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正文

可爱的名字

(2006-06-12 09:48:14) 下一个

一个人的名字,是他的符号,如果这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多少可以窥见他的性格和趣好。

我们的名字大多是父母给取的,对他们来说代表希望,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深刻的回忆。即便不怎么喜欢,也不会去改了,要改也太麻烦了。

我有个老同学,曾经改过两次名字,最后差点儿神经崩溃。最初的名字是爹妈给的,他嫌不够响亮,叫着也不顺口,就费劲巴拉地改了一个他千挑万选的好名字。可高兴了没有几天,他发现所有认识他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叫他的旧名字,新的老没人记得。可也是呀,被叫了那么多年,忽然间改了,谁能那么快地改口呢。连他自己在不同的场合,被问及姓名时,总是旧名字脱口而出。

这让他十分郁闷,犯上了牛脾气,见人就提醒他的新名。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也开始叫了,他却忽然觉得被叫的时候,答应的仿佛不是自己,有一种没脱旧胎,却换了新骨的奇异。当了好多年的一个人,愣要改头换面,比“小女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要艰难。

大家看他进退不定,也不知道怎么才好,于是有人叫他的旧名,有人叫他的新名,一会儿叫旧的,一会儿叫新的。这个世界就这么乱了套,他被建议去看心理医生。

折腾来折腾去,他宣布改回原来的名字。所有的人,欢呼雀跃,跟着他去大大地吃了一顿,世界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我自己的名字,相当的男性化,却是老妈当年有意为之。记得小时候,换了两次小学,开始都被分在男生组里,后来被老师和同学看见我梳着全校最长的辫子。

长大后,老爸说他曾经给我取过一个十分唯美的名字,照现今的说法,挺小资的。老妈不同意,她更愿意我是个清爽硬朗些的孩子。我跟老爸说:“您可别不乐意啊,我觉得我妈挺对的。”他笑着连连点头。

现在可好了,我们可以给自己取网名,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爱有多少就有多少,痛快死了。

说起好玩有趣的网名,还真不少。光是我常来的文化走廊,天天都可以见到。

一个人的亲密:
说句实话,每看到这个名字出现,我的脑子里闪现的就是“亲密的一个人”。很想过去跟他打打招呼,聊聊天,想在他那儿坐一会儿,喝一杯他沏的茶。

什么都不说也行,就看看他干什么呢。后来仔细读他的文章,不管写的什么,都有一种均匀宁静的平衡感,对和谐的追求,有点儿寂寞,还是觉得暖和。我喜欢那种清平的内敛。

小小花:
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家住的是那种老式的宿舍楼,家家的阳台都挨得挺紧的。旁边的一家,养了一盆花,至今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毛蓬蓬的一大盆,几乎四季都开着丁丁小的白色的花。

我一直以为是纯白色,直到有一天他们要搬走了,把家里的花分着送了人,那盆花就到了我们家。才发现它原来是极淡极淡的米黄。凑近了也闻不见什么,可当小风吹来,有意无意地,是一股极淡的清香,霎那就没了,还以为是幻觉。后来,天南地北地走着,我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小花,还是不知道它的名字,问都无从问起,它就这么长生不老地活在我的记忆里。

两只黄鹂:
也是我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黄鹂鸟。我们一家人特意去花鸟市场上挑的,主要是因为弟弟养了一只翠绿的相思鸟,还胖乎乎的,我就想也有自己的一只。这只黄鹂特别的漂亮,特别的神气,就是脾气怪。买了鸟食和虫子喂它,它今天吃肉,明天吃素,我喂它吃肉,它就偏吃素,我喂它吃素,它就偏吃肉。

旁边笼子里的相思是个没心没肺的胖墩儿,吃饱了就唱歌,黄鹂听见了,要高兴就跟着也唱几句,好听得要命,要不高兴了它就撞头,把笼子撞得东倒西歪,还掉好几根羽毛。我说这不行了,脾气那么大,别撞出个好歹来,干脆放生了吧。把笼子门打开,它忽地飞了出去,转眼就没影了。我有点儿难过,好歹也养了那么些日子,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猛然听见阳台上黄鹂在叫,跑过去一看,它居然落在空空的笼子上。老妈说干脆再买一只黄鹂来,给它做个伴,说不定就好了。还真是的,两只黄鹂是比一只好,一块儿吃肉,一块儿吃素,这只啼了那只鸣,我们家从没那么热闹过。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有一天我去给它们换水,忽喇喇,一下子,两只黄鹂抢着飞出了笼子,从此再也不见了。

晴空骄阳:
我很喜欢Citrin,一种金黄色的宝石,因为是阳光的颜色。我还喜欢一个叫Josh Groban的歌手,他的声音深厚纯净,特别的温暖,是阳光的声音。我也喜欢阳光明媚的夏天,可以穿裙子,短到膝盖上面的,长到脚踝的,非常快乐,为这个我下辈子还愿意做女人,虽然也很乐意做一只海豚或一头大象。

