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欲说还休,人生绵长
由于参加瑜伽课程留下了联系方式,那个LILY的翻译很热心地加了我QQ,给我发了一些关于冥想瑜伽的资料,然后跟我说练习是很有好处的,慢慢体验,如果工作忙早安静坐5分钟就可以了,很轻松的。也欢迎我每周再去参加免费的集体课程。
一般而言,宗教上的人是比较狂热的,就像基督教,我曾经在地铁口碰到几个基督教大妈,她们很诚恳地拉着你发资料,介绍耶稣基督,但你千万要小心留你的联 系方式,因为她们事后会非常执着地给你联系,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加入教会这好那好,你会得到拯救,不然会被毁灭。太可怕!跟传销组织一样执着。我之前很困 惑,这些大妈这么狂热地营销她们的基督教,又没有工资拿,入教也没有KPI考核,到底为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教会会宣传大家需要去传播,发展别人入教, 以发展的人数(Head Count)来计算她的福德回报。
因此我对这个公益瑜伽的这些回访也是有点警惕的,如果被骚扰那就只能屏蔽 了。但我发现练这个瑜伽的妇女的一大好处就是有耐心和有爱心(哪怕是装出来的,嘎嘎~),另外这个翻译是杭州的一家不错的企业的职员,还是蛮好沟通的,起 码职场上混久了的人都会很懂礼节和分际。所以她的热心没有让我反感。
再有就是这个5分钟静坐,我觉得不错,SO EASY,这个打动我的重点。5分钟时间也就刷个牙的时间,练练也行,至少不会让我觉得是一个任务要去执行。
我记得一个很好的文章有讲过,人生很多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都是很平凡的,平凡到跟其它天一样。直到后来的巨变,才注塑回那天平凡的缘起。
确实如此。我对这个瑜伽没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下班之后偶尔想起来,就随随便便地冥想一会(其实是瞎想),觉得啥也没有,连发呆都不如。只是周末有次没 事干的时候,寂寞空虚冷,到是想着可以看看瑜伽的资料,好好静坐一下。放上瑜伽的音乐,点上一柱印度香,孤寂地坐着,在那氤氲的微香中,有一种迷幻的出世 感,配合着我当时职业上很惨的心境,人生莫名就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和对虚无的未来和远方的瞭望。我开始感受到搜狐老总张朝阳在财经节目《波士堂》说的入世 和出世的问题。
是啊,我们入世的争斗,例如在职场的业绩竞争,政治搏杀,目的是为了什么呢?归根结底是为了钱,然后是存在感。存在感比较广泛,职场上表现为公司地位和行业名气,政界表现为权力,掌控资源和生杀的大权,平常百姓就表现为高人一等、更有钱或者更有品味的傲娇,对吗?
但职业是没有穷尽的,我们要斗到什么时候呢?做到子公司/分公司老总,更高的路径是做到总公司老总,再进一步就是集团公司老总,到头了啊。还想从政,进 入政界?太难,政界需要的政治背景常常内生的,是无法靠奋斗取得的。那么这样一路的搏杀争斗,使尽卑鄙手段的踩人上位,一朝功成万骨枯,就算做到了集团公 司老总,那种过程和生活是我想的吗?最终我会是幸福的吗?(当年那家集团公司的老总候名副市长却被暗杀,惨死车内的新闻轰动一时)。
我也常常在想,从政的话,从科员做起,做到科长,局长,市长,省长,最高就是主席了吧?主席很爽吧?眼看着胡主席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帅大叔就短短几年变成了一个心力交瘁的老头。政治更肮脏,肮脏到令人不寒而栗。
凡事都怕终极追问,一旦终极追问,人生瞬间变得更加的痛苦。但痛苦之后,我们将会更加清楚地面对自己:我们要选择怎样的职业路径和人生取向?在取得一定的经济条件之后,我们除了工作成绩或政绩还要什么?我们要过一种怎样的生活?
