一个信托投资基金的理事,是两个基金管理公司的顾问。 2022年10月14日,新苏黎世报再次访谈纳比尔,再次谈及这个金融运行范式的剧变,讨论发达国家政府主导的大投资。
纳比尔说全球金融系统正发生结构性剧变。原因是各国的债务到了历史新高。美国公共和私人总债务达到了GDP的290%,法国达到370%,大多数发达国家,包括日本,总债务都超过GDP的250%。2008年金融海啸就是债务危机引发的,而现在的债务水平比2007次贷风波时高得多了。实际上,这个金融结构转变在2008年就开始了,那就是市场利率不复存在,利率是政府制定的。这是金融体系颠覆性的变化,堪比1971年美元终止兑换黄金,因此是金融体系的一个结构性根本变化。
如果让市场调节利率,则2008年金融海啸就会导致全球金融体系的崩溃。因此有了政府政策对金融的抑制,以避免金融体系崩溃。新冠疫情触发了金融体系内的一个重大转变:发达国家货币量的控制权力从中央银行转到了政府,而乌克兰战争有加剧了这个转变。货币量增加的手段,主要由政府担保的贷款来承担。自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德国的银行贷款40%由政府担保,法国有70%由政府担保,意大利是100%由政府担保。这样一来,经济投资方向就由政府主导,政府要投资哪里,就担保往那里投资的贷款。如此,政府就可以设计出一个增长的GDP,同时伴随通胀,如此才能最终解决债务问题。这就是悄无声息的偷钱,把养老金都通过通胀降低其购买力。二战后英国就是依靠通胀解决战争债务的。通过通胀解决政府债务是历史上反复出现的现象。政府通过抑制金融,把通胀幅度限制在民众忍让程度之内,并一点一点逐步的提高,以防止突然高速的通胀致使金融系统崩溃和社会发生动乱。如今各国政府债务的水平是二战以来最高的。纳比尔认为今后20多年实际通胀水平将在4%-6%之间,太低则政府债务难以消除,太高则社会难以负受。
市场利率机制已经不复存在,而是让位给政府信用担保的产业政策,由此制造高于经济增长的通胀,来降低债务的GDP百分比。如果是市场利率机制,当经济增长下降是时候,银行会担心贷款本金收不回来,会减少贷款。但是,我们看到完全不同的银行行为,经济下行的时候,银行依然扩大贷款,这是政府担保的结果。过去40年学习的市场经济理论已经没有用了,投资者要慢慢习惯政府的政策性经济。如今发达国家不是市场经济,而是政治经济,政府政策制定经济。投资者没有市场利率可参照,投资者投的是政府产业政策补贴的方向。发达国家产业政策主要是产业链去中国化的方向,或者是压制中国技术的方向。新能源和气候变化是产业政策方向,但都和中国竞争有关。
由于没有了市场利率机制,投资者习惯的金融资产价格模型将无效。今后20年的投资决策和过去40年完全不同。
英国在50年代和60年代曾经有过类似经历,当时英国政府主导了对煤矿的投资,对汽车制造业投资,和投资建造协和飞机,后者这些项目失败了,结果导致高失业率。英国50年代和60年代做的就是今天发达国家要做的,就是要抹平政府债务。今天还不是滞涨,滞涨时期是高失业率,而现在的劳动力短缺。但是,一旦政府担保项目失败,滞涨就会来临。
纳比尔给投资者的忠告是远离政府债务,货币政策权力在政府而不在中央银行,政府债券收益率会被人为压低以减轻政府负债的成本。因为通胀率将总是比利率高,如此才能解决政府债务问题。
本地由于民族性格,个人债务好像未有听说,但从国会的质疑还有媒体得知,政府的债务高的惊人,平均到国民的头上,每一个公民承担为800万~1000万(美元估计为500万~75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