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巧合3
冯栖梧回到家里,眉飞色舞地给老伴儿讲着那天所发生的事儿。冯坤凡的妈妈听完激动万分,她激动的不是冯栖梧与米顾俊的30年后再相聚,她激动的是自己的儿子和老伴儿战友家的女儿原来还有这般关系,冯妈妈问道:
“米家的女儿,真的是你讲的貌美如花、气质非凡吗?”
冯栖梧抽着烟笑道:“差不多吧!假如咱儿子娶到米家的女儿,我看咱们算是烧高香啦,也是咱老冯家的福气。”
他们高兴了一阵,老婆子稍想了一会儿,突然发出疑惑的口吻说道:
“哼哼,我想未必吧!你说了,人家米顾俊是商务局的局长,虽然退下来,但社会地位和家庭背景是一般人家不能相比的!看看咱儿子,只有大专学历,连个大本都没考上,仍然在私人企业混饭吃。虽然我也没多少文化,但看多了听多了也知道,门不当户不对,强扭的瓜不甜!虽然现在他们正在谈恋爱,但成不成还很难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冯栖梧闭上眼睛思索着,老婆说的有理,但总向往着自家的儿子早些成家,娶上米家的千金,早点儿抱孙子。冯栖梧最后说:“咱们先顾眼前的吧,下周米家到咱家吃饭,米家的闺女一定也得来,咱儿子也快出院了,你就能亲眼瞧瞧米家大小姐是不是咱们冯家媳妇。”
一周后,冯栖梧在家中热情款待了米顾俊一家。冯坤凡的身体基本恢复了,为了招待贵客,特意穿了一件笔挺的西装,显得格外精神。当谷苏生进了冯家时,冯家原来是套上世纪70、80年代的老房子,房屋的装饰很简朴,比起米家那可是差远了。看到这些,谷苏生心想,就凭冯家如此家境,冯坤凡根本配不上米雪薇。
冯妈妈第一眼见到米雪薇,先是惊喜,然后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子。米雪薇给人一种大小姐的感觉,有时还有点儿冷若冰霜的味道。再看看米雪薇的皮肤,真可谓是细皮嫩肉,吹弹可破,一看便能猜出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难怪是局长家的千金!万一儿子娶了她,儿子以后受苦的日子长着呢!冯妈妈想到此,高兴的心情一下凉了半截,不再多看米雪薇了。
吃饭期间,冯栖梧和冯妈妈留心注意儿子和米雪薇,感觉两人不像是热恋中的男女,冯坤凡的眼神基本上用偷偷摸摸的眼神看着米雪薇,而米雪薇一眼都不正瞧冯坤凡,令冯栖梧和老伴儿特别不自在,似乎有被欺骗的感觉。感觉米雪薇过于清高,傲慢,在双方父母面前不给面子,更不懂分场合。冯栖梧越看越觉得儿子的话不可信,米家走后一定好好问问儿子。
吃完饭,接下来更让冯家感到有些不高兴。米雪薇坐在谷苏生身边,表情冷淡,几乎没有和冯坤凡说几句话。冯妈妈心里琢磨,听说米雪薇到医院看望儿子时,是面带微笑的,到了冯家却这般模样?哦,可能老冯和米顾俊意外相遇,破坏了他们俩秘密交往。可能米雪薇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子,不喜欢把恋情过早被人知道,特别是双方的父母。这样可能会影响两个孩子的继续交往?
米顾俊多多少少看出女儿有些异样,似乎与往常有些反常。接着环视冯家的人,隐隐约约也有些不自然,心里有点儿不高兴的意思。冯栖梧与米顾俊的倒是聊得很融洽。直到下午4点多,米家提出离开,米顾俊、谷苏生和老冯家谈好,下次请冯家到米家做客。
客人走了,心急的冯栖梧一把捉住儿子的手腕,用领导的口吻问道:“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和米家的女儿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恋人的关系啊?”
冯坤凡诚恳地回答:“爸、妈,我和米雪薇的确在谈恋爱,但恋爱与婚姻根本是两码事,其实米叔叔在医院里说我们俩的关系是种模糊的概念,我和米雪薇虽然相互有好感,我们俩吃过几次饭,但觉得米雪薇不是那种持家的女人,你们看出来没有,医院的相遇,对于你们老哥俩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同时过早地暴露我和米雪薇的关系,可能米雪薇心里不高兴或是不适应吧。总而言之,你们不要把我们的关系锁定成我的终身大事,现在的结婚,与你们那个年代是截然不同的。”
冯妈妈插嘴说道:“儿子说的有道理。米家的千金到咱家时,我特意留心了一下米雪薇,除了长相和身材好以外,为人处世方面、交际方面,我都不敢恭维。都28、29年的老姑娘了,在长辈面前没有礼貌,怎么越老越不懂事呢?!”
