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姪女薪来电话,说她哥跃进的女儿小洁未考上高中,嫂子小英撺掇女儿到蓉读技工校,要薪每年资助2400元。薪认为技工校读出来永远只能在社会底层打工,不如补习一年,继续考高中,今后上大学,而小洁说读不进书,坚决不补习,想请六爸去做说服工作。他劝薪认清形势,顺其自然,因为现在的年轻人厌学成风,好逸恶劳,信息广泛,对大城市无限向往,而且认准的事千匹马也拉不回来,只有在生活中跌跤,或许才会有所醒悟。他能做的无非是兑现承诺,把二姑婆留下的四千多元悉数给小洁,让她学点谋生之道。薪说头晚跟小洁谈了个多小时,最后还说顶起来。他同薪也说了一个钟头。是否使她心服(口头上有所松动),难说。
第二天他打电话给跃进,要其同妻女都来一下,当面问问小洁的想法。跃进说小英在跑通安的客车上售票,晚上驻站回不来。又隔了一天,一个人来了。他问小洁为啥不来。称找同学耍去了,并说耽心小洁跟她表姐走得很近,怕一起学坏。原来所谓的成都机电学校,是她表姐现在就读,暑假回来招生挣钱的学校。学校给招到新生的学员,按人数报名一个500元。这个表姐也不想读书,在会理转学几次均被老师撵走,且连家里的钱也偷出来乱花。他说她表姐因为家里有钱,可以偷,你们家哪有偷的。小洁若铁了心,你也扳不回来。跃进说等小英驻站结束,就一家人过来。
等了半个月不见动静,七月中旬一天晚上,他打跃进手机。人在攀枝花慧中那里。他问为什么迟迟不来。跃进嗫嚅不出所以然。他要慧中接电话。慧中才说跃进一家已到了几天,她给小英母女做工作也说不通,但托了在自贡的表妹帮忙,让自贡卫校录取小洁。本来小洁也填过志愿,但查网上,该校录取最低分数线400,而小洁只考了279,想都不敢想。但该校管招生的原在会理工作,与慧中的表妹很熟,目前正紧张进行。小洁母女已到西昌接受面试。他又把对薪曾说过的观点表达一番。小洁能去卫校最好,若录不上,学点技术也不错。不要强迫小洁读高中。人的一生都是上帝安排,成龙上天,成蛇钻草,谁也无可奈何。
七月底一天,跃进父女来,把自贡卫校的录取通知书给他看。他一面祝贺,一面把二孃4124.41元的定期存单给小洁,让她自己去取,若取不了他再出马。小洁本已收下,但跃进临走时说家里没有关栏,怕存单丢失,“请你老人家再多保管几天!”等动身报名前再来取。又过了一个礼拜,跃进来电,称小洁要提前去西昌陪外婆几天。他问是不是要取钱。跃进说本想等小洁到学校办了银行卡后再打过去,但小英说,不过几千元嘛,有啥稀奇,要马上拿走,为此还闹了家庭矛盾。他说取就取嘛,闹什么矛盾。跃进说怕母女把钱操掉。他说她们觉得对得起老太的话,操了也无所谓。
第二天上午,父女过来,他把刚支取的本息交给小洁。并要她在利息清单背面写下“收到老太余(遗)留下来的4470.30元作为我的学费”。离开时,跃进又只拿3000元,余下的仍请他保管。他说全拿走,你们自己保管。可能为此跃进又挨了批判,一周后说起小英看不起几千元的事,补上一句“小洁说的更难听”。他不愿再听烦心话,也没追问小洁咋说。按通知书上的收费标准,每年学费2200元,低保家庭可减免1500元(跃进家三人都吃低保);住宿、书本等700元。按此,跃进说二姑婆的钱,三年学费都够了。跃进只让小洁带了3000元,小英临走向婆母要去500元,又说其娘家也要给500元。跃进认为此行4000元,应该绰绰有余。他开玩笑“余下的你不要用来打酒喝就对了”。“请六爸相信我!”电话上说。作为证明,次日上午跃进把1400元定期一年的存单给他看。下午又来,存单变成了1000元。说是小英哭流洒渧给薪打电话,称交了报名费3100元,没钱了,薪要跃进把钱打过去,只好又取了400元。跃进问小英其余的钱哪去了。回答是买了东西。什么东西?小英说比如一双鞋二百几。他对跃进说,你六妈的鞋都是二三十,五十块以上都不敢想,她倒会操别人的钱。跃进要把存单留下,他坚决拒绝,嘱其今后别再用这些事来搅扰。
回想棘回乡时去看跃进,与小洁对面,喊了声六老爷、姑姑就走开。跃进把他们让进屋,热情地又是泡茶,又是把自己磨的水苍玉搬出来,要送印章石给棘,送吊墜给美娅。半个钟头后小洁才回来。他问她躲哪去了。说是上厕所。对美娅也不理睬。告别时棘分别给了父女500元。第二天一家人才来,回扣个塑料玩具和些水果。不明白这年轻人是何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