至此,2004年参加一个财富游戏学到的最热的一个概念“财务自由”再次跳到我的面前,以及在几年之后流行的“心灵自由”也很朦胧地爬上心头。我开始要做新的路径规划。而瑜伽,原始可有可无的存在,后来竟然意外成了主角。
第1.6节 瑜伽之光初现
搞戏曲艺术的有一句话叫:不疯魔不成活。意思是人不经过癫狂非凡的过程,没办法做到人戏合一,举手投足都是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这话用在人生的改变上也一样。如果不是一些特别的经历,没有一些疯魔化的过程,人生是不会掉头走向其他方向成为另一个领域的行家的。
倘若我不是经历职业上的滑铁卢,到达那样的困境,我的人生不会有大变化,想必还是沿着已经成熟的路径,每天过着标准职业经理人的生活,朝着职业目标走下 去。组织每天的生产工作,开销售会议分配指标到人,走访客户开拓市场,解决操作中的问题升级管理方法,月底做报表评估前期成绩计划下月任务,催收客户账款 防范逾期风险,保持对员工的关注做做思想工作,解决人事薪资人员冲突,看看行政后勤情况,节约公司开支。做得好再升迁升迁,管更大的公司,更多的人,接触 更大的市场,拜访更高层的客户,看更多的财务报表。
但在这个时间点上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腰就扭坏了。27、8成为职业经理人算早算有能力对吗,33岁遭遇重大政治打击也算早。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我安慰自己,失败也要趁早。早经历练,好过四十多岁再来经历重大挫败,到时候爬起来翻本的难度就大。现在年轻,还有机会重新来过重新赢。
但个人滑铁卢和世界经济大滑坡重合产生的共振效应实在是令人煎熬,我于是会常常思考职业拼杀的终极意义是什么?什么才是人生真正的成功?是不是只有在职场搏杀一条路?这世界有没有其他的生存方式,别人的逍遥生活是如何成就出来的?
而搜狐老总张朝阳说的入世和出世的思想跳进我的脑海。张朝阳的核心思想是,要以出世的态度做入世的事情。我却对出世发生了严重的连篇浮想。出世是什么?入 世是什么?为什么我们在埋头苦干职场打拼、像入世的老牛一样,已经有人到达那样的高度,犹如站在喜马拉雅看世界,用出世的态度俯视思考这尘世的一切,包括 商业活动对这世界这人类的意义?这很强烈地打开了我意识的维度,我开始思考超越人生的很多东西。
加上地震引发的意识震动在社会上波动,2012世界末日的传言悬在那里,我的注意力发生了偏移,开始关注神秘学,世纪预言,末世审判,人类毁灭之类的东西。
因着这样背景,当她们周末有课程叫我,我也动摇了原来的排斥,想想这印度瑜伽也是蛮神秘的感觉,学学也行,开阔一下视野。万一可以在2012世界末日派上用场,那也是有一技防身不是。
当我后来进入瑜伽的深入境界,我的注意力进入银河系进入宇宙,我的灵性意识展现并布满自己小小的天空,背后宇宙亿万年的历史浓缩成一条时空的河流,我在那河流间静观这尘世里如电光火石一瞬间的一生,和生生息息变幻的万丈红尘,我终于释怀,我终于释然,我看见生命的本真和真正的意义。
我不再看高那些曾和我同行的令人羡慕的职业经理人或者公司高层,他们其实也是万丈红尘中的螺丝钉,比屌丝更高级的工奴而已。他们并没有多少人实现物质和心灵的双自由。
是有很多人实现了物质自由,房子车子有了,妻子孩子有了,人生走到四十多岁的年头,前期人生需要奋斗的目标基本实现。但他们依然生活在黑暗里,没有得到 心灵的解脱,有些还陷入了中年危机,开始困惑于人生更多的意义。中年危机是什么?就是你前期热烈追求的人生目标实现了,突然感到失落和空洞,突然失去奋斗 的目标,陷入茫然,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比职业经理人更高级的是一些企业主,他们很富足,过得很好,是富豪还没有大到被政治势力盯上并血洗的程度,过得安逸。但每每我看着他们腐朽的身体和衰败的生命气息,我感到厌倦。他们多金却庸俗如常,生命没有获得进化的光芒。
如前面所说,我开始去参加LILY家的周末免费集体课程,她们也在课程里点点滴滴地给大家介绍来自印度古老瑜伽的奥秘知识。那知识是非常非常的新奇和超凡 的,绝对不在我们尘世的生活中所能接触。我想,大概印度人是最古老的人种,而且是离神最近的人类,所以他们有如此不凡的知识吧。但这知识尽管不凡,可是我 没有体验到什么神奇感受,所以就当它是一种假设的学科好了。
说来奇怪,每到冥想静坐的时间,那玄幻的瑜伽冥想音乐响起,我总是抑制不 住得昏睡过去。所以参加那瑜伽课程我其实也没有所得,一定要说的话,就是美美的睡了一觉,睡得死去活来的感觉。后来我就把瑜伽课当做是睡觉课,在那样焦虑 和暗自郁闷的时光里,这也是一种慰藉,它安抚了我的跌宕起伏的心。
