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了火车,行李安顿好之后,侯诚嗣取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九美看了一会儿手机上的电子书,无意间用眼睛瞟了一下侯诚嗣手中的杂志,一看杂志的名称,九美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摄影之友》!”
侯诚嗣一听,感觉预示着蒋九美的这番语气或许是一个好兆头,意味着两个在摄影上有着共同的爱好。这样一来尴尬场面可能会有所缓解。侯诚嗣转过头来,笑道:
“怎么,你也喜欢这份杂志?”
“哦,大学时期我参加过学校组织的业余摄影比赛,拍过一些照片,那时我还特意买过几本《摄影之友》呢!”
“呵呵,你也喜欢摄影啊!我们有了共同语言啦!你现在还拍些东西吗?”
“大学一实习就没有时间玩拍摄了,毕业前把相机也卖了,上班工作后更没有时间了。候总,你是资深摄影爱好者吧?”
侯诚嗣一听有门儿,说:“大学时我就酷爱摄影,在加拿大拍了很多照片,参加过几次业余和专业摄影比赛,还拿过温哥华业余摄影大赛二等奖。回国之后拍得就少了,但是,连续5年我坚持订阅《摄影之友》。这次出差期间,我有一个想法,拍摄一组火车旅行的照片,打算以后寄往《摄影之友》杂志社。”
“你带着相机了吗?“
侯诚嗣从行李中取出相机递给九美,九美接过来一看,自言自语地说:“佳能单反相机,好专业啊!“两人的话逐渐多了起来。
晚上睡觉时,九美和侯诚嗣的床位相隔不远,九美吃完晚饭便早早上了床,睡觉以前她有个习惯,睡前都用手机听半小时广播才入睡。侯诚嗣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大学老师,也是学医的,两人一见如故攀谈起来。一聊就两个小时。后来双方聊得困了,各自上床睡觉。
凌晨三点时,侯诚嗣出去上厕所,突然发现硬座区有个年迈苍苍的老者在硬座上睡觉,周围的旅客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坐着、躺着,千奇百怪,甚至有种火车上特有的风景线。侯诚嗣突然有了灵感,用相机拍摄出火车旅客睡觉时的一组照片。上完厕所后,急忙从行李取相机。
当侯辰嗣路过蒋九美的地方时,冷不丁发现有个年轻男人鬼鬼祟祟地靠近蒋九美的卧铺附近,不知在干什么,侯诚嗣跟了上来,躲在男子身后看他究竟想干什么。只见那男子走到九美面前,周围的其他乘客都昏昏入睡,停留一两秒后,男子一只手伸向九美被子上,似乎是想从里面掏东西。
侯诚嗣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火车上的小偷。那男子伸进九美被子面上,摸索了一阵子,不一会儿从九美的被子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小偷小心翼翼地把九美的手机取下来后,打算就此逃之夭夭时,背后有人一把摁住小偷的肩膀,小偷惊慌失色知道出事了,身后的人极有可能是火车上的乘警,或是民间反扒志愿者,情急之下,小偷双手做出投案自首的模样,身子轻轻地转了过来,侯诚嗣原本想从小偷身上夺取蒋九美的手机时,小偷迅雷不及掩耳地左右开工,眼露凶光,一只手朝侯诚嗣的脖子狠狠地抓去,另一只手则是从后腰掏出一支生锈的匕首,对准侯诚嗣的肚子上捅来!
