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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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一章采访20 口味

(2017-05-22 19:05:23) 下一个

20口味 

我看着他们俩恐慌的神情,心满意足地点着了一支烟,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吸着。

“本来吗,我光凭着直觉,也以为可能是他。因为有一点我是确定不移的,那就是凶手一定跟黄森岩认识。”我摆出一副侦探的派头,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松散地夹着香烟,半仰着头说,“可是后来我查看了黄森岩的尸体,确定黄森岩是被凶手从前左方用斧头砍杀的,于是基本上就排除了叶松云作案的可能。我想,除非凶手是个弱智,不然的话,他若真是个左撇子,他怎么会那么愚蠢地就用左手作案呢?这不是明显地要留下痕迹吗?而从案情中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的智商并不低,而且这很可能是一次有预谋的抢劫案。你们想,叶松云是正经的警官学院毕业的,还是刑侦科的副科长呢。”

“这样的话,叶松云还是值得信任的?”老七舒了口气,看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相信了我的推断了。

“我这只是推测,老七,你有点爷们样子好不好?看你的样子我就是你的救命稻草了!”我说着,看了下田心,她对老七的样子似乎也很不满。我说,“傍晚时候我在储蓄所营业大厅的现场,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凶手留下的那些模糊的足迹,除了黄沙的雨靴痕迹之外,它们比叶松云穿的皮鞋,大致小了两、三厘米左右。不过这不算什么,我还是怀疑凶手有换鞋作案的可能。”

“你刚才在分局时,为什么不将你的想法都跟江局长说了?”老七说,“他不是可以解释这一切吗?“

“我又没有破案的责任,我瞎忙什么?”我说,“江建人还特意警告过我,不要我参与案件的侦破,免得干扰了他们正常的工作。我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往上凑啊?”

“江建人给你透露案情了吗?”田心问说,“哪怕他只露一点口风也好,这对于你们的报道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导向。”

“他倒是说了一点信息。根据法医分析记录和现场勘察,罪犯是从正面砍着黄森岩的。”我说,“这已经是个定论了。不管当时黄森岩是在去开门时,还是从门外进来时被砍倒的,他都没有跟凶手搏斗的痕迹。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将他做为烈士来报道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这年头烈士算个鸟?”

“可是,我们也要尽量减少对他的负面的报道。”田心显然是从他们农行的角度来考虑的,要是黄森岩弄了个渎职的说辞,那么农行方面在公众面前也不好说话了。她说,“人都死了,也算是个冤魂了,将心比心,我们不能再给他的家人增加精神压力了。”

我听了田心的话,觉得她在做人方面还是通情达理的,有宽容之心,老七要真跟她在一起,总不至于到头来家破人亡的。

“田心,这么说你也已经知道了黄森岩昨晚上泡酒吧的事了。”我想起了黄沙告诉我的事,“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沙溪镇的农行行长邱利民跟我说的。”田心叹了口气,“邱行长正在为这事头疼呢。做为领导,行里职工出了这种玩忽职守的事,他也有责任的。”

“这事是不是黄沙向邱行长打的小报告?”我心想,黄沙不是说了,他要替他未来的小舅子隐瞒这事吗?这事只有他跟和他一起值班的宋为国知道的。

“黄沙昨晚是在保卫科值班的,遇到这种事要是隐瞒不报,就是渎职。不过这事不是他告诉邱行长的,是他的同事宋为国向邱行长汇报了实情。”田心说,“宋为国这人也正是的,情和理都不分……”

“他可能是追黄森岩的姐姐没到手,因此趁机落井下石的吧?!”我微笑着说,其实这只是我的推测,我是想到黄馨跟黄沙的关系,就顺手牵羊将宋为国也给扯进去了。

正说着,忽然外面有人敲门,接着我们就听到曹柳在门外高声叫喊着。

“麻子,快开门,我回来了。你别跟我装神弄鬼的,故弄玄虚了,什么凶犯啊?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呢!”

