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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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我在足疗店那段日子(第四章 第一节)

(2014-12-05 17:49:16) 下一个
第四章 第一节 小屁孩的故事

  这里的服务生,同样也有他们的故事。虽然我与任何一个服务生都不熟,但只要细心观察他们,同样有属于他们的小故事。

小勇算是最引人的服务生。他是来自农村,但从长相和气质上怎么都与农村小孩不一样,听说今年好像刚刚年满18周岁,瘦高的小身板,白白嫩嫩的面颊上挎着一副眼镜,无论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都像一个高中生的模样,我一看他时,不由自主地想起高中时追捧的日韩青春偶像来。我觉得小勇倒有几分像中学风靡一时的韩国超人气组合H.O.T的安七炫。

通过一段时间的秘密观察,小勇是一个极其内向的小男生,每天中午上班点名前,他习惯性地站在员工通道口,默默地低着头,其实这只是一个假象,用这样的表情观察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我与他本不熟悉,但每次楼层需要派工单时,他就习惯性地把电话打到办公室来,让我打印派工单送到楼层的吧台上。每次我送到吧台上时,总是看到他在低着头好像在玩手机,当他发觉有人来,立刻把手机放抽屉里,然后扶扶眼镜,看看眼前究竟是谁。每当看到我来时,他长长地松一口气,接过派工单后,又低下头来继续玩手机。就因为这个,据说几次因为上班时偷偷玩手机被部长逮住。按照常理的话,这样的行为会被扣工资的,但部长们看到小勇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看小勇小孩子的模样,到城里打工不容易,基本上都会放他一马。

也有人讲,每次路过楼层时,客人们会不由得看看小勇,小芳说都因小勇花季少年般的模样,忍不住会多看他一眼。而小勇基本上是头一低,脸一红,像个大家闺秀的少女。特别是高部长对他也照顾有加。一次某客房的下水系统堵塞了,高部长叫上他的服务生赶紧维修。要知道,这里的维修不是简单的活儿,说白了就是最脏、最累的活儿。我曾观察过,所有的服务生都出去干活了,楼层上却只有小勇呆在吧台里。我想高部长对小勇有一定的怜悯之心,舍不得让这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做那些苦重的体力活。高部长是一个说话算话之人,当年小勇来店里时,小勇的爸爸托付给高部长,请高部长以后多多照顾这个未满十八的孩子,高部长满口答应。果不其然,在随后的日子里,高部长经常在工作和生活上照顾小勇。

高部长还有一个习惯,每当下班时,都会叫上自己的手下,每人摊一部分钱,到附近的饭店去喝酒,大多数人都喝啤酒和白酒,唯独小勇是喝的是饮料,据说这是高部长吩咐的,尽量不让小勇学会抽烟喝酒的坏习惯。由此可见,高部对小勇绝对的够意思了。

小勇虽然来到省城打工大约已经有两年了,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吧,他无法适应打工仔的艰苦性。简单从吃饭方面就反映了小勇 “脆弱”的一面。店里虽然是有食堂的,但我每次去食堂打饭时,就从来没有见过小勇,我当时纳闷,再累的服务员也得吃饭了吧,为什么唯独没有小勇呢?于是我开始秘密“调查”此事。

原来很简单,小勇不去食堂是因为吃不下食堂的大锅饭,宁愿出去买的吃也想不吃食堂的饭。虽然小勇的工资近两年有所增加,涨到1400元左右,一两次到外面吃可以,假如是天天都这样,不到月底工资就所剩无几,毕竟是个小孩子,还没有自我支配和节约的意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借钱过日子。原本我对这里服务生的生存状况不甚了解,但与小芳和高部长的聊天中,才大概了解到服务生真实的生存现状。

借钱,在他们圈子里是最最普遍的事,他们都是年轻人,甚至未成年的小孩子,随着消费意识的增长,这里的服务生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半月光族”。就以小勇类型的服务生来说,虽然知道钱来的不容易,但依旧管不着自己,渐渐地养成了这种习惯。

除了吃饭,更比吃饭重要的就是上网了。现在人们是离不开网络,更何况是正处在贪玩时期的年轻人呢?这里的服务生养成一种习惯,无论是白班还是夜班,工作一交接后,宁愿不吃饭,不睡觉,也得先到网吧去。小勇是其中最为活跃的一份子。他晚上12点工作交接后才能到网吧。他通常情况下是通宵上网,也许这就是他所谓的娱乐时间吧。但随之而来的上网钱也是一大难题。怎么办呢?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行—借钱!向其他同事借钱,小勇有自己的“死党”,他们同病相怜,这个月的上网费由小勇掏,下月是其他人掏钱。听起来还比较划算,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一个不小的无底洞。有时实实在在的借不到,更有甚者还硬着头皮向高部长“求援”。所有服务生里,高部长最喜欢的服务生还是小勇,高部长自己的工资还没有着落,却依然会帮助小勇度过难关。至于小勇 能不能还上我就不知道了,但从察言观色上来看,小勇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反之,高部长怎么会一如既往的帮助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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