侯诚嗣万万没有想到小偷竟然有这么一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匕首躲开。眼看匕首将要捅了过来,侯诚嗣的一只脚对准小偷拿匕首的膀臂踢去!侯诚嗣在加拿大时养成了清晨跑步的习惯,使得练就了一副结识、强健的肌肉。假如小偷被踢上的话,虽然没有武侠小说常说的骨断筋折,最起码会震慑小偷嚣张气焰。
小偷没有想到对面这个小伙子竟然会出此狠招,说时迟那时快,侯诚嗣的腿已经到了,这一脚踢得可谓是恰到好处,把小偷的匕首踢了出去。同时小偷被踢出半米远。不过小偷矮小的身材倒是结实,摔倒后却不以为然,看样子是久经沙场的老手,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匕首又一次想侯诚嗣扑来。
可能是这节车厢没有值班的乘警,更让侯诚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车厢内的乘客睡得跟死猪似的,连打斗的声音都听不见。侯诚嗣顾不了什么了,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与歹人近距离搏斗,怕也没有用,遇到特殊情况,只有你死我活,胜者为王。
小偷摆出一副西洋拳击的动作,手中的匕首,四处摇摆,晃来晃去,给对对方一种无法判断何时出手。侯诚嗣摸不清楚小偷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早就想喊了,但又怕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使得小偷有可乘之机。可是,小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头一低,小偷使出一招“铁头撞金钟“,用自己的脑袋向侯诚嗣的胸膛撞来。
小偷有两个目的,假如对方没有多大本事,只是有点儿力气的话,小偷会按原计划进行,用匕首就能解决战斗。假如对方真的懂点儿真功夫,自己必须小心谨慎对待。小偷的身材属于矮胖型,脑袋就像一口铁锅,四四方方,但很结实。小偷似乎练过“铁头功”,不过再结实的身板,在一种冲击力作用下,身体多多少少会站不稳的时候,当侯诚嗣身体不稳时,小偷的一只手持得三棱匕首便会出其不意地在对方身上捅上一刀。
侯诚嗣看得蔫了,看不懂小偷脑子里想干什么,可能脑子迟钝了一下,身体没有完全躲开,被小偷的“铁头功”撞了趔趄,但幸好火车空间狭窄,侯诚嗣才没有完全摔倒。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卧铺的栏杆。
小偷似乎用里过猛,铁头仿佛是失控的机器,撞向火车过道的一块玻璃,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玻璃响,把一块玻璃震碎了一半,周围的乘客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小偷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凶恶地操着方言对侯诚嗣骂道:“XXX,你真难伺候啊!老子非把你弄死不可!”
侯诚嗣以为靠自己强健的体魄,对付小偷足以应对,看小偷气喘吁吁的样子,体力明显透支,再打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古人说的好,骄傲者必败!小偷手中的匕首虽然掉地上了,手中却握着一块碎玻璃,正当侯诚嗣再次向小偷扑来之际,小偷冷不丁地从手中的碎玻璃一扔,可能小偷孤注一掷,用尽上半身的力量猛砸对方。
只见几块碎玻璃片一起朝侯诚嗣的面门袭来,侯诚嗣措不及防,全躲开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双臂挡住碎玻璃片,其中两块碎玻璃扎进侯辰嗣的右臂上,鲜血在他那古铜色的胳膊上瞬间流了出来!
侯诚嗣还是低估了小偷的战斗能力,只有一个目标,在小偷没有凶器的情况下,自己也豁出去了,非把小偷制服不可!小偷同样玩命,就要再次猛冲过去,小偷身后突然被飞来一脚踢中他的屁股,小偷来了个“狗啃屎”,有两颗门牙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原来身后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帮了侯诚嗣一个忙,侯诚嗣抓住这个机会,一脚踩到小偷的脑袋,小偷当时就昏厥了,彻彻底底地没了反抗。侯诚嗣的右臂还留着血,一直流到手腕,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流着……
乘客陆续赶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捆起小偷,一名乘警赶紧从一个箱子里取出止血的胶布,给侯辰嗣包扎。九美从卧铺里跳了出来,其实他们在打斗时九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知道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发现侯诚嗣流血了,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姑娘,你得好好感谢这个小伙子,小偷从你身上偷了你的手机,小伙子与小偷殊死搏斗,你看他的右臂都受伤了,姑娘,你得好好感谢人家才对啊!”
