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跟在出租车后面,出租车停在一家4S店门口,何美竹进了大厦,我在马路对面盯着,不到一刻钟,发现一辆崭新的宝马X5驶出店外,我揉揉眼睛一看,宝马车中是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分明就是何美竹。
莫非她又买了新车了,这倒不奇怪。但发现车驶向城北,又一次引起我的注意。因为我知道何美竹的住所,我还亲自去过,是位于城南部,现在反倒朝反方向驶去,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继续鬼鬼祟祟地跟在何美竹身后。
何美竹的新车驶入一个小区,进小区大门时,何美竹从车里弹出头来,拿出一张卡,大门的保安接过,在电脑上一刷,何美竹的车才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我的监视范围就此中断。莫非何美竹搬家了?搬家吧,还换了新车?最近的公司生意很一般,像这高档小区,首付就起码40多万,再加上宝马新车,最起码得150万左右。虽然调查被迫中断,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得水落石出不可!
我回到家里已经快晚上8点了,最近我突然喜欢亲自下厨,我觉得男人必须学会做饭,为日后处女孩子做准备,做饭必定是一种优势。我正在炒菜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把煤气关掉,手机上显示的是何美竹的短信,大意是今天手机没有开机,现在才打开看到我发的信息,她说现在有些沮丧,需要人安慰。我看完短信激动地笑了,回复说,要么我到她那里看望她。她回复我说,她搬家了,搬到新的地方了,并告诉了新地址。机会来了!马上可以解开这个谜团了。我来到她的新住处,大门的保安说,在电脑中输入住家的门牌号码方可进入。难怪是高档住宅小区,安保措施的确到位。走进5单元A楼,楼层不高,只有4层,每层只有两户人家,可见房内的面积有多大,每户最起码有200平米,人拥有三个阳台。建筑风格为欧式为主,富丽堂皇,高贵典雅。可见这里的业主都是非富即贵才能住到那里。
何美竹住的是三楼A户,我轻轻地按了一下门铃,门自动打开了,何美竹从里屋出来,感觉刚才有哭过的痕迹,眼圈有些红肿,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长袍睡衣,胸前是白色花纹的图案,使得何美竹的皮肤更加白美且富有光泽。我想何美竹今天的穿着,似乎对我有所放松,我胡思乱想着,她说:
“金兑,坐下吧,你想喝什么?”
“无所谓,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嗯,等着,还是给你煮个咖啡吧。”
看着何美竹熟练地煮咖啡,但是何美竹的泪珠情不自禁地又滚落下来,我放下咖啡,关切得问道:
“今天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让你弄得如此悲伤?能告诉我吗?“
何美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世界上的人都了解的内心世界,我感觉我是世上最委屈的人了。“
我说:”何以见得?为什么呢?能说说吗?“
何美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电视柜前,点了一支烟,正色地看着我说:
”你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突然问住我了,我真的不好直接回答,我的脸上显得一丝尴尬、不自然。何美竹笑了笑,说:
”看把你吓得,至于吗?不过,你现在的表情倒是真可爱,真好玩!“
我也笑了,说:”我至于这么好玩吗?其实你给我很大的交流平台。“
何美竹由哭到笑,我乘胜追击接着说:“今天上班时,我头一次见到你受委屈的样子,能不能现在告诉我吗?因为,因为我…很关心你。”
何美竹苦涩笑道说:“所以,我今天把你找来就是说说我的苦衷。”我成了她的聆听者,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茶几上。
“在别人看来,我是风风光光的女孩,在公司里是个女强人,然而女孩子骨子里是一个需要关怀的人,我过去,上高中时,我有一个男朋友,我们从高中、大学本科都在一起,你想我们的结局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说:“最起码是青梅竹马!”
