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的理论与中国的现实之讨论 - 不能忽略初始态的重大影响

其实这个标题并不完全准确，如果说的更清楚一点，实际上要讨论的是政治的理论与实践中的行为如何联系起来。也就是说，除了谈谈中国哪里哪里不好之外，有没有点具体的想法，将来中国可以通过什么方式改变（这个，当然未必需要大家自己参与，只是谈谈现实中可能发生的改变方式而已）。这个讨论对我来说，就是说说玩玩 - 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玩。但如果有些同学真的是忧国忧民，希望有所改变，不只停留在来这里玩玩说几句话的话，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考虑除了在纸面上的理论之外，谈谈现实中的可能呢？

用个庸俗的例子来说明，就是比如“共产主义是一定会实现的” - 这个叫理论也好，叫口号也好，对实践的指导在何处呢？基本上没有。因为就算你相信这个理论，也不至于真的觉得“既然一定会实现，那么咱什么都不用做，坐等实现就好了”。所以现实中，怎么去实现共产主义，具体方法是什么？这是无法避开，必须要知道的内容。这个“怎么去”，未必是说自己要怎么做，而是根据不同人的角度（推动者，参与者，旁观者），可以想到的事物发展的可能途径。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基本上不太可能是“推动者”的身份，可不可能成为积极的参与者，不好说，但泛泛的来说，用旁观者的身份来讨论，应该属于比较合理的角度。

 

我的观点是，就算有了明确的目标，具体的做法也会因为当前的状态不同而效果有巨大的差别。

比如，“充分的资金，只要运用的好，可能得到巨大的利益” - 这个道理泛泛来说没有错，但具体到实践中，我们可以拿不同的例子看看：你给一个亿万富翁一百万美元，基本上对他生活没啥影响。这一百万美元给个生活在平均收入线之下的人，只怕影响巨大。而给个过几天就要执行死刑的犯人 - 也很难改变他生命的轨迹了。根据初始态不同，类似的理论未必能得到类似的结果。

 

这里讨论的，就是一些政治的变革，有可能从理论上是非常正确，非常应该的，但从实践上来说，根据具体的现状不同，有可能很容易，也可能困难巨大甚至几乎不可行。

 

基本上来说，一套政治理论的体系，应用在于本体系兼容的系统上，效果是最明显的。比如，西方的政治体系与背后的人权，民主，自由的思想，可以相对很好的运用在西方的政治制度实践上。政府的体制，运行方式，以及社会的一些上层运作，实际上都或多或少在这个理论的框架下运作。而对体系的具体调整，基本上也有明确的程序可以遵循。比如，如果认为AA问题影响了国家发展，那么这个是有可能根据大家支持的民主制度的理论体系而产生变化的 - 比如，舆论的推动，议员推动立法，以及司法程序。现实中，也确实有不可忽略的力量愿意并且在进行这个推动。这种制度内的改变，根据具体问题，有一个困难程度的问题，但基本上是有具体方法可行的。

但如果想把一个完全不相容的理论体系实施到现存系统上，就不是“困难”的问题，而是几乎不可能。比如，想想如何在美国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这个我相信大家都知道 - 几乎不可能。原因么，不管是表面上的 - 美国人民不答应；还是深层的，强大的利益集团不答应；或是程序上的实质困难 - 太多的程序上的东西要克服，而愿意又有能力（权力与金钱）去推动这些“克服“的人，从现有的政治环境看，基本上不存在。

 

那么，回到中国的政治环境上来 - 不管你是否相信西方的民主制度是先进的制度，是中国需要的制度，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 现在中国的政治制度，与西方的民主制度相差甚大。这就是初始态的不同。那么，在中国，政治体制想向所谓的主流民主制度过度，也会有巨大的阻力。这个阻力当然不是直接来自人民 - 大家都知道在中国“人民”是不太说的上话的。这个阻力自然主要是来自统治层面。谁也不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与利益，指望统治层的人们自主的进行民主政治的推进，几乎是不可能的。历史上，所谓的“专制制度”到民主制度的过渡，大部分是专制制度本身崩溃的结果（比如，苏联）；很小的一部分（不是完全没有），是相对平和的过渡。

所以呢，我的疑问就是，大家对中国向民主制度过渡的具体过程，是有什么样的期待？如果是认为要走崩溃式路线，那么是“预期型”-中国这样长不了，肯定会自然崩溃？还是“推动型”- 有可能发生这样那样（这个可以拿出来具体说说）的事情，最后导致中国崩溃？对崩溃式的路线，我的一点看法是 - 这种想法在国家积弱的形势下会更有机会。比如当年反清，一般人都知道在康乾盛世的时候，机会要比在晚清乱世的时候小的多。现在的中国，这个机会相对要比较小（例如，当年文革的时候，这个机会就大得多）。

至于“平和式”，典型的例子就是台湾小蒋。可能大家会觉得，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独裁政权能够平和的转化为民主制度？说的对，但这个“很好”，是对老百姓来说的。也就是说，放在民主制度中，“很好”。但在专制制度中，老百姓无发言权。这个例子好不好，就要看当权者怎么看。当权者看到的，是小蒋的开放报禁党禁，最后的结果是国民党一败涂地，蒋家后人落魄。所以这样的例子，对当权者，也就是实践的具体推动者来说，是反面的例子。自然，说不定会有当权者突然良心发现，觉得真理大于自己的权力，所以去推动中国的民主建设，但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从现实看，中共也在与时俱进 - 我这是客观的说法，不是说中共变的更好或者更坏，而是说中共在控制政权的能力上在与时俱进，更能学会用跟上时代的方法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我对中国民主制度实践的看法其实很简单 - 我不知道有什么现实的途径。中国的初始态处于一个比较深的势垒中，需要比较大的能量才能突破这个势垒。所以虽然不如西方的民主制度稳定（西方国家的制度想要根本改变，只怕需要更大的能量），但仍处于一个亚稳态中。再多说点，就是，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不会乐观的认为中国能建立起西方类似的民主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