其他的乘客七嘴八舌地盯着九美,九美觉得尴尬不自然,急忙走到侯诚嗣跟前,压低声音说:“候总,你没有事情吧?伤得严重吗?”望着蒋九美焦虑的表情,侯诚嗣微微一笑说:“不要紧,只是一点擦伤罢了,没事,没事……”
乘警把小偷带走之后,火车里又恢复到了平静。九美睡意彻底没了,走到侯诚嗣的卧铺前,不知该如何感谢。侯诚嗣看出九美的意思,便说:“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看看现在的表,凌晨4点,你先睡去吧,我不要紧,明天再说吧!”
九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卧铺,躺下来仍然睡不着,说实在的,假如没有侯诚嗣,不仅仅是自己的手机被盗,整个车厢乘客的财物都得遭殃。自己应该转变对侯诚嗣过去的看法,更重要的是,明天下午将与客户谈判,需要和侯诚嗣通力合作,本次谈判任务才有希望,回公司时何美竹肯定要问,而且自己还得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她看。九美越想越繁杂,越想越离谱,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抵达上海站,打车去了已经订好的四星级宾馆,订的是两个标准客房,侯诚嗣住在802房间,九美的是811房间。九美感到满意,那篇帖子说,孤男寡女出差订房间,最好不要挨太近,即使是原本再矜持的女子,也经不住寂寞或者是到孤男房间“访问”,到那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九美牢牢记住这个定理,无论如何得坚守自己的防线。
中午两人简单地吃了饭,侯诚嗣说:“下午3点半才谈判,你去过上海吗?我请你去世博园转转,怎么样?”
九美说:“我看不用吧,我们虽然做准备,现在只需好好休息,有了充足的精力,下午谈判的时候才有把握。”
侯诚嗣心里略感失望,双方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九美紧紧地闭上门,心里砰砰地乱跳,心说,终于见识了男人的真实本性了,他们想方设法地占女人的便宜,是男人天生的嗜好之一,侯诚嗣心眼儿想干什么,十有八九都是有预谋的,单纯的女孩子一旦被花言巧语蒙骗,花多少钱都买不到一粒后悔药。但九美又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了,老把侯诚嗣当做色狼对待,自己的思想阵地是不是偏离了社会轨道,冤枉了好人?九美接下来想到了我,假如我和她一起出差的话,会不会发生此类事儿呢?我和九美早在“平民旅社”认识,时间一长,我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暧昧的味道,九美清楚记得,我当时就挺主动的,可能那时的九美过于单纯,反而愿意和我交往,可是天公不作美,九美工作期间遇上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而且对九美实施性骚扰。因此我和九美的关系留下了阴影。不过,九美其实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女孩,在她的精神世界里,与异性交往,成为恋人并不稀奇,最终目的并不在于结婚,有蓝颜知己足矣。
九美工作之余,在网上和书中了解了一些西方女权主义思潮,九美越来越趋向与那种思想,女人必须是独立的自然人,不在家庭和男人的束缚下生活,要有独立的生活理念、独立的消费观念。很多文章谈及女性主义关于婚姻与性的内容时,九美渐渐地认同了一种思想,只要双方是在真爱的框架之内谈情说爱,哪怕上床也未尝不可。
当第二次我们在公司邂逅,九美的思想开始左右摇摆不定,我和她是否重归于好,继续发展下去,在实际过程中,九美和我也想“重返关系正常化”,反倒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我了解九美的性格,九美在男女情爱方面明显放不开,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何美竹捷足先登地与我打得火热,再加上何美竹利用自己强大的自身优势,我和九美自然而然会越走越远。九美不嫉妒、不后悔是假的,后悔自己过于矜持在作怪。