冯栖梧分析儿子说的话,的确有点儿道理,可能自己与米顾俊的意外重逢,却提前暴露了他们的真实关系。米雪薇的种种行为也让冯栖梧感到不满。冯栖梧最后说:“我们其实不是强迫你们,但我们的愿望是好的,成不成就看你们有没有缘分了!昨晚我想通了,成了最好,成不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完父亲的回答,冯坤凡心里激动着,感谢父亲在自己未来婚姻上变得越来越民主,越来越开明。
翻过头来再说米家。回到家,谷苏生马上来了精神,立即对冯家的条件进行“评估了”。
“你们看见了吧?冯家的条件不乐观啊!米顾俊,我和你早在8年前便给咱们女儿的婚事定下了基调。一定得遵循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原则。就以目前冯坤凡的条件根本配不上咱闺女,你也看到了,雪薇在冯家时,对待冯坤凡是怎么的,基本上是冷冰冰地!你还口口声声说他俩在谈恋爱,你以后说话得有准头,不能把女儿当做商品似的,更不能用女儿来讨好老冯家,你听明白了没有?”
米顾俊一听“商品”二字,立刻火冒三丈,反唇相讥道:“谷苏生!你说的话也太极端了哇?你怎么总往坏的地方想,我看你是无可救药的人了!两个孩子能不能成是他们俩的缘分,是孩子们的私事,你觉得你所考虑的,孩子就百分百赞成吗?女儿是个有头脑的孩子,事关自己的未来,她会妥善处理好的。你纯粹是无理取闹!”
米雪薇再也听不下去了,说:“爸、妈,你们能不能不要吵架了!我心里够烦人了,你们若再吵下去,我要离家出走了!”米雪薇说完,双手捂着耳朵,把门狠狠地一关,像跳水运动员一般,扑倒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
她觉得自己不是普通而传统的女孩,而是一个要强、自信、有主见的女孩。虽然目前自己的处境扑朔迷离,但她不会继续痛苦和悲观下去,她将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悲观转化为一种动力,将徘徊左右的自己重新找到有利于自己的正确道路上。
米雪薇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之时,窗台上手机突然响了。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公司同事小王打来的电话。
“喂,小王吧?过年好啊!过年期间怎么没和我联系,不请我出去吃饭什么的?”
“雪薇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我就成新娘啦!雪薇姐我邀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听完这段话,米雪薇惊讶问道:“啊?小王,你结婚的日程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啊?当时你不是说,你的婚姻的要求还挺高的嘛,莫非你傍上优质的富二代,还是傍上了懂得情调的优质大叔啦?”
“没有!因为我彻底看开了婚姻的含义。婚姻是什么?婚姻是一个不能急于求成的人生工程,婚姻是需要双方理解和时间上的相互培养的一种过程,女孩子想得过多,梦想是往往难以实现的。未来的婚姻,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来感受幸福的真谛。有钱有势听起来很有面子,其实婚姻的真正幸福感是建立在双方共同奋斗、互信互爱的基础之上的。坐享其成的人,能保证一辈子幸福吗?我花了半年的时间不断思考,最终纠正了我以前对婚姻的片面认识,只要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爱护家庭的人,我们用勤劳的双手和智慧共同打造属于我们幸福的未来。虽然有人说,我的婚姻是裸婚,对于女方来说是有极高风险的。而且没有任何物质保障的婚姻,还有人劝我悬崖勒马,少走弯路。我却反驳了她们的言论,我不是没有想过裸婚的风险性,我考察过即将成为我的老公的那个男人,他是一个有理想、负责任的男人,我们决定结婚之前,他让我看他写的未来十年奋斗目标,他是一个有潜力的网络软件工程师,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网络写手,他有着坚定的信心,三年内正式脱离租房的日子,而且充分发挥他的技术才干为我营造出‘造人’的优良环境,那时的我更不能坐享其成了,我也要努力奋斗,争取三年内当上公司财务副主任,5年内奋斗出属于我们的私家车,十年内彻底实现小康家庭目标!这就是我们的家庭未来宣言。雪薇姐,您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变成另一个人了?是,我确确实实该转变自己的角色了。说了这么多,不好意思啊,我在电话里感觉成了白宫发言人了,嘿嘿!希望结婚那天雪薇姐喝我们的喜酒啊!到时候我们相聚吧。”
米雪薇挂断电话,小王的巨大转变对她触动不小。米雪薇知道单位里小王,过去是公认的坐享其成、高不成、低不就的女孩,不知被何等魔力瞬间唤醒了她,重新领悟了人生观和价值观。虽然小王的裸婚行为有风险性,但她强调说,组建家庭时没有要双方父母的援助,在当今都市社会里实属异类。使得米雪薇感到佩服不已。接着又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米雪薇似乎有种冲动,而且是愈演愈烈的势头。米雪薇想到这里,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拿出笔和纸,决心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并且尽快加以实施。
过去,米雪薇与冯坤凡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但在相处过程中不难看出,冯坤凡人品端正,为人处世还算得体。米雪薇盘算着把冯坤凡列入本次计划的人选中。
思考了半天,米雪薇决定抽时间和冯坤凡谈谈,他是否接受自己的大胆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