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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白桦林-第一篇 荒原无垠 26

(2015-02-14 17:59:32) 下一个
发现罂粟之后

1976年7月麦收前夕,我刚调22连不久,那天一早家属排排长老丁急匆匆走进连部告我,老家的园田地里种了不少罂粟,并嚷嚷说这是犯法的,里曾有个叫全元的就是因为私种粟制成片膏,几年前被判刑监狱。几 句话件事已非同小可。
22连处2营东头的七星,那里有一个据是日伪时期日本人竖的数十米高的架子,勘地形用的,一直就成 了标志性建筑。50年代这个老屯子被 划进营农场系列,七星农场7队.除了土生土长北人,有山河北等地的移民、历年的军队兵以及60年代中后期陆续而来的各地城市知青,职工家属加起来近千人。走进连队一条煤渣铺的路,路西是知青宿舍、连部、食堂等;路东家属区房屋密集,简直就是个大屯子。 非常具有东村气息,也很有史。由于地,人口又多,连队还办了一个小学,几个知青如蔡冰心、侯月玲等 当老师,都是老三届的。
里人来源庞杂,几十年聚居下来,加上不断地又来投亲靠友及相互姻,形成了亲连亲、故故的宗族关系。文革帮派加上地域派系严重,大的分省,小的分地、就分为东阿的、日照的、沂南的、茌平的等等。平日里象乌似的你看不得我,我看不得你,隔三差五地生出一些是非摩擦来。谁要不小心冒犯了,就可能马蜂窝,引起连锁,全然不同于20连这样的新建点那么单纯。文革初期,有一位女知青就因有的罪名遭到批斗和侮辱,悲愤交加而自。前任指导员(姓)搞不下去走人了,连长老牟一气之下回到14连自己家。几个副各有心思,谁也管不了连队乱象生。我就是在种情况下被上级“提拉”到这儿来当指导员。任职谈话是在我尾手术后出院那天,路过营正巧被佟营长“逮”个正着。由于营在不知我开尾炎的情况下已将事情定下,改变已不可能,只能在稍事休息,元气尚未恢复的候,也正巧在我22岁生日那天“挂掌上套” (给马钉铁掌,将大搭套在身上,使车连接。此容新干部上任)了,上任伊始的第一个硬任务就是抓麦收。
时值麦收大忙前几天,里已开干部动员会,别的连队农机具都已复复修,各方面鞍马齐备,只等开一声令下即可大动干戈。而连队所有机具还刚进行初院上的物包括草苫子(用茅草编织用于遮盖粮食的物资)、囤席 (踅囤子的物资)、木锨 (将粮食起分离草灰等杂质的工具)、麻袋等均未备齐都知道农时不等人,都在抱怨,可是啊。我去的当天,牟连长也回来了,他是个爽朗、干的山东汉子,四十多,精通农业和机。我以前就有交集,重新见面彼此都非常高。两双结满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我闻到了当地老农垦身上特有的一股子旱烟味儿。我们一合计上就组织大家连续十来天早起三点,机具的复检复修和编织草苫子,以及后勤方面的各项性工作,并且分头下地号踏察小麦长势赶慢赶地分批安排开镰抢收,忙得脚打后勺。正幸着工作的快速推进时,却 冒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叫人好不心。
,不少人提醒我,是个老连队史情况复,出现问题要沉住气,注意调查研究,了解史沿革,厘清相互关系。处问题要十分慎重,切忌凭朴素的感情然行事,千万不要捅马。的确,在当当地的社会史条件下,有些事不是光靠道理可以解决的。况且目前已进入大忙,若简单处置引起连锁,一旦局面失控会了大事,竟上万亩麦田不是谁的自留地。
牟连长下地组织机械收割的事了,地号很,一没法碰头商量。了冷静思考一下,我拉着连长下去踏察地号,一面了解掌握小麦长势,同时进一步了解连队史情况。连队以前有粟(制成品称为鸦片,在口中都叫片)种植任务,那是政府安排的,收去用于制时间长了,一些人家也搭车栽种。粟以主,果很小,含量较低,与专门制膏的分属不同品种。在缺医少药的偏地区,常用作止痛。前几年有人出事后,都偃旗息鼓,再 不敢造次了。老孙是个党,大班的班,是个精干的马车老板,在山东人中有一定的号召力,平扎刺。也觉得风头连队期疏于管理,于混乱状,个把胆大的就按捺不住爆芽露头了。如置若罔,那么毫无疑,很快就会蔓延成灾。现在群众议论纷纷,看新班子怎么理,一部分人嚷嚷着这阶级斗争新向,要送交公安局。这边韩连长还提醒我:老孙这人挺害的,可不太好碰。看,没怎么着 呢,事情已沸沸扬扬有些复了。
