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的一番表演煞有介事,大有问鼎僧众、舍我其谁之势。其目的不是为了夺冠,而是刻意寻求嫉妒恨。
果不其然,礼部会试后,传言道衍位居第三,相当于科举中的探花。但当结果公布之日,朱元璋只是钦赐他一件僧衣,算是鼓励奖,连天界寺也没有让他留居,直接赐还吴门。这是不折不扣的名落孙山。
道衍虽说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事到临头也还是感慨万千。好在这几个月等待发榜时间,他借观景游访之名,将南京城以及周边地区尽收眼底,尤其将南京城的各个城门一一踏看。
道衍问心魔:`南京城城墙坚厚,内城和外城互为倚势,中间还有护城河相隔,可谓固若金汤。这样一座城池,岂能轻易攻破?'
心魔说:`怎么,终于有不臣之心了?'
道衍说:`朱元璋表面上礼贤下士,胸襟开阔,背地里却疑忌天下之人,故此才将南京修筑得如此坚固。这种表里不一的奸诈之君,埋葬了多少仁人志士治国安邦的锦绣韬略,我虽有满腹报效心愿,却也报国无门,不反待何?'
`好好好!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咱们不妨探讨一下。这座南京城外郭十八门,内城十三洞,外郭环套内城,几乎形成对南京城的双重保护,只有一处相对薄弱,那就是外金川门。那里虽说叫门,实际上只是个缺口,只要从江面上突入外金川门这个缺口,就可以直接攻打内城的小东门、金川门(内金川门)或神策门,甚至可以经玄武湖往东攻打太平门。如果能劝降这其中任何一座城门的守将,任它城墙如何坚固,拿下南京唾手可得!如果没有内应,停泊在江面上的战船可以架起火炮,用炮火轰破小东门或周围的内城城墙;万一炮火达不到射程,还可以派水军设法潜水入城,注意了吗?金川门那里有一座水关,内城的金川河水通过涵洞出城。'
道衍闻言,狞笑道:`到那时,咱也来他个血染金川河口!'
心魔惊问:`靠!贼秃,你不是要搞南京大屠杀吧?'
`大屠杀不敢为,但至少要削掉一个人的脑袋,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知道你指谁,但你别太小心眼了!人家不但没有害你,还在帮你。作为佛门弟子,你应大度一些,胸中揣着正经事就行了,何必让鸡毛蒜皮的小事玷污了你的清誉?得,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可千万不能感情用事,要装出十分欣喜、特别愿意回山清修的样子,否则咱们前功尽弃不说,你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道衍恶狠狠回答:`我犯贱!人家打我,我还得告诉他,打得特舒服,希望再来两下?'
道衍这二十多年来普通话跟心魔学得大有长进。
这时,宗泐已然走近,合掌道:“阿弥陀佛!道衍大师,久违了!”
“阿弥陀佛!宗泐大师,别来无恙乎?感谢大师前来看我,小僧此次实在惭愧万分,决意回山好好修行,永不再出仕了!”
宗泐面露得意,说:“善哉!道衍大师才高八斗,造诣深厚,怎奈天不如人愿,还望不要气馁,将来必有机会,到那时贫僧一定大力举荐大师。据闻大师能观人说相,可否劳烦大师替贫僧测算一二?”
“哪里哪里?小僧一时信口胡言,纯属无稽之谈!”
“大师何必过谦?贫僧愿洗耳恭听!”
道衍定神看了看宗泐,这时,心魔暗暗告诫道衍:`只能说吉祥话,千万不能触怒他!'
道衍看了一阵,笑哈哈道:“既蒙大师抬爱,小僧只好斗胆直言,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宗泐大师多多包涵!大师平步青云,正是鹏程万里,赖我佛慈悲,大师一生无妨!”
“一生无妨?”宗泐皱起眉头道:“还请大师明示,贫僧身染红尘,居于宦海,吉凶祸福如何?”
“善哉!宗泐大师吉人天相,虽然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但终将功德圆满,属不倒翁之命!”
“善哉!多谢大师相告!贫僧告辞。”宗泐喜形于色地走了。
心魔说:`行啊!你这次表现不错!但,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呢?'
道衍狞笑道:`一生无妨?但我绝口没提[碍]字!也就是一生无妨有碍,我要咒他尝尽人间磨难!不倒翁?我盼他像不倒翁那样永远摇摇欲坠,一生不得安稳!'
`你可够坏的!我就直纳闷嘛,我从没告诉过你有关宗泐的事情,因为他太偏门,电视剧和小报上的他基本就是一掠而过,我几乎完全不了解他!'
`这些都是我的希望!哼!他年若遂凌云志,定将宗泐囚牢笼!把他终生监禁!'
心魔说:`走吧,咱们最后再绕宫城(紫禁城)转一圈,如果还遇不到朱棣那小子,咱不便再耽搁下去,只好以后找机会了。这小子不知道跟咱们存的什么心思?一直以来就这么装聋作哑,好像根本不认识咱们似的!'
道衍说:`或许我与他朱棣无缘吧!这些日子咱几乎隔三岔五就围绕宫城转一圈,但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也许他真把咱们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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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参听喜马拉雅上的《大明燕王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