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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溪山庄—242—紫花园

(2025-06-19 04:19:52) 下一个

紫花园  

六月的花园,仿佛属于天竺葵了。

这是天竺葵的花朵,开在鸽溪各个角落。这些紫蓝色的花随意开放,仿佛成了花园的主题。

天竺葵本该称为老鹳草(Crane’s bill),直译便是“鹤喙草”。因其果荚形似鹤嘴而得名。

老鹳草属植物大约有几百种,遍布世界各地。鸽溪花园大约有十种左右的老鹳草属植物,大部为野生,一些被视为杂草。这种有着浓密紫兰花朵的天竺葵(Geranium x magnificum)为杂交品种( Geranium iberricum 与 Geranium platypetalum 杂交),很受大众欢迎。

这种天竺葵先天不育,无法以种子繁殖,但其根茎却容易分株培育。

分株培育是很奇怪的事。任何植物都有生命期。但通过分株,又会让很多衰老的花卉复壮。

分株得到的新苗,依旧是原生植株,却已然返老还童,成了幼苗。在某种意义上,如果能给予良好的生长条件,通过分株,这棵植物似乎可以长生不老。

我不是园艺家,并没有兴趣去研究植物的发展和归宿。对于我,做花园只是让自己的视觉舒适,我根本没有心思去伺候那些娇贵的花卉。只要植物有叶有花有绿色,只要生长在合适的地方,便可以自由生长。

如是,一切便简单了。

鸽溪花园的确是简单的。这里的花草都有一份随意,也不失漂亮。

其实与其说我喜欢自然随意,不如说我是懒汉。我一直喜欢那些“皮实”不需伺候的花草。其实花园的一些花卉,本就是土生土长的“野草”。

理论上并没有 “野草”。花园中所谓的“野草”,其实就是长错了地方的植物。在我看来,做花园选择一些本地“野草”,或许是有利生态的最佳选择。

虽可利用野草造园,鸽溪花园依旧是需要懒汉去打理的。于是这些覆地抑草又会开花的天竺葵,自然成了懒汉的另一个选择。

无论怎样选择,杂草还会生长。特别是那些较高的野生植物,低矮的覆地花卉是无法与之竞争的。

我曾在湖岛上种下一些天竺葵,但岛上也同时有很多野生的柳叶菜(Great willowherb)和聚合草(Comfrey)。柳叶菜和聚合草植株高大,生长密集。岛上的天竺葵被这些高大密集的植物剥夺了阳光,不出两年,便全部消失了。

山水有季花开落,庭院植花期许多。此时的花园,处处有着天竺葵的紫蓝色。

我一直认为这种色彩是含蓄的,因为只有走近,才会看出美丽的花朵。

无数的花儿在开放。蜂儿在忙碌,毫不理会我的存在。我看着这些采蜜的蜂儿,在想着自然带来的恩赐。这些花并无芬芳,却因为采蜜的蜂儿,我知道花一定是“甜”的。

世上味道千千万。甘甜,大概是最受欢迎的。

世界因花朵而美丽,也因花色而多彩。我不是女人,但走在世界,也同样会赞美花朵。

我想起了英国著名的园艺家 David Austin(1926-2018)。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却爱养玫瑰。他亲自培育的很多玫瑰,早以美丽和芬芳传遍了世界。

我想,如果男人用心,对花朵的喜爱和感受,大概是不输女人的。

我用相机把这些色彩做了些记录,也顺手发给远方的家人和友人。

一位国内的友人曾不止一次劝我,让我把鸽溪花园做个短视频系列,放在什么“小红书”、“今日头条”之类的网站上,并说这类视频,肯定有人喜欢。

我从未做过短视频,也不知人们看到这样的花园会有怎样的感受。YouTube 上有无数与园艺相关的视频。在英国,这些园艺世界仿佛一直被 Monty Don,Alan Titchmarsh 等这类园艺名人把持着。

从李子柒的视频便可看出,好的短视频往往需要一个职业或近乎职业的团队共同完成,而我是不可能有这种条件的。

我不是园艺家,不是摄影家,也不是作家,更不是什么影视编导。手机镜头里的花园,也只是些简单的记录。一个孤独者的花园,所能展现的,大概也仅仅是这些俗花陋彩和简单的生活。

但我也知道,世界上有一些人,因为拥有独特的能力和思想,那些平淡的生活,反倒会成就自我。

梭罗(Henry D Thoreau, 1817-1862)孤独在瓦尔登湖畔的森林中,写下了山水草木和山水之外的世界。简单的生活并没有让他离尘超脱,却让他能静下心来,去看远远近近的世界。他写物写世,清念素心,也正是他不凡的思想,使他成为了哲人。

我没有梭罗的才华,更没有梭罗的哲思,只是因为置身同样的孤独,多少能感受一点他的生活。

湖畔森林一定有很多花草。看着这些花草生落,梭罗一定懂得,在世界的任何角落,生命不可能独立存在,终会用自身的丰彩去互动,也会懂得怎样保持自我。

在丰富的自然中,梭罗却拥有简单的生活。或许是因为孤独,他才有了简单生活的条件。延伸思想需要清静的环境。当世界只有自己的时候,自己便成了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一定看到,所有的生灵会互依互抑互解互享,看似繁乱却是有序的。

这是生命的表达。孤独者身在其中,并不会脱离这种互生互利的规则。置身在自然与社会之间的梭罗,思想的视角自然是开阔的。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心的花园吧。在这个花园里,人们会有属于自己的与自然交流的方式,而且是可以获得答案的。

遗憾的是,自古孤独者很多,却只有很少的人能够到达这个精神高度。这些人一旦熟悉并懂得了这个世界,便会乐于置身其中,不再希望被打扰。

我离开了梭罗。

一些风,身边的花草摇曳。当自己的身影被西斜的阳光拉长,鸽溪的花园也满是阴影了。

天空是蓝的,却是云的天下。这些云团团絮絮,也成了水中的倒影和花园的背景。湖里的虹鳟时时会跳出水面,落水的声音不失寂静。

我看着鸽溪花园,也在想着花园之外的世界。孤独是一份无奈的独立,并不是个人选择。在某种意义上,无论人们怎样描述自我,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孤独的。

思想上的孤独很隐蔽,而行为上的孤独,如果不属性格怪异,则需要承载很多脱离物质的沉重,也会被社会认为不食人间烟火。

其实所有的孤独者都会静静看着世界,带着期待。他们在寻找着一个能听懂看懂读懂自己的人,一个精神上的平视者。

当期待成为了习惯,便会编织在每天的生活。这种生活是幽隐的,如同种下天竺葵的时刻,心愿会充满紫蓝色。

这或许便是孤独者的花园吧。在这个花园里,所有的期待,都会用双手获得。

感谢!

音乐:The light, Robert Haig Cox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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