下午三点半双方准时在某商务大楼谈判。这次谈判的对手侯诚嗣上次见过,谈起来比较熟悉,双方了解双方的各自优势和劣势,九美则不同,毕竟第一次在如此大的场合中与大企业谈生意,心里总有些发虚,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可能会影响本次生意的结果。
不过侯诚嗣信心满满,商业洽谈能力逐渐丰富。最令九美佩服的是,侯诚嗣不仅仅掌握当今国内外能源行情走势,对某些能源产品例如煤、焦炭,对其物理、化学方面专业理论同样知晓,所以在价格上,侯诚嗣口若悬河的语言优势,为公司利润方面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两个多小时的谈判结束,双方最终达成最终协议,电厂下半年继续从何氏煤矿买煤。出了商务大楼,九美突然说了一句:“候总,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侯诚嗣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九美,说:“不用,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在我的记忆当中,没有女人请男人吃饭的,只有男人请女人吃饭。好了,刚才我发现一家不错的北方特色的饭店,我们一起品尝品尝!”这回九美再没有犹豫。
那家饭店果然味道不错,鲁菜、东北菜,内蒙古羊肉等应有尽有,时间没有到下班时间,店里的吃客陆续进店,熙熙攘攘、生意相当火爆。还好,他们有幸选了一间包间雅座,侯诚嗣把菜谱递给了九美,九美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自己从小到大很少在饭店里吃,更不清楚饭局中在朋友面前该点什么菜,九美不够意思地说:“候总,还是你来点吧!”侯诚嗣在何铁军的培养之下,参加大大小小的饭局无数,对点菜的学问颇有研究,候辰嗣笑眯眯地接过菜谱,刷刷刷点了一些北方特色菜,还点了一瓶法国红酒。
侯诚嗣为了搞好与九美的关系,对上次鲁莽的行为和语言再次向九美道歉,九美是一个宽宏大量之人,自己都承认当时情绪过于激动,承认有不礼貌的行为。这样一来,饭局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蒋九美,我有一个要求,不知能能不能答应。以后在公司里还是称呼我候总,公司以外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可能根深蒂固的公司等级制度,突然让我叫你的名字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但是,火车上的那场意外,我打心眼儿里感谢你,更重要的是你还勇敢地与暴徒搏斗,我今天本打算是请你吃饭,可现在倒好,你反过来还是请我吃饭,我都过意不去了。刚才你提出那个条件,既然你都把我当做朋友了,那好,恭敬不如从命。“
侯诚嗣喜出望外,高兴地举起酒杯说:“为了增进我们的友谊,我不知道在用什么语言再感谢你!你可能会有疑问,为什么是说是帮助呢?其实外人不了解我,我不怕你笑话,我过去是一个自卑的人,自从高中后到加拿大生活和学习,可能是我从小性格内向的缘故吧,我在加拿大生活了7年,真正朋友寥寥无几。回国之后更没有朋友,我逐渐认识到那是一种危机,而且在我身上不断蔓延,我担心,假如自己老了快要死的时候,连一个收尸的朋友都没有,你说,我这一辈子是不是白活了?是不是很可悲的人?“
侯诚嗣其实没有把话全说完,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和女人交往是需要慢慢培养,再也不能犯以前犯下的错误了。
九美放下筷子说:“嗯,不要把自己过于自卑,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与人相处都是不同的。你应该把自己的某些不足转化为另一种优势,比如说,在谈判方面你的口才是一大优势,从中转化弥补为交友方面的不足,再加上自身的硬件优势,比如是学历、收入等方面,在交友和婚姻方面不就好解决了吗?”