我听到曹柳的声音,忍不住松了口气,她终于回来了。

“麻子,眼下曹柳可是我们手中的一张好牌,你可得罪不得。”我正要去开门,老七说,“你知道名人效应是不能小觑的,尤其是在小地方。你看,在我们几个人中,就数她的名气最大了,她走到哪里肯定都会引人注目的,因此受到罪犯攻击的可能性也就小了。”

“你是要我拿她当挡箭牌?瞧你这出息。”我瞪了他一眼,就过去开了门。只见曹柳和老王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看上去气色都不错,嘴里喷着带着甜味的酒气。

“麻子,一楼大厅里的那个大个子警察是谁?他逮住我审讯了半天,色迷迷的眼睛还老盯住我的胸口看,满口的烟味,蒜味,酒味。”

“你说的是沙溪市公分局刑侦科的叶松云警官吧?”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着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就夸张地嗅了嗅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日本牛牌沐浴露的香味,“曹柳,也难怪人家叶警官眼馋了,你想,刚出炉的香面包,谁不想啃几口呀?”

“麻子这话说的是,美女毕竟是美女,就连吸收能力也强。”老王听了,也跟着笑起来说,“你看我就不行了,黑山芋一个,怎么搓洗都不济。”

田心听了老王的话,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老七却笑了。

“去你的!”曹柳打了我一下,耸着眉头说,“我看他哪像个警官,就跟在监狱里被判了无期徒刑,刚逃出来的囚犯似的。麻子,我说他不会就是那个凶手吧?”

她说这话时,老七惊疑地看了她一下。

“所以说你要小心点,眼下什么可能性都有,说不定凶手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呢!”我警告她说。

“麻子,你说杨石不见啦?她是遇上流氓了还是被凶手盯上?”曹柳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看来泡桑拿把她给泡渴了,“我说这镇上的男人们,怎么看上去个个都像凶手呢?他们见了我都像饿鬼似的,围观我,还对我指指点点的,弄得我走在路上浑身的不自在。”

“这就是名人效应啊。”老王笑着说,“谁让你是大主播呢?”

我笑着看了一眼老七说,都会心地笑了。

“麻子,你到停尸房折腾了半天,到底瞧出什么猫腻没有?凶手到底是谁呀?”曹柳急火火地问说,“今天晚上我肯定又要失眠了。本来以为到野外来接触绿色,心情可以放松些,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这地方比清城更吵,更喧嚣,闹得一塌糊涂。刚才给我服务的那个小白脸男生,想要占我的便宜,被我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曹柳,你的胆子够大的。”田心笑着说,“明天整个沙溪镇说不定就要传开了,说是省电视台著名女主播曹柳在洗桑拿浴时,大发虎威……”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我又想起了谢意名的死,不安地说,“杨石现在下落不明,如果她在十二点以前还没有音讯,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出事了。我们应该让公安部门立案调查。”

“她不会真的是被凶手给盯上了吧?”曹柳神经兮兮地说,“她这人也真是的,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个手机什么的。我一见她的面,就觉得她这人有点寸。”

“曹大主播,你不也是这个德行吗?!”老七笑着对她说,“我现在算明白了,要做正事,就千万别跟女人同行,尤其是自以为是的美女。”

“老七,你这话什么意思?”田心冷冷地乜着老七说,“你有正经没有?”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杨石会不会是被凶犯绑架了!”我说,“凶犯要是想在他的父亲身上做文章,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凶手绑架她做什么?我看她的年纪都过三十了,长得嘛也只能说是略有姿色而已,怎么看也没有多少的含金量啊。”曹柳说,“她父亲是土豪吗?”

曹柳不知道杨石就是省长李不凡的女儿,我也不想跟她多做解释。

“曹主播,要照你这么说,凶手应该绑架你才对,是吗?”老七笑着逗曹柳说,“你就是一尊金像啊。”

“去你的。”曹柳横着眼,不过心里肯定很开心。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杨石的失踪,跟谢意名的死有关。”我一下子说露了嘴,呆了一下,紧张地看着田心。田心果然十分吃惊地望着我,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什么,麻子?谢意名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对一个市长下毒手?”田心异常激动地问我说。

“现在还不能判定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不过,眼下此事千万不能外传!”我知道自己捅了漏子了,便严肃地说。

“不可能,他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他肯定是被他的政敌谋杀的!你是听谁说的这个消息,麻子?”田心的脸色开始暗淡下来,她难以掩饰住突如其来的悲伤,喃喃自语地说。

“是江局长。”我只好说了实话,“他不让我将这事声张出去,因此刚才我没告诉你实话。”

“麻子,谢意名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具体时间是在什么时候?”老王问道,他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