何美竹无奈地点点头说:“是吧,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很般配的。但是,”何美竹走到阳台前,说:“我和他还是分手了。你猜是谁提出分手的吗?”我摇了摇头。“虽然是他提出分手的,但原因却出自我家身上。“何美竹走到沙发前,突然表情严肃起来,说:
”金兑,我现在觉得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相信你是一个保守秘密的人,我说了这些话,你千万不要感到震惊。”
我站起来说:”你说吧,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你就说出来,天塌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敬请放心好了。“
何美竹点了点头,说:”分手的原因是我的两个哥哥。他们,他们是黑社会成员!“
听完这句话,我反而不那么吃惊,就连何美竹都感到有些意外,看着她一脸吃惊的样子,我平静地回答道:
”其实,我第一次与你哥面谈时,就感觉出你哥哥举手投足与常人不一般,有着江湖大哥的风范,凭我多年的经验判断,我一眼便确定了你哥是江湖上的人,你猜是谁被我识破了?其实你哥的身份早就被暴露出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张又虎!我猜得对不对?“
何美竹笑着点了点头,我接着说:”当时我偷眼关注张又虎的打扮,寸头,满脸横肉,一股一百二十个不服气的样子,匪气十足,我就可以断定他一定是你哥的左膀右臂。还有呢,我自从来总部上班以来,很少见过张又虎上班,除了最近你们到外地出差外,其余时间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何美竹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原来你看得如此之细,我当时都没有发觉你有这般的本领!感觉你仿佛是007小说里的邦德。“
我微微一笑,但没有说话。何美竹转脸问我:”那么,你对我哥和公司有何看法?“
我知道她关心的是关于她哥的黑社会背景,我回答道:”说是无关紧要是假的,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不是黑道上的人,我更不会主动染指黑社会,加入黑社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认为没有任何好处,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更不会吃饱撑着出去告密,告密的后果我清楚得很。 “
还有一句话我想说,到了嘴边马上咽了下去,那句话是”因为还有你!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怎么会揭发你哥哥你呢?“
我们俩相互对视着,觉得美竹的眼神在微微颤动,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把她感动了,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吧。何美竹仍然不说话,我不想发生突发事件,担心我的话可能会刺激到她。我主动打破僵局,说:
“后来你和男朋友怎么了?“
何美竹似乎如梦方醒,眼睛跳动了一下,说:”哦,你应该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样的结果吧?我被迫分手。“
我小心翼翼地继续问:”你会不会因为你哥或特殊的家庭背景而感到怨恨呢?“
何美竹喝了一口咖啡,坐在沙发上,说:”没有是假的,我的马拉松式的初恋被终结了,我感到很可惜的。不过,我不会后悔!我的哥哥从小对我好,一直到如今,我现在有本事了,我要感激,我要报恩。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一种信念。“
”既然知道你哥是江湖大哥,你就不怕影响你的未来?或者是牵扯到你、连累了你?“
何美竹坏笑地说:”我发觉你问话越来越咄咄逼人,就像人民公安审讯犯罪分子似的!“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我装出一副受冤枉的表情,说:”我,我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何美竹恢复到正常的表情,说道:”我明白江湖上的危险,我早就想劝说我哥远离江湖黑道,他也承认过,但要想真正意义上的金盆洗手往往是很难的事情。不过,我仍然还抱有一线希望。“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今天要问的事儿,她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换汽车。
我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搬到这里?而且还换了新车?”
何美竹低下了头,她不想说出来,但我在她身边,她又想吐露真言,她看着我的眼睛,我急切地望着她,何美竹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听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立即回答什么,我们都沉默了。
我在想,何美竹真是一个不幸的女子。背叛哥哥,她绝不干的。因为她哥哥的原因,令她左右为难。这样的女人是多么痛苦,而且她的痛苦,只有自己内心深处才会感受到痛苦是何等的味道。我特别想帮助何美竹,但不知道如何帮助她,如何拯救她脱离苦海。我的眉头皱起来。
何美竹看出我的心思,她再次靠近我,说:“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照我哥的意思做了,最起码从安全角度。我当时问我哥,江湖怨恨何时才是个头啊?他说这次假如成功解决,会就此收手,彻底远离黑道,和我共同努力,创造未来。”
“你觉得能够实现吗?”
