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特夫人自从在她78岁那年,她丈夫去世后,就独自住在那套临湖的老宅,一直住到了她102岁。
班纳特的生日是9月10日。她的一群孙男弟女就想给她过一个盛大的102大PARTY,他们从圣诞节就开始盘算了。但是,班纳特没有等到那一天,在离生日只差5天的一个傍晚黄昏,她死了。班纳特的忌日是9月5日。
能活到102岁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听说班纳特夫人是安安静静地寿终正寝,所以这样说来也算喜丧。班家上上下下的人,心情也就没有过于悲痛。
在班纳特的棺椁被送去墓园之前的那天上午,她生前侍奉教堂的牧师,执事和教友们,都有意愿送她最后一程,以此来安度一下她的亡灵。
那一天是安大略湖畔少有的晴朗万里,高空飘云,也是加拿大枫叶渐红的最美季节。
除了一身白衣的主教之外,所有参与者都一身肃穆。教堂内外,簇拥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她们都在窃窃私语关于自己知道的,班纳特夫人的一些耳闻。
“她就自己一直住在那个大房子里吗?”
“听说她女儿想让她搬到美国和她一起住,老太太不愿意。”
“ 自己住?她的身体可以吗?”
“对啊,为什么不送去老人院? ”
“ 老太太不想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家。不过,她女儿为她请了24/7的全天候看护。 ”
“班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老太太95岁的时候病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他也算死在了老太太的身边。她女儿现在住在新奥尔良。小儿子住在温莎。”
“从我家窗户就可以看到她家。她家每天都有几个出出进进的陌生人,是医生,护士,护工,或者家庭服务员。每年班纳特的生日,她家就会回来很多人。”
“是啊,我也听说一下子回来过48个人呢!”
“她自己孩子也都七八十岁了,他们很少过来看她。只有一两个孙女来过。”
“她真是太厉害了。自己住了快有24年了吧?”
“ 那是当然。从78岁一直到102岁。我真希望老了也能和她一样。 ”
“今年春天她的身体还挺好,都102岁了。有时候我在花园忙,会看到她推着WALKER出来晒晒太阳,我还过去和她聊上两句。她一直特别要强,她说,她自己能做的,都还自己做。自己洗澡,穿衣服,吃饭。每天还弹琴,看看电视,看看报纸。”
“那护工干什么?”
“在旁边看着她。”
“我听说她儿子和医院签了不要抢救的协议了,是不是真的?”
“大概也是她自己的意愿吧。她人老了,可一点儿不糊涂。”
“我也听说5号的那个晚上,班纳特正在看电视,报纸就掉在地上。她低头去捡,一头栽下去就没起来。 ”
“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看到救护车经过。第二天一大早,就说人没了。”
教堂里一片肃静,随着摇铃的侍者从班纳特夫人棺椁两边走过,让人身体不禁微微颤栗,仿佛是一阵冷风吹过,心生恐惧又感到好奇。
棺材是纯白色的, 细细长长,就让人联想到班纳特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为人。
那天下午,在耀眼的天空中,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弯了墓园的柏树,为葬礼平添了一丝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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