可是我不能晒太阳。还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老师会领着小孩每天晒晒太阳,据说有益健康。我每次都想办法躲起来,不让阳光直接落到我的身上。老师觉得这小孩太麻烦了,说也不听,有一天就强迫我和大家坐在一起,结果没有多久,我就晕了,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看见碧蓝的天空,灿烂的太阳,我总是很高兴。然而,我得在树荫底下走,距离产生美,这个距离,这个美,我都要,谁也别说我贪心。

野狼嚎:
我没有见过野生的狼,但听过它们的嚎叫。那是我听过的动物声音中最凄迷的,特别是凌晨的时候,启明星已经升起来了,月亮还没走,有些刺目地亮着。不知什么地方,狼在叫,开始是一只,两只,渐渐地多了,忽高忽低,无意识的连贯,听的人再也睡不着了。那声音,真的,酷似小孩的哭声,忘不了的声音,可是,很难说是不是还愿意听到。

记得那年我走了很多路,常常要露营。到了晚上,疲惫而兴奋,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种声音,狼是群居的动物吧,为什么它们的声音,却这样孤独?

夜空飞行:
因为住的地方离航空港很近,每隔两三分钟,抬头就能看见一架飞机低低地飞过,很容易判断它才起飞还是马上要降落了。看到飞机在天空掠过的云线,我往往要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好几次惹得旁边的人也往天上看,以为我发现了飞碟。

但最美的飞行是夜晚,尤其是夏夜,漫天的繁星,层层叠叠地闪烁。纱雾般的云低垂着,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得到。这时,一颗红色的星,在墨色的大海中穿行,眼睛一定要追着它走,很快很快,它消失了,而另一颗飞翔的星星,正在飞过来。

今生最大的梦想之一,是学会驾驶小型飞机,专门在夜色中飞行,看下面的万家灯火,世界上最温暖迷人的星海。

Littleali:
不知道这个名字与拳王阿里有没有关系,我希望多少有点儿,因为我喜欢阿里,喜欢拳击。电视上有重要的拳赛,我肯定会看的,尤其是重量级别,两个大块头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可惜我的朋友们有这个爱好的极少,老说我的潜意识里充满暴力的因子。老爸是唯一支持我的,就是他最早给我看了默罕默德。阿里的自传,我整整看了一个通宵,不能罢手。书中有一个情节记得特别清晰,阿里给他的妻子洗头发,她说:“没想到一个打拳的男人的手,竟是如此的温柔。”

后来Will Smith演出阿里的自传电影,我第一时间跑去电影院看。那天同去的还有一大帮同学,看完后,一个男生极其困惑地对我说:“Er ist krank!”什么?什么?我恨不能打他一拳,下次再不带这家伙出来了!

喜欢拳击,虽然自己不能打。说到头,还是因为老爸和我说过的话,“只要没有被击倒,拳手总会坚持下去,直到最后爬不起来。一个人有时很需要这种精神。”

馄饨侯:
有很多年我没怎么吃过馄饨,因为外面卖的大多是猪肉的馅。其实我很喜欢吃馄饨,听见谁说这个词,我就觉得馋,对我这么个半素食者可不容易。馄饨的好处是有汤,紫菜,香菜,虾米,单那碗汤闻着就很诱人,只喝汤我都愿意。还有肉呢,不象包子饺子里的肉那么多,弄不好就油汪汪的,就那么丢丢一小团,香,可是不腻。

北京的馄饨侯,鼎鼎大名,以前去过好些次,那里除了猪肉的,还有很多馅可以选择。这几年似乎生意不如从前了,尽管花样倒比从前多。来了德国以后,试着自己包馄饨,海鲜馅,也配上紫菜,虾米什么的。看着薄薄的馄饨皮在水里飘来飘去,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想家。

还有一个问题也很麻烦,我永远不记得该怎么包馄饨,这次包过,下次肯定忘了,使劲想,一边骂自己笨死了,一边伤心,唉,还是在家好啊!

哪吒:
我特别喜欢哪吒,因为他是中国文学史中最火爆最酷毙的小孩。

中国人最讲究什么父为子纲,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之类,比卡夫卡的<<判决>>可严重多了。薛丁山射杀薛仁贵,虽然也是严厉的父子冲突,但从我们所看到的几部民俗作品中,例如<<薛仁贵征东>>,<<薛丁山政西>>,<<汾河湾>>等,还是有强烈的因果循环的伦理观念。

哪吒可不一样。他在悲愤中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后来要杀父报仇,李靖毫无办法,只能求佛祖慈悲。佛祖赐他如意黄金宝塔,让哪吒以佛为父,才化解了仇怨。我非常爱看<<西游记>>这一段,那托塔的李天王,够衰够没劲,虽然也和哪吒上阵父子兵,先打孙猴子,后打妖怪,风头还是被哪吒全抢了去。

都说灵肉和一才完美,人家哪吒却碧藕为骨,荷叶为衣,最是玲珑剔透,大概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翻江倒海,能打能闹的小帅哥。

