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国伦敦客

虚度60人生,横跨半个地球,出门在外的日子里,每天都是在度假。记录前半生,享受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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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门口的孩子们 (2)

(2021-01-25 07:17:30) 下一个

试着写了一篇回忆往事的小短文,得到了热心网友们的鼓励。让我信心大增。

趁现在记忆力还行,把平凡的琐事记录下来,聊以慰籍我们逝去的年华。

这一篇是关于另一位儿时的朋友。

其实我和他不算是朋友,只是住在一起的邻居。因为他比我要小三四岁。在小的时候,相差一两岁都会有天壤之别的感觉。所以基本上不和他一起玩。只是偶尔容许他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们这些大孩子后面”拎草鞋”。

我们管他叫”强巴”。

当时有一部电影叫”农奴”,是关于西藏的电影。好像当时是学校里组织小学校的学生们在江汉电影院里看得。

那个时候,学生包场看电影,就像过节一样。小孩子们一个个高兴得不得了。从在班级上订了电影票以后,大家就一天一天地盼着看电影的日子早日到来。

到了看电影的那一天,我们手牵手走进电影院。班主任老师们手忙脚乱,大呼小叫,按了葫芦起了瓢。好不容易才把我们这些小萝卜头们一排排按班级坐好。

电影放映前,孩子们东张西望,兴奋不已。整个电影院就像飞进了一大群小鸟,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音响效果特别好的剧场里面产生了那种嗡嗡的白色噪音。

电影里讲的什么?现在完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两件事。

一个是在西藏古庙里面的喇叭声。两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镜头慢慢摇进阴森森的大庙里面。庙台上一排排蜡烛的火苗飘曳不定。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喇叭声,在漆黑一片的电影院里回响,让人毛骨悚然。

另一个是电影里面有一个小农奴叫”强巴”。因为发小的名字里面有一个”强“字。看完电影后,所以我们就”强巴,强巴”地叫开了。

强巴的爸爸妈妈和”海货”的爸爸妈妈好像是从同一个地方来到。两家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共同搭起了他们那面积不大,青砖青瓦的私人小屋。

强巴的爸爸我们叫他肖伯伯。肖伯伯国字脸,个子很高,身体也比较壮实。走起路来慢慢悠悠地。手里老是拿着一个发黄了的大茶缸,夏天的时候,另外一只手里还会拿着一把大蒲扇。

他在我们街对面的一个小五金门市部里面上班。每天早上过了马路,就到了他的店铺。坐在大堂里,围着一个围裙,敲敲打打,干着把破了的铝锅换底之类的事情。

到了冬天,这个作坊里面生了一个烧得很旺的火炉子取暖。偶尔星期天的上午,我和强巴一起溜进作坊里,把家里的剩馒头切成薄片,放在炉子上面烤得两边焦黄。烤馒头的香味,伴随着旁边堆在一起的金属的味道。那是一个美味的早餐。

现在早餐的时候、闻到烤面包的香味,小时候烤馒头的情景,会不时闪过脑海。

强巴的妈妈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每天也不上班,整日偎在床上,度过武汉寒冷的冬天。

强巴有一个姐姐叫“丫头”。是他父亲前妻的女儿。强巴的妈妈对这个后女儿从不待见。每天丫头长,丫头短得使唤这个女儿。我记得大冬天里,丫头会卷着袖子,在水池旁的盆子里洗她爸爸又厚又重的工作服。

时过境迁。多年后,听说丫头找了一个好人家,现在过得很幸福。

前几年我妹妹去旧居探访时,强巴还住在那里。妹妹告诉我,她还和强巴聊了几句。

他在家门口,繁华的大街上,支了一个小摊卖袜子。据说生意还不错。

再后来,听说民主路司门口一带的房子都要拆迁了。

现在,强巴一家也随着拆迁,搬到新建的高楼里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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