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海拾贝（14） 难解神奇滚河谜

 

 14. 难解神奇滚河谜

 

    “河滚北，粮成堆。河滚南，饥又寒。”这是流传在黄河南岸巩县段人民中的一首民谣，说明“滚河”这一神奇而又壮观的自然现象已严重影响到当地老百姓的生活。

 

    所谓“滚河”，就是汹涌的黄河水受某种神奇力量的作用挣脱原河床的束缚，自己开辟新河床的整体位移现象。因它与黄河水的上涨和下落有本质区别，并且极具破坏力，故多少年来我对它百思而不得其解。

 

    当时，我们称黄河水上涨叫“涨河”，黄河水回落叫“落河”。“滚河”是“落河”时的一种特殊现象，我们根据其水落岸塌的神奇现象称其为“塌沿儿”。

 

    “塌沿儿”时，黄河水貌似平静，波澜不惊，但内部却凝聚着不可遏止的决心和难以估量的力量。这时，你如果在河边的嫩草滩上看牛群静静地吃草，或偶尔抬头远眺那天水一色的波澜壮阔，突然，河岸悄无声息的裂开了口子，十数米长几米宽的河岸“呼”一声塌入黄水，树木蒿草之物转瞬间葬身漩涡，无影无踪。那短暂的随波逐流和上浮下沉，既像是生命的挣扎，又恰似自然的无奈，让人毛骨悚然。任何旁观者绷紧的神经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在你搜索的目光中，下一次“塌沿儿”会在几分钟内接踵而至，纷至沓来，非让你触目惊心、敬而远之不可。说起“滚河”的速度，它有时是漫不经心，偶尔为之；有时却是前仆后继，接二连三：向南滚动时，非让那黛色的邙山头塌得白森森的不肯罢休；向北滚动时，入夜时前滩绿油油的庄稼地，天亮时就成了激流中心。如果黄河铁了心向某一方向滚动，千顷“嫩滩”数日内就会跳黄河而移向对岸，而这一方向上的群众就该搬上粮食、牵着耕牛，退避三舍，背井离乡了。

 

    水火无情，足见一斑。

    黄河滚动后，“嫩滩”上会出现黄河“百慕大”，我们当时称其为“牛皮沙”。

 

    “牛皮沙”看上去与一般的河滩没什么两样，只是含水量大一些。一般情况下，它的表面被一层水膜覆盖，能让太阳光白晃晃地刺眼，其承重能力很差。外行人若把它当作平常河滩而误入其内，它便会像吸盘一样来者不拒，与来访者开起生命玩笑，让你站立不稳，渐渐下沉。出于求生的本能，误入陷阱者必然会不断挣扎，岂知适得其反，盲目挣扎必陷入灭顶之灾，而迅速卧倒并快速向安全地带滚动才求生有望。其中的道理不难用“增加受力面积减小压强”来解释，近年走红的电影《芳华》中就有其经典场面。

 

    在黄河滩的几年中，我并未涉足过“牛皮沙”禁地，也无缘目睹厄运生灵越陷越深的恐惧情景，但双脚在沙滩上原地不断地踩动，就能使固沙变软，水膜上渗，制造出类似今天的“席梦思”现象，就使我对“牛皮沙”的存在深信不疑。几十年以来，我都试图用牛顿力学解释“滚河”及其相关现象，无奈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终无结果。赵军卫先生在《郑州建材报》第85期将“牛皮沙”现象解释为“地下潜流向上托升河底沙地”，读后茅塞顿开，受益匪浅。但“滚河”缘由至今仍无答案，还望有识之士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