直到后来参加了一次瑜伽的区域大聚会,我的知觉才有了一次大的飞跃,开始碰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
这本书主要是面向职场人士的,以接触玄学的经历,给大家的生活打开一个全新的视角去看人生和看这个世界的秘密存在。
至于瑜伽真正的玄幻部分和宇宙的秘密,神的存在,会写在《向神的旅途》这本书。这本书很专业也很玄幻,比较难懂,即使练习过冥想瑜伽也不那么容易理解,没练习过的智商情商再高也很难理解1/3。
但看过本书《新时代的修行》之后再看《向神的旅途》就会觉得顺畅很多,后者全是干货。
)
在去J市的区域瑜伽交流会之前,我随着跟进LILY的免费公益课程,跟她们的接触多了,发现她们还是很随意的人,不是什么执着的布道者或者狂热贩卖她们的 知识理论的人。这很好。而且观察下来这公益瑜伽活动并不是什么暗黑通灵组织也不是什么传销诈骗机构,还真的就是瑜伽的爱好者的练习分享的聚会。她们的瑜伽 在我那时看来,算是她们的一种信仰吧,人总是需要信仰的,对吗?在一个普世焦虑和彷徨的年代,有信仰总比没有好。
瑜伽的冥想静坐,从 它字面Meditatiion来看,词根起源于Medicine, Medical之类的,可能本意是一种心灵的疗伤。在尘世行走,人总是会受到来自社会的伤害,这种伤害可能来自职业中,比如上级的打压和谋害,同僚的踩踏 或恶意相对,下属的背叛和作乱;可能来自国家暴力,比如强拆、泼汽油、放蛇,比如重庆公暴力对企业家群体的迫害摧残,比如警察公权力对平民的胡乱抓人以及 导致的躲猫猫死,喝开水死;也有可能来自社区环境的龃龉,比如邻里矛盾,路边不文明的冲突和斗气,网上斗嘴和铺天盖地的谩骂等。
我很 认同人需要心灵疗伤,所以认同冥想静坐Meditation,这是一种客观需要,整个社会的大部分人都需要。因为人在社会的环境中成长,就像花草要经过风 吹雨打,我们免不了经历各种伤害,从而有心灵的创伤,只是或大或小。Meditation在西方更受到重视,在很多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里都有冥想静坐的员工 减压课程,成为HR的一个分支内容提供给员工,算员工福利。
但在中式的东方文明里,这是被严重忽略了的一个东西,我们没有 Meditation的一些现代化操作。这可能跟我们的文化有关。一说到打坐,禅宗,我们会认为那是道教或者佛教的东西,都是一些厌世出家的人,坐在道观 或者寺庙里闭目养神,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反正坐着坐着就圆寂了,GAME OVER,想想也是蛮怕人的。另外一个,我们的文化强调隐忍和适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受到社会的各种倾轧被视为成长的代价,以及破茧重生的必 经历程。人们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没有人要关心你飞得累不累,更没有人要关心你是否受伤,需要舐血疗伤,所以社会上也很少有Meditation的课程。 唯一在2000年流行起来的是心灵鸡汤,这心灵鸡汤起初来自美国的一个女作家,在微信兴起之后席卷了整个中国人的视野,整个朋友圈除了微商卖产品,几乎就 是各种心灵鸡汤。然并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如韩寒所说:从小就听惯了大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当然,对于精神异常者的心理辅导,中国是一直存在的,但这个是对异常人,我们说的是正常人,不在一个范畴)。
我虽然因为当时的斗争失利很受伤,因而认同Meditation和心灵疗伤,但貌似我并太喜欢参加瑜伽的这个群体。很意外,他们很多人是来借助瑜伽治病 的,也有一些是求道者(世界中的一个秘密群体)因为练习了一些法门出现了问题,来到这个瑜伽来疗伤。这跟我的背景差异很大,要我选择的话,我愿意跟陷入中 年危机的职场人聊聊通过心灵疗伤来重振自己,焕发职业人生第二春,而不是跟一群LOW姑聊这个病那个病,怎么治疗。
因着这样的落差,我虽然半只脚踏入了瑜伽,但随时可能抽脚而出。它并未让我觉得是一个很必要的存在。
第1.7节 第一次的神秘接触
跟LILY她们接触久了,冥想瑜伽似乎于我有一点点成绩,那就是我似乎平静一些了,怒火稍稍停息。但我又有了一个新的顾虑。
每次瑜伽冥想的时候,LILY她们都会点一炷香,放古老印度的神游音乐,这很好。她们会摆放瑜伽导师(就是创始人,那位伟大的印度妇女),这也没问题, 尊师重教嘛,对老师尊敬也是好的。但不久她们无意中就会说起来这个印度WOMAN是神。我的天啊!是不是脑子烧坏了,随随便便就说一个印度妇女是神,这也 太夸张了吧?
