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佟雅回到课室上课,她似乎忘了昨天的事,看上去精神状态满不错的。同学们都知道她的精神有问题,就任由她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尽情发挥,都对她敬而远之。现在整个课堂秩序都算挺正常的。
中国的新年到了,像往年一样,学校要开个表演会,庆祝中国的新年,介绍中国的文化。
美国是个多元文化的国家,人们来自全世界各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背景,许许多多的不同融合在一起,合成一个美丽而包容的国度。这种融合,也反映在学校的活动里。我们学校每个月都有特定的文化活动,一月份的中国文化月,二月份的黑人历史月,三月份的欧洲文化月,四月份的太平洋岛国文化月,等等。这些文化活动,就是要让学生们了解不同族裔的文化和习俗,使不同族裔的学生多些相互理解和包容。
以前,我们有专职老师负责组织这些活动,但去年裁员,学校第一时间就把这专职老师给裁掉了,以后这些活动就只能由相关族裔的老师来帮助组织,例如,中国新年表演会,学校就指定我和潘老师来负责。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年年如此,要我和潘老师负责这项活动,但愿这是最后一次,我和潘老师都不愿意额外做分外的工作。
去年,我和潘老师一起,当了一回中国新年表演会的导演。我们做得很成功,西雅图还夸过我,她说她怎么都想不到,我一个数学老师,竟然可以导演出一台有相当水准的表演会来。其实,也不止我一个人,是我和潘老师合作的。说实话,演出根本就没什么水准,我都是在瞎编,连文革时我跳忠字舞的那点陈年小本事也搬了出来,硬是改编成庆祝新年的舞蹈。反正,老外并不知道那是忠字舞还是中国民族舞,只要手脚有节奏地胡乱舞动一番,配上彩带、气球、大红花,看似眼花缭乱就行。
中国学生对这种活动总是扭扭捏捏的,要把他们组织起来表演些节目,那真是够费劲,他们不但没有热情,而且总想找借口逃避。今年这一次也不例外,经过我和潘老师多番口舌劝说,做“思想工作”,最后才找到十来个中国学生愿意上台表演。
我和潘老师都万万没想到,佟雅竟然第一时间就来要求参加表演,与其他中国学生的态度完全相反。这时我才想起她曾经告诉过我,她以前在中国是上艺术学校的,学的是唱歌和跳舞。潘老师叫佟雅唱几首歌和跳一段舞,看看怎么样。从我的角度看,确实,佟雅的歌唱得很专业,舞也跳得很专业。我和潘老师都很高兴发现了个表演人才,我们不需要像去年那样,自身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老迈年高的,还冒充编舞和教练,去亲自示范和指导那些学生排练。于是,我们就决定让佟雅表演女生独唱和让她负责编排和教同学们排练舞蹈。
当潘老师把我们的计划跟参加表演的中国学生一说,他们全都马上极力反对。他们说坚决不和佟雅同台表演,如果让佟雅上台,他们全都马上退出。
我和潘老师都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中国学生都这么讨厌佟雅。
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排斥佟雅?我听过她唱的歌,也看过她跳的舞,我觉得她非常专业。”
他们都说,他们不喜欢佟雅,她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潘老师说:“我们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还要互相排斥?让老外看到了,那多丢脸。”
一个学生说:“我们没有互相排斥,只是排斥佟雅一个人,她这个人和我们没法相处,你们老师不知道,她不知有多令人讨厌。”
我和潘老师都给他们解释和劝说了很久,都没有用,他们就是不愿意接受佟雅。
潘老师跟我商量:“我们是不是不要佟雅参加表演,要不,这帮学生罢演,我们就难办,我们总不能让佟雅一个人独撑一个舞台。”
我也担心这个,我说:“这也是,虽然佟雅很专业,但没有其他学生参与配合,我们就唱不成一台戏。”
潘老师提醒我:“还有一个问题,万一佟雅在演出的那天精神病发作,在舞台上失常起来,那我们不知该怎样控制场面。”
我说:“这也是个问题,那我们还是要舍弃佟雅才行。”
最后,我们只好不让佟雅参加演出。
佟雅得知我们不让她参加表演,很不高兴,情绪一下子很失落,但她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参加演出。我觉得佟雅的表演欲望非常强烈,可能这是艺术学校学生的特点吧。
为了照顾佟雅的情绪,我觉得可以让佟雅独唱两首歌曲,这排练时并不需要她跟其他同学合作,她自己准备就行,与其他同学的排练拉不上关系,不至于使其他同学罢演。可是,彩排的时候,佟雅的情绪还是无法自我控制,调也拿不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连歌也不让她唱了。
没想到,我们这一决定,这对佟雅的精神竟然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一个中国学生告诉我,佟雅在中国的时候,曾经是个童星,还在人民大会堂演出过很多次。
我问那学生:“是什么样的演出,是不是一帮小朋友,上台去给来访的外宾中央首长表演一段舞蹈,是不是这种童星?”
