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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摩托”

(2025-11-09 09:03:17) 下一个

第三站:甲玉拉措

山中藏寨

民宿在藏寨,藏人的房子都修的宽敞明亮,在山腰上,藏在云里。我们住的藏人民宿是个方方正正的院落,上下两层,有大大的天井,天井里有小池塘,养了锦鲤与荷花。我们的房间在底楼,木质门窗和地板,床垫放在高于地面近半米的木台上,有点日式榻榻米的味道。房间浴室都非常干净。C哥建议我们子夜的时候出门看星星,说如果山里没有云雾的话甚至可以看见银河。只可惜,我们坐了一天的车,人都累坏了。洗漱后倒头就睡了。醒来的时候,听见满院的鸟叫声,而早起人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早点老板娘阿布苏也已经给我们备好了。

 

阿布苏的民宿

我们的房间

房间的门拴

阿布苏39岁。有两个孩子,儿子20岁,女儿18岁,都在外地上大学。民宿是她和丈夫经营的,她管内务:做饭,清洁,收拾房间,管理院落。事情真不少,她可真是个利落的女人。跟我说话时也没有耽搁厨房里的活儿。她上完了小学,说自己“太笨了”读不了中学,但还是觉得应该多读点书好。她上学的时候,学校还是藏语汉语双语教学的,但她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学校就只有汉语教学了。现在孩子们藏语是会说的,但已经不会认字书写了。她去过拉萨朝圣,是坐飞机去的。但她们这的活佛是一步步匍匐去的。“他也是走回来的吗?”我问。“不是,是坐飞机回来的。活佛真是一个好人。做法事,活佛都是自己开车去。遇着有困难的人家,他就分文不取。” 从阿布苏那我知道了藏人是没有姓氏的,只有名字,前面冠以房子的名字。阿布苏,她的全名是登波·阿布苏,登波是房子的名字。

阿布苏在厨房里忙碌着

阿布苏给我们准备的早餐有稀饭,馒头和鸡蛋。阿布苏家的馒头没有皮,松松软软的,感觉更像发糕,但的的确确又是馒头。喝过酥油茶后,我们登上了院子里的塔楼,那是整座建筑的最高处。楼梯在里面,一层有旧式的炉膛,旁边矮柜上排放着各式旧时厨具,墙上挂着牦牛皮的袍子,皮袋子,边上小房间里有皮袋子存放着玉米青稞。房子里面一切都布满了灰尘。看得出,他们是把过去留在了那里。两层以后,楼梯就是一根圆木斜靠在楼梯口,圆木上斜着挖出一个个小小的截面勉强可以踏上脚尖。往上去就是真正的爬楼梯了,要手脚并用才行。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登高是件气喘吁吁的事。上了两层,我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似乎不够用了起来。

塔楼里的火塘

塔楼的独木梯

塔楼里的柜子,花纹色泽很艳丽

我们到了塔顶,山里的藏寨尽收眼底,云雾飘渺,空气清新泠冽,世界很安静,似乎有乐声,但这乐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心给眼中的景象配上的。只可惜不多一会儿这宁静之音就被我们的无人机就打破了。它像只蠢笨的大黄蜂,高分贝地嗡嗡着,升上去,升上去,它要看到我们,它还要看到一切。

 

我们要去看海,不是海,是措。藏语把湖泊称作海,把大的湖泊称作措。C哥说在西藏,他们从一个措到另一个措,常常是“一措再措”“措了又措”。C哥走过很多地方,还到过珠峰大本营,仰望过世界之巅。我们要去的是“甲玉拉措”,藏在深山里的海。

 

C哥热爱音乐,一路上车里播放的都是时间的标记,它们常常把我带回过去。看见悦目的东西C哥就会拍段视频,那个时候我们在车里就屏息静气,让那支播放的歌曲充满视频中的画面。C哥把拍好的视频发到我们“川西行”的群里。晚上到酒店后偶尔回看白天的视频,发现画面和音乐竟然吻合的天衣无缝,音乐让画面一下就有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头一天在路上C哥就说到了“夺命摩托”。听到“夺命摩托”四个字,我脑子立刻呈现这么一幅画面:穿着皮袍子把袖子系在胸前满头都是辫子的藏人骑着摩托从陡峭的山顶直冲下来,所过之处乱石飞舞,野兽四蹿。C哥却说:你这也太吓人了!他们还不致于。他们是小摩的,带人上下山的,只是开的有些猛。我想我是不会坐的,我就是来爬山的。区区五公里,对乐于山行,动辄日行三十公里的人来说,五公里岂不是连热身都算不上么?到了山口,A哥和K就直接坐上了藏人的摩托,留下C哥,小D和我,我们是要爬上去的。初步估计两小时登顶,海拔上升五百米。出发前,C哥买了两支氧气瓶,说:“以防万一,以防万一。”转眼间A哥和K就不见了踪影,我们三人朝甲玉拉措而去。温度只有一二度,但天气非常好,雪山就在我们眼前。

“夺命摩托”与A哥

雪山在眼前

牦牛在吃草,清泉石上流,世界安宁极了。但“夺命摩托”破坏了这一切,他们把马达开的震天响,他们把音乐也开的震天响,在山路上上上下下,没完没了。那一刻我似乎明白“夺命”二字的真意。刚开始脚步是轻快的,C哥在后面说:“走慢点,走慢点,这不比平原。” 走着走着渐渐地慢了下来,C哥走到我前面了。我这是怎么了?腿怎么没劲了,走几步心跳的飞快,稍微有点坡度就觉得喘不过气来。C哥递给我一瓶氧气,说:“时不时吸几口,有用的。” 我吸了几口,疲惫感立刻消散了。就这样我走一走,吸一吸。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坡度越来越大,看着它们心里竟然害怕了起来。路边指示牌告诉我还有三公里,而我竟然前所未有的疲惫。前面的C哥折了回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恐怕上不去了。” C哥看着我的脸,说道:“你慢慢往回走吧,你的脸白的厉害。应该是高反了。”

我和我的水与氧

K拍的甲玉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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