接下来两人又深入交谈了共同喜欢的话题,摄影、财会甚至人生理想。
侯诚嗣感觉蒋九美话题若对口,她便滔滔不绝,每一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言语间,蒋九美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每一步的成功都离不开她比普通人还要多付出的汗水分是不开的。侯诚嗣喜欢有理想的女子,富有远见的女性,而蒋九美恰恰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侯诚嗣有种直觉告诉他,蒋九美完全符合自己的恋人、爱人的双重标准,哪怕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
九美看了看表,说:“侯诚嗣先生,我们回宾馆吧!”侯诚嗣却说:“时间还早呢,咱们到外面走走,也见见上海的美景。”两人沿着黄浦江边,两人有说有笑,走到外滩时,九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九美的双眼紧闭着,自然而然地落在侯诚嗣身后。
侯诚嗣扭过头来发现蒋九美不对劲,说: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九美紧闭双眼,说:
“可能贫血又犯了,你把我送会宾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侯诚嗣急忙叫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宾馆。九美基本上处于半休克状况,侯诚嗣从她的包里取出房卡,然后抱起九美抬进房间。九美微微睁开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包,说:“包里有药。”有一盒药片侯诚嗣拿过来仔细一看,是专治贫血的,给九美服用后,九美摇了摇手,说:“好了,太麻烦你了。我睡一会儿就没事儿了。您先回你的房间吧……”说着九美立刻闭上了眼睛。
侯诚嗣并没有离开九美的房间的意思,而是坐在床边不远的沙发上,静静地关注着九美的病情。躺在床上的九美,闭上眼睛其实比睁开的更好看,喝了药后,九美的胸脯一起一浮,呼吸匀称,仿佛是尚在襁褓的少女。侯诚嗣看着 看着,突然有种邪恶的念头,趁着九美昏迷之际,妄图轻轻地吻一下她的嘴唇。
侯诚嗣轻轻地站起身来,酷似幽灵一般走到九美的床前,他停顿会儿,认为九美匀称地呼吸些早该进入梦乡。侯诚嗣往前一倾斜,身体成了45度角,他的嘴慢慢地接近九美的唇,慢慢地侯诚嗣闭上眼睛,急切想感受一下未婚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九美鼻间散发着一种匀称的暖流,在侯诚嗣的唇边匀称散发着。侯辰嗣的唇离九美的唇就差3、4厘米之际,九美突然咳嗽了一声,接着身体轻微地颤抖两下,可把侯诚嗣吓得半死,眼看自己的唇蒋要与九美的唇“正式接轨”的一刹那, 侯诚嗣把身体用力向后使劲一仰,就像原本不会水性的人在水中拔出脑袋的一瞬间,迅速地离开九美的脸部。
可能力气大了一些,侯诚嗣没有站稳,差一点儿摔倒在地,幸好还有后面的沙发支撑,侯诚嗣勉强地站了起来。不幸的是,侯诚嗣吓得喊了一声,声音虽不大,惊动了床上的九美。九美隐隐约约间听到自己房间有男人的声音,九美本能地抓起衣服,裹住自己的身体。同时睁大眼睛盯着眼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美看见侯诚嗣还在自己的房间,马上厉眉倒竖,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呼吸急促得说:“侯诚嗣!你怎么还是我的房间啊?我刚才告诉你了,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侯诚嗣露出一副被冤枉的表情说:“蒋九美,请你不要误会,是我没有走开,因为我一直担心你的病情,万一需要帮助时,连一个人都不在场。这不是医院,更没有医生、护士,我当初想把你到医院看看,你说不用去医院,但没人照顾你,我是对你不放心。蒋九美,请你不要误解了我,我没有什么恶意企图,我是好心好意地想照顾你,你也说了,我们已经是要好的同事,真正的好朋友,难道尽一丝朋友的义务还过分吗?”
九美紧锁的双眉,听完侯诚嗣那番话心里有所缓和,九美然后又闭上眼睛,侯诚嗣发现她额头上渗出汗来,侯辰嗣说:“快躺下吧,小心发烧!”侯诚嗣急忙去了洗手间,摆湿了毛巾放在九美的床边。九美睁开眼睛,望着顶上的天花板,语气缓和了许多,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睡一晚就好了。你也累了吧,赶快回房间去吧!”侯诚嗣继续观察着九美脸上的变化,侯辰嗣心里想,蒋九美仍然对男人不放心,这是单身女人特有的警惕性。
侯诚嗣依然没有走的意思,接着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贫血症状?我过去学的就是西医,我或许还能好好诊断一下,给你一个彻底根除的方法呢!”