那学生说:“表演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种童星应该到处都有,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吧。”
经过一番努力排练,庆祝中国新年的表演会还算相当成功,博得了美国学生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演出结束几天之后,学校请全体学生演员和导演老师到学校的实习餐厅吃一顿午饭,以感谢大家付出的辛勤劳动。
学校的实习餐厅是西厨专业学生实习的地方。从服务员到厨师,全都是实习的学生,只有两个老师在做技术指导,当然做菜上菜都会很慢。午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我抓紧时间吃,也迟了十五分钟去上课,潘老师吃得慢,上课迟到了二十分钟。这是副校长同意我们迟到的,她说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能饭都没吃完就去上课。
回课室的路上,我见到罗密欧。
罗密欧问我:“学校请你们到实习餐厅吃饭,所以迟到了,是吗?”他是明知故问,当然,他也只能这样问。
“是的。”
“哦,没问题,丽莎已经告诉我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潘老师来问我:“我们今天上课迟到,罗密欧有没有说你什么?”
“没有啊,他还说没问题,一副慷慨大方的样子。”我说。
她说:“罗密欧训斥了我一顿,说老师上课都迟到,那学生就会学老师的样,以后怎样管学生。”
我说:“他是不是故意欺负你?明摆着我也迟到,他怎么就说没问题,而你迟到,就说一大堆不好听的话。”
“这搞得我一个下午都很不开心,这迟到的事,是丽莎同意的,也不是我故意迟到。”潘老师觉得挺委屈的。
我有点替潘老师不平:“我不明白为什么罗密欧对我对你可以说两个相反的版本。”
她说:“你说话总能击中他的要害,他现在好像有点怕你。”
我说:“是吗?那你也给点颜色他看看。”
她说:“我就没你那种急才,事发当时总是哑口无言,让他占了上风,过后才想到应该怎样反击,但都已经太迟了。”
我觉得这算得上一种性别歧视。我想起那时朱丽叶欺负我们两个中国老师,我们去西雅图那里投诉了朱丽叶以后,朱丽叶就马上收敛起来,不敢再欺负我,但仍然找潘老师的茬。现在,我反击了罗密欧几次,他对我就客气多了,但对潘老师还是照欺不误。看来,在美国,虽说各种歧视都是不允许的,但对女性的歧视,还是常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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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移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刚移民来的时候,也曾经很失落,真想马上就飞回中国去。
也许她妈妈也很无奈,或者很后悔把她带到美国来。
明天会有新一篇上载,因为有你们的期待,我会有动力继续再写几篇。谢谢!
移民的孩子,真是很可怜。
我不明白她妈妈为什么不去好好照顾她,是因为工作忙,还是要看这新丈夫的眼色?
她的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了,以前是有千千万万的粉丝,到处是赞扬和鲜花,现在是想找个人说话都没人理睬她,真够可怜的。
美国精英高中的一个中国孩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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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人胖,身手还是很敏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