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KPMG 工作了4个月,如她所料,在审计的繁忙季节,审计师们拼体力、拼耐力的工作几乎是常态。如果遇上被审计的银行或者公司,因为审计材料没有准备充分,那么,为了赶时间完成,通宵达旦地工作是常有的事。女儿说,每次熬夜后,她的脑子对数字的敏感性明显下降。然而,她同事们头脑的运转还跟电脑一样准确无误。在验证了自己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后,她感到十分沮丧。
四个月后,她果断地放弃了KPMG,返回学校SFU ,转到Marketing 的专业学习。一年后,她顺利地以市场学和商业会计学专业毕业,由Procter & Gamble (宝洁公司)在加拿大Toronto 的分公司作为Assistant Brand Manager 录用。“离巢”正是当年她准备离开家,将要去Toronto 工作的情景。当初在温哥华机场与女儿道别,当她与我紧紧相拥不愿松开的那一刻,我就巳经难过地意识到,至此以后我们再见彼此,便是主客了相待了。
转眼间,时间已経过去十个年头。在这十年里,女儿由加拿大的Toronto迁移到美国的LA( 落杉矶 ),然后再搬家去了SF(旧金山 )。她分别先后在六间不同类型的公司和企业工作过。职位由部门経理一直迁升,直到上个月由Google 出来,去到一家新公司任VP( 副总裁 )。在这期间,她不但没有耽误结婚成家,为人妻母。同时还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了她的Master Degree…. 。对于她来说,这是非常忙碌的10年。也是快速成长的10年。
在我们的眼里,无论女儿是妻母也好,VP也罢。当我们一家三口独处时,她仍然是那个被父亲宠爱的女儿,父亲宠爱方式千篇一律地表现在绞尽脑汁地去为女儿做她喜欢吃的。而每次看着女儿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为她做的食物时,孩她爸老脸上的笑容比得知女儿升职加薪还要开心 。
女儿与我更象是两个欢喜冤家的聊天伙伴。我们一起海阔天空,从当下的政治话题,到人际关系。有时我们也会讨论我们读过的同一本书,也议论我们共同喜欢,或讨厌的名人八掛。在观点冲突时,她那种透彻而不留情面的辩驳,有时会气得我有想给她一个巴掌的冲动。
女儿心血来潮时,对我们也象发“福利”一样,把我们“忽悠”得心花怒放。有一次她对我说,我们在她的生活中占有与她的家庭,和工作同样份量的比重。听到她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有受宠若惊的感动!
女儿“忽悠”她爹也是下了一番真功夫的。两年前的父亲节,她将那封Google 总裁 Sundar Pichai 亲笔签名,欢迎新员工入职的信件作为父亲节礼物时,确实给老爸带来不小的惊喜。因为我和女儿都清楚,她爸一直是Google 忠实的粉丝。以前我们还常常笑他生不逢时,否则他也许会有可能成为Google 码农中的一员。除了这份特别的父亲节礼,女儿再加上” 爸爸, 你的梦想女儿已经替你实现了!” 的表白,更是让孩子她爹老泪纵横。
今年的8月份,我们飞去SF 参加外孙女3岁生日party 。自从疫情以来,我们几乎有两年没有见过彼此了。这次的相聚,我们尽情地享受着三辈人同堂的天伦之乐。顽皮精灵的外孙女完全不同于她妈妈小时候的文静乖巧。所以我们好奇地猜测,到了teenage的外孙女,会不会是她父母的一个挑战。
在我们探访期间,女儿几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到我们房间来聊一阵。我告诉她,我写了《我家有女以成年》关于她成长的这个系列。由于她不会读中文,我只能将每一章节的大概意思告诉了她。女儿听了调侃我说。“ 听起来让人感觉你的女儿好Lucky, 一路成长得非常顺利。其实不然,事实上在这个过程当中我经历了很多的失败。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失败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大事,有时是改变和调整自己的动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走过的路如你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
这次探访结束,在我们离开SF前的晚上女儿突然问我:“ 妈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记不记得在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你为我买了一套$800多的套装 ?我第一次正式面试穿的那套?当时,我在Downtown 打电话给你,让你去帮我付款的那套 ?….”。
这件事我当然记得。那是一家Theroy 成衣专卖店。女儿看上的那款套装原价是$1200百多,因为是XS 所以有一个大的折扣。当时她叫我去付款时并没有说套装的品牌和价钱。我理所当然地想到可能是$100~$200之间。当我看到套装的标价后,确实震住了,那几乎相当于当时我们一个月的住房供款。我甚至记得当时女儿看到我时那躲闪,又有点渴望的眼神。
女儿接着说:“ 以当时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我想你完全有理由拒绝我的。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到了店里看过衣服的价钱后,很平静地让我试穿给你看。然后二话没说付了款 就赶回去上班了”。说着女儿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接着又说:“ 这么多年,那个场景一直在我的心里。后来回忆起来,我想我太不懂事,即便是现在,我也不会随便花$800多去买一套衣服。我想问你的是,那时候我们家那么穷,为什么你还那么慷慨 ?”。 我说:“ 如果我是当时的你,我也会想拥有这样的一套行头去参加面试 “ 。
女儿满脸自豪地说:“ 那件套装一直陪着我,在后来的面试中给了我很大的自信,还好我没有辜负!今天,我想再次对你们说, Thank you guys ! “。(结束)
很认同“做父母是一场修行”这句话。
非常感动,特别是面对女儿中学时的叛逆,玉器夫妇如何耐心陪伴,等待女儿长大。太艰难了!
好的是女儿及时醒悟,又聪明努力,后面发展得很成功。你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我想我体会最深的是:相信孩子,给孩子最无尽的爱!
我在想,我是否会舍得800块。花了后,是否会毫无怨言?
新年快乐!
虽然我们老说要有勇于试错的精神,可是真正落到实践中的时候,真的是太太太不容易了。在您的系列文章中我看到了作为父母方的挣扎努力和成长,也看到了作为女儿方的挣扎体恤和进步。
从您的文章中,我感受到作为父母对于这个世界的价值观越多元才会对儿女的发展越好,不说促进至少不会扼杀那么多的原动力(或者自推力)。也才不会把所谓的成功,所谓的功成名就建立在某一时某一个地点某一个特别的维度上。
这个系列是你家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