”我不知道。打打杀杀永远都是未知的结局……“
我突然想为何美竹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愿望,一心想帮她,要问为什么,何美竹的处境与当年的奇雅哲的命运是如出一辙的,而且我慢慢地有点儿喜欢上何美竹了,是因她的美貌吗?过去我可能是在乎这方面,不过随着与人交往、社会阅历的加深,我看待一个的审美标准上了一档次,特别是异性的交往,不把长相当做第一衡量异性的标准,善良,内在美,为人处世得当,是判断一个好女人的最重要的标准之一。何美竹其实表面冷酷无情,不懂人情冷暖,当你走进她的内心世界时会发现,她原来也是一个善良、懂得真情的女子。她的私人空间是狭小的,想诉说自己的苦处却没有人倾听,而我悄然进入了她的私人领地。
我近距离观察何美竹的眼神,迷茫、无助,眼睛湿润,粉嫩的面颊已经湿满,原本一个高不可攀的女王,在今夜现形为一个受伤的女人,我有一种冲动,想抱住她,抱紧她。我想用用我残缺的肩膀为她建立一个温暖的港湾,但我没有勇气去抱她。因为何美竹再脆弱,还不至于立马需要一个男人来抱抱她,她仍然一一个女强人自居,不仅仅是工作上,在生活上也做一个强者!
等了一会儿,我终于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想保护你,保护你的安全,不再像上次出现那惊险的一幕。我会彻夜在楼下监视周围的一草一木,不让坏人靠近你半步!你同意吗?“
何美竹站了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我看出她激动的眼神,我郑重其事地问:”可以接受我的请求吗?“
冷不丁何美竹向我拥抱,这个拥抱感觉是迟到的拥抱,抱住我之后,双手抱得越来越紧,我知道何美竹真的害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是动了真情,被我的真心所打动。我也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抱住她柔若无骨的腰部,我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用鼻子闻她的芳香的秀发。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抱住了就不想松手,我感觉她的头紧紧地靠在我的右肩,乌黑的长发在我鼻尖中有股特有的女人香,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我的身体明显感受到。我轻轻地把头抬起来,说:
“为什么还紧紧地抱着我不放呢?”
何美竹靠在我肩上,喃喃说道:“因为我害怕!”
我说:“我在你身边,还没有安全感吗?”
“没有!”
“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安全感啊?”
“我刚才说了,从明天开始,我在楼下监视周围,这还不够啊?”
何美竹一脸严肃地说:“你傻啊?非要在外面保护我?就在这里就能保护我嘛!”看着她一脸倔强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我何时我开始工作呢?”何美竹想了想,答道:
“明天下班以后。”
我点了点头,我抬头望了望客厅的钟表,时针指向午夜12点了,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明天公司见。“
我和她依依不舍地分开,我走到门口时,何美竹急匆匆地跑过来,又绷着一张脸对我说:”明天你一定要来。不来你将受到严厉制裁的!“
行驶在夜幕下的公路上,我有点儿心不在焉地开着车,心里起起伏伏。这次我终于见到何美竹的最为真实的一面。感觉我在何美竹心中终于有了伟岸的形象,她似乎渐渐地离不开我了。虽然目前为止我们的关系还不够明朗化,至少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是具有发展潜力的。我又想到了九美,我的初衷是想和九美拉近距离,弥补那次无法原谅的过失。我应该如何权衡蒋九美和何美竹的关系呢?一下子变成刺手的的事情,我不知道从哪里解决。先不说我与九美之间的事儿,与何美竹的关系来看,我和她未来有结果吗?我可持非乐观态度!虽然我和何美竹现在是目前不错,比较融洽,甚至有些暧昧的成分,刚才我似乎看出了何美竹当下最迫切的需求,就是需要安全感,因为最近有人要对她和哥哥报复,她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假如何弘军铲除了仇人,何美竹的威胁没有了,我与何美竹的关系还会继续发展下去吗?细细分析起来我与何美竹的差距真的不小,性格、文化程度、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等我都无从知晓,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想着想着,我的脑子开始膨胀,变得心里烦躁起来,心里骂着自己,骂自己是个无比自私的人,何美竹遇到困难了,自己还妄想着打小算盘,简直是无耻的小人。幸好午夜路上的汽车较少,险些发生一起闯红灯。我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一进门自己的身体瘫软下来,软得像是一团棉花。可能是刚才酒精作用下,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把鞋随处一扔,懒得连袜子都没有脱,甚至连内衣都没有脱,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