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久以前听观复博物馆的马未都老师讲他一开始做古玩收集的生意,他自己一直有一个比较难解的问题,最后他问自己的一个老朋友,说,”你说这个收集古玩,收集上来的东西哪个看着都好,都不舍得卖,到最后自己就是总是花钱在买,但是没有钱的来源,将来这个生意怎么做呢?“那个人就跟马未都讲,“你比如你是一个妓院的老板,这天来了一个特别可爱,漂亮,可人怜的女孩,你说你是特别心疼她,不让她出台做生意呢,还是让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马未都听了这个比喻,一下子自己明白了,所以生意也越做越好。用管理妓院的原则去管理自己的古玩生意,这本身并无可厚非,怎么样都需要赚钱吗,总是要先生活下去。可是,如果用管理妓院的原则去管理一个国家,那结果会是如何呢?
最近中共的两会,出台了一个什么香港国安法,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马未都这个妓院的典故。在天朝的统治权贵眼里,他们管理的国家,就和一个妓院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普通的老百姓,就和妓院里帮老板赚钱的那些女孩也没有差别。香港和香港人民,也是天朝权贵眼中的一个妓女,只不过长得好看一点罢了。
香港长得好看吗?”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还有很多佳句可以引用,都没有什么不可。有关香港的描述,现代人说了很多了,只要是从六七十年代生活过来的,有过改革开放前和开放后之间对比和生活经历的人,都能够体会“东方之珠”这四个字的含义。我就介绍一个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吧。
应该是在九六年九七年左右的时候,有一次当时英特尔公司的总裁,安德鲁格鲁夫(Andrew Grove)访问亚洲,当时香港凤凰卫视的记者对他有一个电视采访,但是这个采访并没有事先预约,仅仅在安德鲁格鲁夫的日程之外,临时加上去的。在电视上播放完采访节目之后,还播送了一些这个采访背后的花絮。可能是因为安德鲁格鲁夫这个人当时实在太牛了吧,仅仅安排一次采访也如此困难,颇费周章。电视台在播放完了采访安德鲁格鲁夫的节目之后,又安排了一个采访电视台工作人员的视频,让他讲一讲采访安德鲁格鲁夫的感受。被采访的是电视台节目组的一名负责摄影的普通工作人员。那个小伙子中等个头,头发是那种酷酷飘逸的长发,带着一股香港人特有的说普通话的口音,介绍采访的背景。他说大概是因为临时安排的电视采访,时间不多,而且需要搭建电视采访的背景和设备,当他们知道安德鲁格鲁夫确定可以采访之后,就开始工作,仅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所有需要的设备都布置好了,然后主持人开始采访。采访完成之后,安德鲁格鲁夫特意走到后边,和他们团队的每一个工作人员握手寒暄,然后跟他们讲,你们非常专业,“You are very professional”, 说完这些,那个小伙子就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个故事很小,在电视上播放的时间也很短,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确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存在。
我记得在九十年代香港的影视作品和流行音乐在大陆特别流行的时候,当时有很多大陆的文化人争论香港的这些流行文化并不能代表中国文化。香港的很多人也都同意这个观点。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香港在当时为什么要代表中国文化,香港代表自己的香港文化就足够了,要什么中国文化的标签在上边?当时香港文化的影响力有多大呢?这也是我来到美国,接触了各个国家,不同种族和肤色的人群之后,才渐渐意识到的一个事实。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是真正的”东方之珠“,是每一个人向往的地方,就像是《甜蜜蜜》电影里边,张曼玉饰演的李翘这个角色在电影中说的一样,”我终于成为一个香港人了“,这句话可以说代表了很多人的梦想。我现在的越南同事里边,甚至现在还在有人阅读翻译成越南语的金庸小说,印度同事里边,也有人跟我聊英雄本色的故事,日本同事里边,也有人可以和我一起回忆港台的流行音乐。当时的香港文化,可以说影响了几代人,而且代表了整个东南亚地区,直到现在,还让人们津津乐道,神往不已。我们每一个在办公室工作的白领,也都像那个普通的香港电视台摄影师一样,向往着可能会有一天,自己在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的时候,能够得到世界上顶尖大师的赞赏。我们自己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但是就是在这种不经意间的普通工作和生活,创造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历史和奇迹。
我自己关于香港的所有这些美好的回忆,到一九九七年戛然而止了。从一九九七年到二零一五年近二十年间,如果说一国两制还在执行,香港也确实保留了一定的自治权力。但是所有这些,就从一本关于一尊大帝的几个女人的野史小说,开始结束了。事情的发展过程实际上很简单,大家也都比较清楚。我这里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仅仅是凭借着一些简单的逻辑推理,我想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香港的某个书店先出版了一本关于一尊大帝身边女人的野史小说,大陆公安奔赴香港抓人;香港民众和国际社会开始抗议,认为违反了一国两制原则;大陆认为到香港抓个人还这么麻烦,于是出台了香港罪犯送中条例,于是香港出现大规模,长时间,无组织头目的民众抗议;送中条例结束,大陆感到国内外压力山大,于是更加炮制了现在的国安法,然后全国代表大会通过,香港一国两制寿终正寝。双方的积怨就是从这一点点小事,慢慢逐渐积累到双方都不能让步,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的一个境地。
这里我并不是要抱怨或者谴责中共的统治有什么不好。在中国历史上,类似的事情重复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是天朝制度,中国文化根本上的问题,是从汉武帝,董仲舒开始,一直到现在的问题,甚至于这是从秦始皇大一统开始,一直到现在两千多年的中国文化的问题。中共现在在香港事件上的表现,和以往的统治阶层也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天朝的统治阶级,是永远凌驾于普通百姓之上的一个阶层,天朝的统治权贵内部,也要分出高低上下,你死我活的层次。所以就有了我们熟知的古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雪夜上梁山的故事,不大为人熟知的近代秦基伟的儿子大砸石家庄洗浴中心的故事,还有现在中央辣手摧花香港的故事。
我想我们心目中那个上个世纪金庸梁羽生时代的香港,周润发,张国荣,梅艳芳时代的香港,谭咏麟,林忆莲,Beyond时代的香港,张曼玉嘴里那个甜蜜蜜的香港,和凤凰卫视一个普通摄影师生活和工作时代的香港,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
谨以此文,纪念我年轻时的回忆吧。
床总的爷爷就是开妓院的,牛不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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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Trump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