窈窕淑女司令:
甭说别的,这个名字俨然就是活脱儿的姽婳将军。象谁谁说的,文能写文章,武能衲鞋底。鞋底会不会衲,我也不知道,我倒宁愿一个女人能够仗剑江湖,行走风雨,动不动就撂倒一大片。

女人是情感的动物,这种老生常谈,不说也罢了。记得古龙的小说中,有个叫蓝蝎子的女人,美艳如花,心狠手辣,李寻欢都差点儿栽了,但他没有杀她,只要了她的一只手。后来,她却救了李寻欢的命,因为她觉得他没杀自己就欠了他的情。爱憎分明,容易做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行了。难的是恩怨分明,象蓝蝎子这样的女人,令人难忘。不信谁就试试看,有人废了你的一只手,当他困在生死关头时,你会不会去救他的命?

飘人:
据说胖大如山,行走如风,这不是武林高手是什么?否则我可没有见过胖墩儿撒丫子就跑,还跑得飞快,谁也追不上。

我对胖乎乎的人一直有好感,他们大多脾气很不错,好说话。巨能侃的我也遇见过,但见他说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听者如潮,无不动容。我在旁边使劲给他扇扇子,还不敢说:“您歇会儿,喝口水,再接茬儿说。”我怕旁边听的人不乐意,“去,去,甭打岔,正听得起劲呢!”

没有桅杆的船:
第一次乘海船,是在土耳其的安塔利亚。海边挑了一艘最漂亮的船,连价格也没谈,就出海了。雪白的帆,蔚蓝的大海,听得见浪花击打船帮的声音。胡子拉碴的老船长掌着舵,嘴里叼着烟斗。皮肤晒得黝黑的小水手跳过来,递给我一杯apple tea,指着我说:“Bruce Lee, Bruce Lee!”那小孩也不过有十五岁吧。

也就在那一次,我发现自己原来晕船晕得厉害,上岸后吐得一塌糊涂,可心里还庆幸地想,幸好没有吐在海里,幸好没有!那么美的大海!

网上无名:
这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意的网名之一,让我陡然想起眉间尺的复仇之剑。淡青,透明,看不见,却是最锋利的剑,只有这种剑,才可以杀人,才可以熄灭时光所积累的怒火。

眉间尺把自己的性命和仇恨,交给了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人。他完全地信任,那个人不会让他含恨九泉。这个故事最让我心惊的就是他们在路上相逢的部分,一个人杀了自己,另一个人去替他杀那个该当去死的人。

无名,是啊,世间最好的,最坏的一切,都是无名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名字所带给我的回忆,生命旅程的细微片断,想起来就觉得无限快乐的瞬间。

还有很多网名也是别具特色,过目不忘。

比如吉衣,嘿,完全是新嫁娘的感觉,快上花轿的喜悦。也未必是红艳艳的,我曾见过一个新娘子的嫁衣是嫩嫩的浅黄,上面是一朵朵的绣花,好像是牡丹吧,盛开的,半开的。

象鸡毛蒜皮,真的啊,都洒到地上了,我帮你收拾收拾好吧,要是明天还这样,我就不管了。

桃叶,谁都见过桃花,漂亮的桃花,可谁注意过桃叶呢?小小的明绿的叶子,衬托着花的美,自己却是羞涩的沉默。我的一个朋友从非洲归来,说她见过的最美的桃花,开在莱索托。广袤干涸的土地上,依然桃花盛开,美的炫目。

前两天看见有个天蓬大元帅跑来跑去,这是谁,老天,猪啊!

无言,那好,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

红舞鞋,是不是<<红菱艳>>的影子呢?永远的舞蹈,永远的女人。

丑女郎,都说是反话,言自己丑者必为美女。那边有人说了,“要真的丑呢?”哎,这是谁说的,咱拿江米砍死他!

总让我一头雾水的名字是yymimmo,起这么个名,一点儿都不慈悲,到底什么意思呀?还甭告诉我了,我还不听了呢!我偏当是个小猫的名字,谁让你喵喵的?

Wiser56就比较好,至少我认识前边的那个聪明人,老让我死机的聪明人。

为人父,唉,看了就觉得不容易,高兴是没跑,也挺累的吧?

七喜,最快乐的名字,瞧瞧人家!换了我,准保叫七夕,有银河,鹊桥,还有眼泪……

月牙酥,不能提这茬儿,我可饿了。

打住吧,再说下去也是没完没了。

刚要停笔,忽然想到,“飘人夜空飞行,忽听野狼嚎叫”,简直象个上联,那下联呢,不知道,等我明年再想。

[ 打印 ]
阅读 ()评论 (2)
评论
艾丽思笔记 回复 悄悄话 亲密:

谢谢你,给我很多的启发.

你的名字,是我想写这篇文章的前因.
一个人的亲密 回复 悄悄话 一个人的名字,就如一个人的博克一样,是一个人的有意与无意(潜意识)间营造的符号。我总觉得那是他个人探讨其生命存在与意义的活动。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