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踪

本人有残疾,退休后回忆一生平凡,记下来以打发无聊,并望与网友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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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

(2017-08-27 19:25:12) 下一个

 

接连十多天的转转席,中间只有两次各一天稍歇,我的肚子都吃出了问题。今天拉了四回稀汤汤。第三次后喝了藿香正气水,不管用。第四次下来,改服消炎止痢灵,三小时没再继续,但腹内仍不适。

此种捨命陪君子的主因是欠债。高政委请全体同学及配偶数次,吃人三餐,必还一回。庆麟和余姐两家每年暑期回来,都请过大家。知道他们月底要走,便排好轮子,每家安排一天。加上一个当年的班花(我疑是庆麟的梦中人)本月从浙江回来。庆麟早就策划盛情款待。此女即将抵达的前几天,庆麟夜夜失眠,有晚只睡了两三个钟头。我俩交往数十年,一向瞌睡很好的他,从未听说过。

十二号,程小二办儿子的升学宴,专门托人从会东的山里买条大膻羊,中午烧烤,晚餐火锅。亲友云集,有的搓麻,有的打牌,不见庆麟。一问,小二说迎接西哈努克去了。接近十二点,庆麟引着两女一男来到山庄。走在前面的料定是贵客丘。我对其毫无印象,稀疏白发,满脸皱纹,拾不回半点漂亮的影子,只见身板还算硬朗。她居然一张嘴就叫出我的名字。我当时坐着,没露瘸腿的记号呀!不得不佩服她的记性并使我赧颜。跟在她身后的是她住攀枝花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同学)和专程开车去昆明接机,并送二位孃孃来会理的侄儿。

丘在同学中颇有口碑。一是亮丽的脸蛋,有人说酷似秦怡,身材苗条、皮肤白晰;二是性格温柔,一点不讨人嫌;三是高中毕业时一段匪夷所思的的恋情。据知情人描述,还在念书,每个周日,她都要去男友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深得男女主人的喜欢。其实,对这种送上门的义务钟点工,谁会不欢迎呢?何况还如此养眼。男主人或是军队转业,或是老区干部,总之来自晋绥,任县商业局长,以解放者的姿态携家带口享受胜利果实。而其基因注定独生子扁平的鼻梁,看人就射出怀疑之箭的小眼睛,个子也不像北方人那么高……丘和他哪有丝毫人们习惯的“般配”二字。唯一突出的是满口山西腔。同侪们不是句句能懂,但因为当时县上和各单位的主要领导差不多都操这种不是普通话的腔调,使人不禁想起白人殖民者在非洲的情景。整个级一百多号人中只有这一个奇葩,因此被大家仰视亦顺理成章。谁知高考前体检,此公被查出肺结核。想当年,这可是要命的痨病,传染性极强,随即被取消高考资格。否则按阶级斗争的观点以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的血统论,其被保送上大学无疑。此病对他是个无情的打击,而他却把上帝的惩罚转嫁到同学中成级较好,出身地富者。因为无缘高考,学校及班主任安排他给每个学生写评语,记政治、操行分。被他笔下生花,打入阴山的小年輕何止二、三十。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丘依然不离不弃,做她的局长儿媳梦。

当时有点文化的人奇缺,高中毕业生包分配。丘接获“不录取通知书”后,经短期培训,被分到力溪乡下当医生。旋即接到他邮来的分手信:一是你出身不好,我在县委工作,报上去肯定批不准;二是你大我两岁,不适合;三是纵使结婚,两地分居给双方造成痛苦……不久又传来他与县委书记千金结婚的消息,她才死心。因为那两口子非但门当户对,而且女的先天斜眼(俗称“偏花儿”),完全珠连璧合。后来倒是当了个小官,还调至州府,但听说夫妻不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干仗,终至离异,只活了五十多岁。丘此来与闺蜜谈及,还心存惋惜,可见慈悲善良。闺蜜说那是活该、报应。

庆麟常提丘的往事。既是鲜花,蝇、蜂麇集。有个在力溪国营矿山工作的中专毕业生对丘紧追不舍。此生又高又帅,应是如许妙龄女子心中的男神。而区医院的负责人也看上了丘。两个情敌相遇 ,摆出决斗的架式,大打出手。后者哪是膘悍的浙江人的对手,被一拳挥倒。痛失美人,由爱转恨,又以出身大地主家庭做文章,召集全区医务人员批斗丘。幸得下来检查工作的县卫生局长了解情况后,否决了对丘的加重处理。丘与帅哥结婚后,一再要求将自己调离。

凭丈夫过硬的工作能力,二人双双调至西昌,又到峨嵋某地质队。天有不测风云,帅男突发精神分裂症,只好同时提前退休,回到其老家宁波。所育的一男两女亦先后来到身边,过了一段经济拮据的日子。近年儿子的生意不错,买房买车,才有些起色。丘的思想行为看上去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比如此前给庆麟邮寄了几袋海产零食,分送同学。庆麟拿一包带鱼苗干给我,又苦又涩,实难咀嚼。这次来,又装了一行李箱的虾苗干。现在的会理,哪是啥也稀奇的不毛之地。她给闺蜜带的衣服,闺蜜不好说穿不出身,只说自己衣服太多,要她送给别人。来自发达地区,也有儿子刚给买的手机却玩不来,以致每次联系必须亲自上门。来前庆麟专门给她订了县委宾馆,她坚决不住,要去一家三代、居室逼仄的侄儿家打挤。自己的老本行她一点也没忘记,带来了中医包治百病的银针。不搓麻将不打牌,每天都给头疼脑热、手脚酸麻或血滞气虚的同学针灸,热情有加。然而用过的针往水龙头上一冲就收起。从玻璃瓶取出,两指夹的居然是针尖。拔出这个身上的针,又扎入那人的穴位。我见她那么认真,问她在宁波是不是开诊所。回说是那么多家务事,哪有时间。也倒是,倘若行医如此,怕要遭到些投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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