“他的尸体是在镇的东郊被发现的,大约是在半个多小时前吧?”我有点诧异老王怎么对这事会感兴趣。

“这谢意名跟储蓄所的抢劫案会有关联吗?如果是他杀,那说明凶手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曹柳口气中流露出几分惊惧,“这下可热闹了,又多了一桩案件。麻子,这次你可真的是中彩了!这两歌报道,都足以夺人眼球的。”

“我跟谢意名有过接触,那时他还是沙溪市的副市长。”老王叹息着,“几年前沙溪市建市时,我们有线台曾经拍过一次专题报道,负责接待的就是谢意名,那时他是新任的副市长,不到三十岁,年轻有为,相貌出众。唉,这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这叫什么事呀?市长都被杀了,看来这地方不能呆了。麻子,晚上你得守着我。”曹柳惊恐地说。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老王笑着对曹柳说。

“我现在想弄清的是,傍晚时杨石离开我的时候,到底是谁给她打来的那个手机?”我茫然地说,“如果杀害谢意名的凶手,真的跟储蓄所抢劫案是同一伙人,那么事情就麻烦了,杨石也可能凶多吉少了!”

“这便如何是好?”田心差不多要哭出来了,不过她的神情看上去更像是着急,而不是真正的担忧,“我到时候怎么跟领导交代啊?!”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本来晚上还想好好地轻松一下呢。”老七看着面目有点呆滞、满眼悲戚的田心,可能猜到了她是在为谢意名的死悲伤,心里老大的不快,“这些公安局的人全靠不住,他们抓赌博扫黄给车子开罚单什么的倒是挺带劲的,真要整个大案件,一下子就怂了。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自救了。”

“我现在有点怀疑一个人,而且还有一些靠得住的根据。但是,眼下我不能说出他是谁。”我看着曹柳,“如果凶手果真是他,那么我们几个人估计都有点悬了。说起来,这个人跟我们曹主播也算认识的。”

老七和田心对望了一眼,然后疑虑地瞅着我。他们看我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脸上都现出了惊惧之色。

“麻子,你开什么玩笑?”曹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这鬼话我可不爱听。在这个镇上,我可不认识什么人。难道你说的是老王吗?”

“曹柳,你借我五个胆我都不敢动这种念头。”老王倒是显得很镇静,笑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闲心开玩笑?!”

我急着说.我一想起自己心中怀疑的那个人,神情就有点悒郁了。我忽然张开嘴巴,凑到曹柳粉红的脸蛋前,然后猛地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哇塞,你这是什么味道呀,这么难闻?麻子,刚才你吃了什么了?我快要晕过去了!”曹柳慌忙拿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拼命地在脸前扇着,一边说,“你不会是跑到停尸房去吃死人了吧?!”

“我知道你嗅觉敏感,因此特意请你鉴定一下味道。你闻到的这味道很特别、古怪,是吧?”我笑了笑,“好,如果过一会再让你闻到我的这种气味,你对它会有印象吗?”

“不要说过会儿,就是这辈子估计我都不会忘记的!”曹柳夸张地干呕着,“麻子,就算你现在烧成灰了,我也能闻得出你嘴上的这种味道来!你赶紧去漱下口吧,别恶心人了,我情愿被绑架了,也不想再闻到你这种怪味了,乖乖!”

“你们知道吗?这就是我今天晚上在‘草莽风味’餐馆喝的一种当地酿造的烈性特曲酒,它高达五十五度。它的原材料是沙溪乡下土产的山薯,经过发酵之后,再蒸馏过滤出来的。喝起来的时候有股醇香味,但是在肠胃里过滤一下后再反呕上来,那味道就变得很难闻了。而且,这酒如果再跟蛇肉,烟味什么的混杂在一起,呼出来的气味,简直就能将人熏倒了。曹柳就是见证人。”

我正说着,曹柳赶紧走到一边去倒了水,不住地喝着,一边气咻咻地拿手指着我。

“嘿,我刚才也对你的口味感到纳闷呢,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田心苦着脸说,然后又别有用心地加了一句,“幸好杨石没闻到!”

“刚才我在农行库房里遇到的那位可疑的人,他以为将房间里的灯关了之后,房间里漆黑一片,他的形象就不会被我辨认出来了。”我解析说,“这事看上去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了,但是,这人到库房来的时候,却忘了漱口了。当时他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因此我从他嘴巴里呼出的气味中,差不多一下子就判断出他是谁了!只是出于其它的原因考虑,我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就是凶手。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江局长。因为,我现在谁都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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