理论上讲,大多数男女再遇到无助时,迫切需要一个朋友或闺蜜诉苦,九美表面上是坚强、独立的女子,当遇到实际困难时,同样需要有个闺蜜或知心朋友面前讲述自己的苦处。那天九美其实特别需要有人在自己身边照顾,她也非常乐意地把自己的苦处讲给他(她)听,讲完了自己可能会好受一些。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得从我幼年说起。我老家在云南北部,属于贫困山区,父母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除了种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经济来源。可能就是经济问题的缘故,家里的粮食非常有限,我六、七岁有记忆开始,清楚记得家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不饱,幸亏家里只有我一个,假如有了弟弟妹妹,不知道家里如何活下去。可能是我从小营养不良,上小学时学校给学生进行体检,查出我有贫血的症状。后来初中、高中断断续续查出贫血,但是班上的同学特别奇怪,现在还有吃不饱的学生,我恰恰是同学们所说的吃不饱的困难学生!到了大学稍好一些,吃饭上基本没有出现贫血症状。可惜好景不长,大三马上要出去实习,到了外地实习比较紧张,吃饭的时候不规律,贫血的症状又复发了。按理说贫血在现代医学里算不了什么大病,但每个人的身体结构不同,可能我的身体和其他人不同吧,出现贫血后就便随着头晕、想睡觉的感觉。”
侯诚嗣问:“复发的时间有没有规律性?”
九美说:“工作后基本没有复发过,最多半年才复发一次。我还想,这一年都没有再次贫血,我还以为彻底好了。殊不知还是逃不过病。你是学医的,帮我解释一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侯诚嗣用专业的医学术语解释了一番。九美认真地听着,有些医学专业术语不懂,侯诚嗣耐心地解释成白话语言,九美才茅塞顿开。
九美说:“真实麻烦你了,花费了你这么长的私人时间,真不好意思了!”
侯诚嗣说:“这算不了什么,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好了,我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离回龙州还有一天,也就是说 还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在上海游玩。侯诚嗣早就布置一个计划,打算请九美出去游览上海世博园,图得是拉近两人的关系。但不知第二天九美的身体恢复如何,假如还是不行的话,侯辰嗣打算送她到医院彻底检查一下。
早上侯诚嗣正在刷牙时,手机响了,是财务总监和何美竹打来的。他接通电话听到:
“候总,出差怎么样了?与客户的谈判还顺利吗?”
“托您的福,合同已经签署了,明年初合同生效。我们和电厂成功续约了3年。”
“嗯,不错嘛!我现在这边儿一直担心你们俩能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我反倒低估你们了。候总,出差期间有没有欺负蒋九美了?”
“冤枉啊何总监!我可不是那种小人!”
“哈哈哈,开句玩笑。我问你,搞定蒋九美没有?”
“怎么说呢?总体进展还可以,我们有了些共同语言,蒋九美接受我邀请什么的,但是防范意识依旧处于高度警惕阶段。”
“候总,你知足了吧,你还想怎样?!后天早上才回嘛,还有一天的时间,再陪家出去玩玩,机会有限,剩下的就看你了!”
“谢谢何总监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的。”
刷完牙之后,侯诚嗣打算到九美的房间看看病情。走到房间门口敲了两下,没有人答应,侯诚嗣以为九美病情加重,连起床都困难,连忙拨打九美的手机,手机里传来的是“对方的手机已关机。”这时急坏了侯诚嗣,他心神不定地踱来踱去,又敲了几次门,仍然没有回音。莫非蒋九美是失踪了?还是背着我不知道,独自先回公司了?正在侯诚嗣焦急万分之际,身后一个人用手拍了拍侯诚嗣的肩膀,侯诚嗣扭过头来,差点儿喊了出来:“蒋九美,你不声不响地把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