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碰到两个美国人都是"中国女婿"
过去的一周很平常, 上班, 回家, 周末休假shopping。不同往常的是我一周内遇到两个人, 两个素不相识的美国人都告诉我他们的太太是中国人, 他们都在中国生活过, 都是中国“女婿”。
记得那天是星期一, 天气晴好, 我一如既往,下班后准备坐电梯下楼回家。
电梯门口, 已经有人按了向下的按钮。我向早我先到的那个人报以微笑, 那个人便向我一摇一晃地走过来。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心中略有紧张。眼前这个人应该在60岁上下,精瘦,细高,穿的体恤衫好像大了好几个size, 短裤下腿细得好像撑不住整个身躯,便不停得摇晃, 脸上胡子拉碴, 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这一定是一个脑部中枢神经受过伤的老兵, 医院里每天都能看到各种伤残的老兵。
他一直在说话, 我一直在捕捉他说的是什么。听懂了他在问我是中国人吗?我赶紧回答是的, 他便露出有缺牙的嘴笑了, 然后晃动得更厉害朝我走得更近, 右手举起,胳膊肘向外要与我碰撞, 我连忙抬起右臂,胳膊肘向外与他相碰, 这情景有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亲切。
老兵告诉我他喜欢中国人, 他太太就是中国人。我说那你一定会说中文了?他说只会几个简单的词, 我立即说nihao, 他与我几乎同时说出nihao.
Nihao - 你好, 全世界的人都会说的一句话, 一句带着温度的问候总是让人动情,动容。
说话间电梯来了, 电梯里已经有3,4个人, 他和我被分隔在电梯里的两个角落, 他还在告诉我他太太是天津人, 他们有一个14岁的女儿等等。
我礼貌性的点头, 微笑着附和,尽管没有听懂多少, 但非常清晰地听到他说太太是天津人。
我顾不得周围人是否介意, 大声重复了一
句: 你说你太太是天津人?
他点头, 说是的,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已经18岁了。。。。。
他说she has a son. 她有一个儿子, 所以我可以确定这个儿子是他的继子, 而女儿是他亲生的。
电梯瞬间到了一层, 我们俩互道再见。他再一次用胳膊肘碰我, 然后一摇一晃走向与我相反的方向。
心里暖暖的, 眼里湿湿的, 我见到先生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美国人, 但是是中国人的女婿。
余温尚存, 时隔几日, 今日周末去Costco购物, 就碰到了第二个中国女婿。
周末的Costco 人山人海, 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推着购物车赶紧离开。现在的Costco恐怕是美国最热闹的购物中心了。
将东西放进车里, 推着购物车准备放到购物车回收地。一个人迎面而来, 对我说: 我可以用这个车吗?
我连忙表示感谢, 因为我不需要多走一程了。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美国白人, 应该在60朝上, 70左右。他穿着整洁, 戴着贝雷帽, 体恤短裤, 很精神, 很和善。
老者推着车子, 向我微笑, 说: 今天天气真好。我也赶紧回答, 是的, 今天天气不错, 但是昨天可是太热了。
谈论天气是美国人搭话的最常见方式。
老者说你是中国人吗? 我说是的。他说你知道上海昨天什么天气吗?110F, 42C.
我表示惊讶,也对他知道上海的天气表示惊讶, 他骄傲的说他太太是上海人, 他在中国工作生活了20余年, 刚从中国回来。他说他太喜欢中国, 回来后一切都不适应了, 他怀念中国。
我笑着说你现在经历的应该是我刚来美国时经历过的, 但是你经历了两回。第一次是刚去中国, 现在是再次经历culture shock, 或者说反的culture shock.
他大笑, 说太对了, 我已经完全不适应美国的生活了。
他说他太懒, 没有学会中文, 但会说几句bad words (坏话), 他说他太太说他是“大坏蛋”。我大笑, 说这句话不算bad words. 他说他还会说其他的。我们心照不宣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他说他是汽车方面的工程师, 在中国他一直在常州、苏州 和广州等南方城市工作, 但是中国的绿卡太难拿了,再加上快到退休年纪了,不得已回来了。
他说太太和女儿都跟着他回来了, 他们已经想好了, 准备搬到马来西亚, 那里的气候和上海差不多。
我说Good luck.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老者说谢谢, 说非常高兴和你聊天。我说我也是。 然后老者推车而去, 临了,又回头说了一句“谢谢, 再见”
我站在那里, 悠悠回了一句: 再见。暗地里我又加了一句: 再见, 中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