我太意外。怎么证明她是神呢?她有什么特别之处?神不是在天上吗?怎么会在人间?她有特意功能吗?看不出。
我完全不能认可这一点。我用我的理性分析,估摸着任何一个组织都要把自己搞得高大上一点,不然很难吸引人啊对不。就像古代中国的皇帝,不管是世袭的还是杀父杀子杀叔弑君夺取的,都要说自己是天子,上天之子,代表君权神授,以让平民臣服。
好吧,既然是一个宣传的手段,就随便啦,反正去参加课程瑜伽就好了。
那年的10.1黄金周假期,她们说J市有一个区域的瑜伽交流会,会有很多人参加,问我去不。我其实主要是想出去散散心,瑜伽不瑜伽倒是次要。既然有个理由,就出去走走吧。
在这里,发生了第一次的与神秘力量的接触。
我之前没有参加过她们所说的交流会,所以没概念。第一次嘛,贪新鲜就去随便看看了。
说是瑜伽的交流会,其实并不是像社会组织开的研讨 会那样,坐在会议室讲解PPT,轮流发言,讨论什么事情,制定什么决策。就是大家席地而坐,放点音乐冥想一会,然后轮流分享一下是如何来到这个冥想瑜伽 的,有什么改变,例如身体好了,事业顺了,家庭关系改善了,子女变好了之类的,俗不可耐。
我听得厌倦,晚上就缺席了,跑出去酒吧玩了,开心一下。
次日是一个崇拜的仪式,也是因为新奇吧,我参加了。流程相当复杂,有看老师的讲话(DVD),有吹拉弹唱(她们叫BHAIJAN,拜赞音乐,就是歌颂神 的,来自印度),有的好听有的烦人呱噪,还有各种仪式,听说都是来自印度的,我才知道这是崇拜神的一个仪式。我并不适合盘腿坐很久,脚酸腿麻的,看到这没 主题没目的没Schedule最终也不知道要得出什么结果的仪式,实在是相当烦躁啊,心想快点结束吧,我好走人了。至于神啊什么的,我还没实证,也不想被 洗脑,你们自己玩好了,我就看看。
终于到快结束了,大家排队上台对着导师的照片献花,我愉快地站起来排队去,心想终于可以结束这漫长的仪式了。太好了,下次是不会再来了。
大家在献花的时候,有一个动作让我犯了难,日常献花不是放下鲜花鞠躬就可以了吗?这个印度瑜伽确实要下跪的,要跪拜!天,这真的很羞耻,跪了算不算就入 教了呢?艾玛,这可是大件事,好可怕,我还没想好,其实说真的是不想。而且我印象中我连父母好像也没跪过吧(小时候挨打罚跪不算,那是对着祖宗牌位跪 的),怎么可以跪其他不认识的人呢?老师是很值得敬重,但也不需要下跪吧?多大的耻辱啊
我的思想斗争很剧烈。我下定决心,轮到我的时候我是不跪的,就献上鲜花鞠个躬走人。
可是所有人都那样的肃穆,那样的虔诚,那样恭敬地跪拜下去,轮到我,就我不一样,直愣愣地放下鲜花走,跟现场的氛围太不一致了,太突兀了,几百双眼睛看 着呢,这是另一种羞耻对吗?哎,我没招了,形势强过人,再理智也斗不过形势,到我的时候,我还是很勉强地跪拜了下去,然后起身匆忙走人。
但就在跪拜下去磕头的瞬间,我感觉额头有一丝振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左边心脏的地方也发生了一些振动波,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都是不能理解的东西。
当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就是席地而坐的位置),等着大家都献完好结束,我感觉到身体里的一些不可知的部分被触动了好像,说不清楚,然后心里面就觉得很感动,十分十分感动,没来由的感动,我的大脑不能理解,因为它来自心里,不是来自我的思想。那感动令我想哭,就像一个小孩受到很多委屈回到家里后看到妈妈那种自然的哭泣。
我开始对自己想哭的行径感到惊讶和羞耻,妈蛋都三十好几的男人,这样不太好吧,有什么委屈是不能忍受而要泫然泪泣的呢?我的理智感到这是不可理喻,可我 的心依然在冒出委屈的哭泣,我分裂成两个对立的部分。这是不可以的,我的头脑立即压制了这种懦弱的倾向,然后我恢复了常态。
回到N市后,那个触发却很绵长地产生印记,就像天空中飞机尾气留下的长痕,总是若有若无地触动我的心,我的心里开始滋长一些我完全不能理解、超越凡俗的东西。那东西是一种心灵的感觉,一种感触,令我更多地偏离物质世界的奋斗。
在一个秋日,我坐在N市天一广场(好美的名字有木有)发呆,我希望想明白一些事情,但死我我想不明白,只能是发呆。日暮十分,那冰冷的水泥长凳下是我常常的影子。我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但我觉得我应该改变。
第1.8节 星辰流转 珠落银河
有了第一次的神秘接触,虽然我无法理解,但确实有一些超越这个世界的事情在暗暗发生。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现实的烦恼总是更有压迫性,更URGENT,我的视线依然大部分淹没在现实的考量里。
