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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住院日记 Chief’s Diary (五)

(2009-07-05 15:35:58) 下一个
意淫产物,纯属虚构,严禁胡猜乱测。(试试日记体,砸砖轻点儿)

6/12/09 打死我也不说

作为总住院,有权利,也应该挤出时间参加有关住院医培训的会议,以及有些相关的正式职工会议(faculty meeting)。大的住院医培训计划的总住院有可能有额外的“行政管理时间”,小的住院医培训计划的总住院就惨了,基本是一个人打两份工,住院医的工作照做不误,同时还要做总住院的所有事情。其实这还不是最痛苦的事情,最痛苦的事情是保密。比如,参加主治医们的会议讨论每个住院医的表现,听到了些东西本能地有找人说一说的愿望。第一次参加这种会,开完会恍恍惚惚地正要离开会议室,住院医培训主任(PD)专门叫住我,“所有会上讨论的内容都要保密,你肯定知道吧!我就是提醒一下。”

吃午饭时,在食堂见到前任总住院,前老总问我,下周的住院医培训会议讨论住院医评语吗?如果不讨论,我将作为本年级代表列席。我说,“据我所知,已经都讨论过了。”“什么‘据我所知’!作为总住院你是要参加那些会议的,Don’t play with me!”呀呀呸,你想知道你能不能参加下周的会议,我已经回答你了,咋还鸡蛋里挑骨头涅!这种安排,非要让你知道秘密,却又不让你说,很折磨人啊。我们主任保起密来就很轻松自如:有一次,我们很喜欢的那个保安突然离开了,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好主任来了,我们就问主任知不知道原因,主任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保密做得那么自然。

有一次正在查房,PD呼我,问我有没有时间立即就去他办公室。我说,正在跟着主治医查房呢,什么事这么急。PD告诉我他要跟一个住院医进行一次很重要的谈话,希望有一个总住院在场旁听(witness),已经问过另外那个总住院说是没有办法脱身。我去跟主治医说PD要我去witness一个谈话,主治医一听就明白了,立即放行。这个住院医的事情上次住院医培训会议上讨论过,我知道PD有个很重要的决定要传达给他,我也知道这个住院医非常能搅合,总是歪曲别人的意思。一路上我就暗下决心,到了那里我就是闷着头听,一言不发,问我什么意见我是打死也不说。因为说任何话都有可能被他误解,对我产生仇恨。

我一进门,那个住院医就发难,质问PD,“为什么不是我们两个人谈,为什么要让另外一个住院医参加我们的谈话,增加对我的羞辱?”我才不想来趟浑水听这个谈话,我病房里工作还忙着呢!我来只不过是过来帮PD一个忙,要是有可能不来我才不来干这种浪费功夫还得罪人的破事儿。但是,我啥也不说,希望不说话能减少被误解的机会。我等着PD去解释。果然,PD解释了,“Dr. L现在是总住院,按规定我们的谈话可以安排一个总住院旁听。我发现你对我们以前的谈话内容的记忆跟我的不同,所以这次特意安排Dr. L来旁听,做个见证人。”“为什么不能让前任的总住院来旁听?他们已经知道我的情况,我希望能够限制知情的人数。”“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总住院了,根据规定,只有总住院可以坐在这里。”

PD跟那个住院医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谈话,那个住院医针对每一个问题,不论是大是小,进行指责。同时也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向PD提要求,希望PD给予份外的帮助。他的不少论断都是错误的,我完全可以根据我所了解的事实予以反驳。但是,我紧紧闭住嘴,做出不喜不怒的表情,平静地在那里听着。每次他指责PD不supportive的时候,PD只是说,“I am sorry you feel that way.”谈话将近结束时,这个住院医又开始追问PD是什么时候知道消息的,为什么没有在当天把情况告诉他。PD说,是上次开会做的决定,但是有人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所以我们又等了几天。很遗憾的他最终也没有把握这几天的机会。于是,他又转过身来专门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会议决定的,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这种事当然要由PD跟他交代,我怎么可以乱说呢? 但是,我不这么回答他,我只是平静地说,“我什么时候开始做chief和参加会议,刚才PD已经解释过了。”把问题推到PD那里,自己解释得越少越好。

终于,经过整整一个小时谈话结束了。那个住院医出门后大约半分钟,PD把门关上,对我说,谢谢你来旁听。我说,这一个小时过得真难过,但是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PD说,嗯,学习行政管理。

闭上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沉默是金,我曾经一度觉得这条古老的中国行事准则不适合美国,现在又发现它还是行之有效的。是因为我的位置变了,还是行事准则又轮回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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