在回连部的路上,我考先礼后兵,找孙谈一次,批评劝说,看看他的反;再开个支委会听听大家的看法,民主集中一下。不管怎样是犯法行,不能姑息迁就。但是方法上要注意,防止事态扩大而失控。在当的情况 下,毕“收麦如救火”的大忙是第一位的。
哪知踏进连部,老已在那儿,到我就
“指导员,我做了犯法的事儿了,” 知道包不住了,不如争取主动,也然是急着要摸底,看你怎么理。
“噢,我已经知道了,知道犯法种?
接着是一通自我解,不外乎是了治病,此地缺医少里以前也有种的等等。
“你打算怎么办
“听候发。不,除全元外以前也有人种的,也没怎么着……。” 好家伙,还叫上板了。若你采取硬措施,身后一批人正忿忿不平想借机闹事。若息事宁人不加理,另外一些人正气鼓鼓地要把事情大。
我严肃而平和地命令他限一小粟全部拔掉,一棵都不许拉下,全部交到部来;其他人以前的错误,不能作为违法的理由,如果似情况,可以检举;至于如何处理,行后再看我既没严厉训斥施以高,也没有客客气气和稀泥,一下子摸不着底,还点儿什么,我 也没再理他,就赶紧着走了。
我再次回到连,一堆粟已放在桌上,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罂粟的花,并没得象传说中的那么艳丽。当时诸身,力很大,根本无暇“欣赏”,只是交代分管农业的田副连长带人前去检查一遍,然后将其销毁掉。
既已纠错是以控制事态为好。在证实孙已确拔除干净、且肯定连队没有其他人家种植的前提下,我又和他认真谈了一次,肯定其纠错的行,并他自己好好想一想,想清楚其中利害,必要时在党小会上作个检查,明知就不要再故犯,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中午牟连长回来后,立即表示赞同我的想法,我达成共:新班子相信和依靠群众,不想动上限,但也不怕惹事儿;原须坚持,理可视态度好坏;根据目前的度,不上交矛盾。我们分别与班子其他成沟通情况,取得一致。
波很快平息了,里既有新班子的威,也有群众的力量。一种新秩序建立后,会形成明辨是非的“气场”,有利于扫除一些弊;眼睛多了则难以藏污纳垢,生成以正邪的“势”。当然,用当今法治的观点来判,处 理方式过简单且失之过宽。可是在地,事物走向有
它自己的逻辑。如果采取极端严厉的措施上线果会怎么样?那就会断送一名工和一个家庭,也必然会在连队引发新的“地震”,高兴的、难过的、幸灾乐祸的都会将其作津津道的议题,吸引所有工及家属的注意力。越赶越多,去,派生出新的矛盾,使得文革前期的派性再次抬,与地方主义纠集在一起,形成新一波的乱象,你找不着北。而当最要的是什么?麦收大忙在即,工作千,新班子万万不可分散精力,理性、健地把握好政策,将事情理得有理、有利、有节心,防止局面失控,保麦收的行。
后来,营知道了件事,对连队实际方法表示认同,并个新官能沉得住气,面局面把握适度表示首肯和赞赏


 位于七星岗22连架,那是伪满时期日本人为 测量地貌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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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雨 回复 悄悄话 《箴言10.12》:12 恨能挑启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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