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灾
他们住的公寓环境倒是不错。屋后有森林,鸟雀啁啾,松鼠乱窜。林边立根钢柱,顶上小铁屋状的匣子里放着鸟食。马路边隔一段有个专门装狗屎的垃圾桶,上面吊着塑料袋,方便遛狗的人随时拣屎。坡下是个有常流水注入的小湖,几只野鸭游憩,不时还有天鹅出现。入口没有门卫,但必须按配发的遥控器,车子才开得进。旁边的人行道也要输入密码方能开门。里面二百多家住户,档次不同。他们住的三栋两层楼,呈门字型,中间是停车场,可能是租金最便宜的,两卧两卫,打折后每月$836,邻居多是黑人。
搬过去的第二周,有天晚饭后他进卫生间刷牙,发觉地上汪满了水,浸出门坎把房间的地毯弄湿一大片。上下寻视,原来是屋顶的抽风机口滴水。那时女婿还没回波士顿,立即在网上查到公寓的值班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只好留言。过一会又打,依然如故。他心想糟透了,今晚卫生间用不成了。
半小时后接到回电,女婿说明情况,对方答应30分钟内来人。左等右等个多钟头,来了个高廋的黑人,随便看了一下就掏出手机来打。女婿说那人称是楼上住户的下水道堵了,小孩用水不慎,溢出来漏下,其马上派人来吸水和清洗地毯。此时已天黑,大约不到八点半。又是盼星星盼月亮,十点钟莉说不会来了,正准备脏起脚睡觉。听到敲门声,一个白人小伙进来,翻看了衣帽间的地毯,确认没有水从隔壁渗入就出去了。十多分钟后,拖了一根手臂粗的胶管进来。管头接着一块二三十公分的矩形模板。小伙子跪在地上使劲压板挤水,水份大约从胶管吸走。这样来回多次后,又取下模板,插上一个有长柄带铲的刮子,把卫生间里的水刮进铲子吸走。最后在他们房内放置一大个抽风机,交待必须不停地吹风两天,以免地毯受潮发霉。小伙子还带了个帮手来搬机器,是个年轻漂亮的白人女子。可能是两夫妇。由于机器顺手,地毯湿的面积也不大,不到十分钟就搞掂。他们得以洗澡洗脚。
不出两月,一天莉陪美娅午睡后起床,感到衣帽间的地毯踩上去有水,叫他去看。又是卫生间的水汪出来,厨房也淹了。他打电话给棘只有留言,立即转拨女婿,要其告诉公寓办公室。心想肯定是上次楼上漏水的故技重演了。公寓管理员在他的比划下察看后上楼去敲门,回来直摇头。莉又发现阳台外的墙角有水渍。他指给管理员看,其似有所悟。出去一会后电告女婿,是紧邻他们的后面那家锅炉爆了,水从墙根流进他家。过了许久,才有个青年来抽水,并把浸水地毯下面的泡膜割走。那人没有头次来的小年轻负责,草草收场,没把水吸完。他垫上好些层报纸都湿透。晚上棘回来,他让棘再给办公室挂电话。答应第二天上午还有人来处理。
次日上午九点多,小伙子把头天的胶管拉来,吸了不到十分钟又对他“OK"。本来一夜的报纸已浸得差不多,那人走后换纸去擦,只略微有点点湿。下午男子又拉来一台除湿机,四台吹风机,对着不同方位插电猛吹。还说要不间断吹两天,只有晚上睡觉才可停机。这五台机器不知要费他们多少电。大约他擦得用功,且地毯下的泡膜已揭走,吹了半天,他用脚、手去试便没有湿感,就把机器全部停了。
又过了二十多天,隐约听到滴答滴答的。循声找到冰箱后面的夹墙,发现又是楼上在滴水。幸好女婿在,马上打电话给办公室。很快来了一黑人管理员,见状上楼去吸水。过会儿听不到滴答声了,但还是有水缓慢地滴到柜子的台面上,直到傍晚。管理员叫来了清洗地毯的人。本来湿的面积不大,被其一擀一吸,倒把海绵底弄宽了许多。虽然割开地毯,划去湿海绵,仍得吹风。这个月的电费已从平时的二十几元,猛增到三十九元。
他说三个月折腾了三次,可不可以向公寓提出换个地方。女婿说合同里的条款写明了的,一出事就来处理,并不违约。放弃另租,不但要把已付的租金恢复到打折前一千多元计算,还要加上罚款。真是捏着鼻子闻臭屁。棘在网上搜了几天,选中这个又远又不方便的地方,还三天两头出事。看来公寓月月花冤枉钱,也没得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