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密探橘猫

    “美姗，下楼吃饭啦。”
蔚倩喊了一嗓子，半天没听见动静，“我上去叫她。”
秦凯正往桌上摆菜，看了一眼蔚倩，“不下来就是不饿。”
蔚倩笑了笑，“去叫一下吧。”
慢慢上楼，橘猫天使亦步亦趋地跟在脚边，“宝贝天使，你干嘛去，你吓着她。”
轻轻敲了敲门，“美姗，吃晚饭了。”
半天，里面哼了一下，“不饿，不吃了。”
“不饿就少吃些，天还早，别饿得夜里起来找零食。”
“不饿，啰嗦什么。”美姗在屋里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蔚倩不再劝，转身下楼。
“星期五了，喝点什么？”
“有清酒，冰了喝一杯。”
姥姥一听冰，直摇头，“我还是喝温的吧。你们两个，注意也别总喝凉的，你们年轻，现在不觉得，老了就晚咯。”
蔚倩笑眯眯地点头答应，把炒菜前放入深冻的一瓶清酒拿出来，这时的温度正好，给秦凯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冰酒，给姥姥一小杯，微波炉里加热半分钟，“姥姥，天热，喝点解暑。冬天咱们不都烫热了喝的吗？”
杯子里的清酒泛着淡黄色，蔚倩举起杯子，和姥姥秦凯碰了碰杯，互道身体健康。
凉凉的酒喝进去舒服极了，清酒就是对付东方人的口感和胃口，温柔中带着劲头。
家里有烈酒，二锅头，茅台，五粮液，大华超市里能买到，这些四十五度到五十二度不等的烈酒实在太烈，蔚倩喝不出什么好来，家里过春节中秋节喝一喝。也有威士忌和伏特加，也就秦凯偶尔喝些，说是解乏，不多喝，一小盅，蔚倩不喜欢洋酒的味道，四十度的烈酒，还不如喝茅台。
葡萄酒几瓶有红有白，喝的少，只预备待客用。葡萄酒品种太多了，也太讲究。蔚倩能喝出七十块一瓶和七块一瓶的区别，区别在哪儿，她也说不出来，反正七十块一瓶的更好喝。
家里多的是啤酒，大陆货的百威青岛，给蔚倩和姥姥喝的，秦凯只喝精酿啤酒。
喝来喝去，蔚倩还是觉得清酒味道最好，不像烈酒那么冲，也没有啤酒的苦涩味儿，带着大米的清香。十六度的酒精度比葡萄酒还高些，特别是烫热了喝，很快能上头，微醺的感觉很好。
各式各样的清酒在超市里有卖，价格也是从几块到上百不等，蔚倩估计和葡萄酒差不多，一分钱一分货，贵的肯定更好喝。只不过没有机会喝到贵酒。家里常备的是十几块钱一大瓶的，加州纳帕酒谷出产的清酒。从日本进口的清酒最贵，蔚倩想着自己退休账户里的余额，微微一笑，心想下一单房子成交后，就去买一瓶日本产清酒尝尝。
清酒配苦瓜牛肉很搭，西红柿炒鸡蛋带些微酸，口味就差些，不过冰酒压下不少清酒的米香，冲突不明显了。
“这牛肉滑嫩，好吃。”
只要秦凯做饭，蔚倩都会捧场，秦大厨的菜确实不错，偶尔也有失败的，不过蔚倩从来不抱怨，老公给做饭的女人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不过不用蔚倩担心，秦凯对自己做的饭从来都是信心满满，“这牛肉的关键是刀工，必须把肉筋切断，芡粉也要恰到好处，不能多，也不能少。”
姥姥微笑着夹了好几块牛肉，“小凯到美国以后，厨艺大涨，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只会煮面条。”
“姥姥，你也夸夸我啊，我的汆丸子很好吃吧？”
“我打的馅哟。”秦凯夸张地揉了揉胳膊。
“都好，都好。”姥姥疼爱外孙，当然喜欢看到小夫妻俩和睦。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星期五的晚上多是这样轻松的度过。
美姗躲在房间里，能听见嗡嗡说话的声音，她其实也不是躲避，那大半桶冰激凌被她吃光了，现在一点都不饿，不但不饿，不知道是吃的太多太急，还是太凉，胃里隐隐做痛。
捂着肚子想躺下睡觉，偏偏听见轻轻的挠门声，“走开。”
沙沙又是两下，美姗翻身下床，猛地拉开门，果然是那只猫。“走开。”
美姗关上门，走回床边，正要躺下，又是两下挠门声。
美姗叹口气，把门打开一条缝，“你别进来，我怕你。”
天使没有要进门的意图，歪着头，一只眼睛从门缝里看着美姗。
“讨厌。”美姗骂了一句，拉起被子，蒙住头。
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然后就饿了，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美姗轻轻起来，悄悄开了门，猫不在门口。
踮着脚尖下楼，不敢开灯，拿着手机照亮，在橱柜里翻出一些点心，凤梨酥核桃酥看着不错，拿了两块，包在餐巾纸里，又拿了一听啤酒，踮着脚尖轻轻上楼，那只猫现在是站在主卧的门里，从门缝往外看，一只眼睛在黑暗里亮着绿光。
美姗朝他吐了吐舌头，回到自己房间，留下门缝。
吃喝完了，美姗又睡着了。
一睁眼，天已大亮，看看表，七点半，美姗起床，呆坐了一会儿，决定出门溜达溜达。
家里很安静，可能哥哥还没起来，主卧的门缝大了一些，猜是那只猫出来了。
美姗坐在楼梯上穿好鞋，一抬头，果然，橘猫挡在大门口，美姗朝他踢了一脚，橘猫举起前爪打回来，指甲嵌进鞋带，美姗收回脚，把猫也带近了一尺，吓得赶快脱了那只鞋，还好，没有惊叫出声。
橘猫甩了两下前爪，甩开了臭鞋，不再搭理美姗，扭搭扭搭地进了厨房。
美姗重新穿上鞋子，开了大门，回头看看橘猫没有跟过来，却看见姥姥站在厨房门口，美姗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出了门。
外面是阳光明媚，早晨的空气有些凉爽，美姗深深吸口气，张开双臂，“美国，我在美国。”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留下语音，“美娟，我在美国，我在美国呢，哥的房子特大，你想法子来看看。”
美姗站在路边，左右看看，路上一个人没有，她想了想，向左转，沿着人行道慢慢溜达，半天，对面来个晨跑的人，一个女人，金发的脑后飘动。
“哈喽。”美姗主动打招呼。
金发女擦身而过时，回了一声，“嗨。”继续跑下去。
美姗回头看她跑远，举起手机拍了个背影，放到朋友圈，很快有了留言。
美姗读着留言，回了几句，心里得意，突然萌生了留下来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