那一年我对自己的职场失利做了很多的回顾和审视,我解剖自己的结果是发现了很多难以面对的缺点,这缺点让我尴尬和焚心似火。
首先我真的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这点绝对是职场大忌。我由此对自己很失望。善良在业务上无碍,但在公司内部政治就是硬伤,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职场就是 丛林,善良是懦弱的代言词,同僚会踩着你的尸体前行。甚至当年精心培养的下属在背叛我的时候都没有心理压力,因为他/她们在潜意识中不会有被我暴力反击的 恐惧。这就是孔孟之道所说的贤良的下场?我感到非常的落寞。
其次我是不喜欢逢迎的人,这是另一个硬伤。虽然我是农村出生,但我自小心 存高远,我不喜欢那么下作去逢迎上级。如果上级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且有情操,那我自然心生佩服,并且自会贴附。但如果是一个没有能力又很下作的人,我貌似 天生没有这种能力能做到像川剧变脸一样,委屈自己的心气去笑迎一个位高权重的卑鄙人物。这样的性格,在国有企业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有人会说,有能力,心地又善良,应该也能团结一批同仁并肩作战。我只能说,这种想法也是一种单纯。在职业中的升迁,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一个领头 人不能杀出血路走向更高,他的追随者就没有前景。当你不能成为前行者带着大家升迁,你就会变成横亘在那里的挡路石,背叛是唯一的结局。不仅国有企业,你们 看所有政界的人物,都有这样的暗黑处不可言说的压力。
当我在34岁的时候,撕开自己所有的伤口对自己做全面的解析的时候,我被自己惊呆了,我深深地感到绝望。年轻时的那种不断挑战,不断学习培养能力,好好工 作创造财富的热情,似乎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基础。在我踏入两派纷争的那一刻,如泥牛入海,已经没什么用了。而政治斗争方面的小白,令我陷入黑暗。
我不断的反问自己,你能做到如他们一样下作而残忍吗?你能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吗?我反复地试探自己,我发现我应该不能,我天性中有一些东西令我下不了手, 做不出来。就像2006年斗争期间,中方派了一个下三滥的死胖子来搞我,他找了很多势力来对付我。我知道他爱嫖娼,当时我就立即想到找个白道的势力查他的 房,把他捉奸在床押到派出所呆几天,然后我去捞他,让他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但我就是做不出,明明想得很清楚,就是下不了手。
我开始恨我自己。
很多美德被人们歌颂,例如正直、善良、与人为善,因为它们是社会整体和人类整体的需要,恰恰是因为缺乏,所以颂扬。真到实际的职业中,它们统统是障碍而 不是帮助。就像楚霸王项羽,当他贵族的光芒闪耀于他的心腔,以他的仁义放走了褴褛的二赖子刘邦,亚父范增大骂他妇人之仁,最后他得到的是被迫乌江自刎,死 于二赖子的追杀之下。
(在很后来很后来,我才明白,我那些品质真是神性所要肯定的人类品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来维持和进化我们的 美德,而不是像动物一样为了一点食物使出所有的凶残恶意作为,增加他的罪孽。品德更佳的人,不是懦弱和无能,而是他进化的更高,也更佳拜托了人的动物性。 也只有到那个时候,我才宽恕了我自己,那燃烧的仇恨才渐渐熄灭)。
因着解剖的痛苦,因着无法把自己改变成那么狡诈下作的人,我决定离开。我立即联系猎头,决定回归外资企业,并且回上海去,因为上海有更好的环境和更佳的平 台。不久,就有一家叫ManPower的猎头给我推荐,然后其他一些家也介入进来。很快通过猎头,我被挖到了一家外资企业的上海公司出任老总。
时间来到2009年,我35岁。离开8年之后,我重新回到了上海,有夜坐在浦东滨江大道看着外滩的灯火,不胜唏嘘。走的时候27、8,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已变35岁大叔,眼泪哗哗。
本人微信公众号:tour2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