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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冬第一场大雪,学校都停课了。不能外出,在家最好的事情就是读书。读《追忆似水年华》的第七部《重现的时光》。
翻译仍然是两位。
一位是徐和瑾(1940年11月—2015年8月15日),翻译家,复旦大学法语系教授,法国普鲁斯特之友协会会员。1963年起为《科技画报》翻译科普文章,1970年参与创办复旦大学法语专业,1978年赴法国格勒诺布尔第三大学进修文体学。徐和瑾长期从事法语教学与翻译工作,主要译作包括巴尔扎克《交际花盛衰记》、左拉《娜娜》、莫泊桑《漂亮朋友》等法国文学经典 。2004年起依据法国弗拉马里翁出版社版本独立重译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至2015年6月完成四卷出版,新增大量注释并修订旧版译名问题。2015年8月15日在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病逝,享年75岁。
他就是那位想独立完成翻译的人,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愿在天堂继续你的爱好。
另一位是周国强,浙江宁波人,武汉大学教授、中法合办博士预备班导师,法国帕斯卡大学CRRR 合作研究员,中国法国文学研究会理事,湖南理工学院外聘教授。译著有《笑面人》、《包法利夫人》、《岁月的泡沫》、《金林的爵爷们》、《亡灵对话录》、《追忆似水年华》(合译)等五十余种。最新译著《来自巴格达的尤利西斯》。看来仍然健在,翻译不辍。
这些名字后面一定也有令人唏嘘令人赞叹的似水年华,咱不知晓,还是读普鲁斯特的《追忆》吧——
一、重回童年的时光
《追忆似水年华》第一卷就是他在外祖母的家贡布雷,在小普眼里,那是多么美好的小镇风光。可如今重返贡布雷,却觉得乏善可陈。这一次回乡,他常跟希尔贝特散步——
“我们这样散步,往往同我过去在童年时散步一样,然而,我对盖尔芒特那边的感觉为何并不比过去那种无法描述的感觉更为强烈?此外,当我发现自己对贡布雷兴致索然,我就感到我的想象和敏感已经衰退。我感到扫兴的是,我很少回忆起过去的岁月。我感到纤道边上的维福纳河既狭窄又难看。这并不是因为我看出这条河与我回忆中的河流有很多具体的差别,而是因为我已离开我在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时所经过的地方,所以在这些地方和我之间,已经不存在那种能在不知不觉中使人欣喜的回忆在片刻之中发生的类同。我不大清楚它的性质是什么,但我伤心地想,我的感觉和想象的能力想必已经减弱,所以我不能在这些散步中感到更多的乐趣。然而,最使我感到惊讶的是,在这次逗留期间我很少回忆起过去的岁月,不大想重游贡布雷,感到维福纳河即狭窄又难看。”
小普曾经详细描画过贡布雷的最高建筑——俯瞰全城的教堂钟楼,那么吸引了他。可是这回“我一次也没有去看过贡布雷的教堂,这座教堂仿佛是在淡紫色窗子里的绿树丛中等待着我。我心里想道:“算了,改年再去吧,要是我没死的话。”除了我的死亡,我没有看到其他的障碍,也没有想到教堂的死亡,我感到教堂应该在我死后长期存在下去,就像它在我出生之前曾长期存在一样。”
长大了,跟儿时的眼光一定不同,看景物不同,看人也不同。小普想起了那两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真正的希尔贝特,真正的阿尔贝蒂娜,也许是在初次见面时用眼神来委身于人的女子,一个是在玫瑰花篱之前,另一个则是在海滩上。而我却没能理解这点,只是到后来才回忆起来,也就是在相隔一段时间之后,在这段时间里通过我的谈话,一种不是极端的想法使她不敢像第一次那样坦率,所以说是我因自己的笨拙而把事情全弄糟了。”
“如果阿尔贝蒂娜死而复生的话。确实,你在几年后再遇到你不再喜爱的女人,在她们和你之间相隔的难道不就是死亡,犹如她们已不在人世一般,因为我们的爱情不再存在这一事实,使当时的她们或当时的我们变成了死人。也许她没有回想起来,或者是她在说谎。不管怎样,我对此已毫无兴趣,我不想去了解它,因为我的心发生的变化,比希尔贝特的脸发生的变化还要大。她的脸已不再为我喜爱,但主要是我已不再感到不幸,我要是再回想起这件事,就无法想象我见到希尔贝特在一个小伙子身边慢慢地走着会感到如此不幸,心里会想:“这事到此为止,我不愿再见到她。”在这遥远的年代,这种思想状态对我来说曾是一种长久的折磨,现在却已荡然无存。因为在这个一切都会耗尽、消失的世界里,同美相比,有一样东西会倒塌,毁坏得更加彻底,同时又留下更少的痕迹,那就是悲伤。”
对阿尔贝蒂娜放下来,淡忘了,对眼前与罗贝尔结婚的希尔贝特他也放下了。
甚至那个曾经得到他赞许视为密友的圣卢侯爵罗贝尔也变了。
他身材依旧,还是一位“骑兵军官的潇洒外表”,甚至更加修长,动作更加敏捷。
“他即使在不动的时候,也如同凝固的黄金那样,是阳光灿烂的白昼,这样他就仿佛披上一身奇特的羽毛,变成一个稀有的品种,使鸟类收藏家们都想占为己有;但是,当这种化作鸟的阳光开始运动、行动之时,譬如当我看到罗贝·德·圣卢进入我所在的一个晚会之时,他昂起了头,头发如羽冠一般显得喜悦而又自豪,金色的冠毛有点脱落,脖子转动时的灵活、自豪和卖弄风情是人类所没有的”他使你产生的好奇和赞赏,一半与社交界有关,一半与动物学有关,你不禁会想自己是在圣日耳曼区还是在植物园,你是在端详穿过大厅的一位大贵族还是在观赏笼子里跳跃的一只小鸟。”
无法想象,这么刻薄讥讽的刻画居然用在圣卢身上!
是所有的人都变了,还是普鲁斯特自己变了呢?
想起了纳兰性德的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是后面两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要改写,如今是“等闲变却少年心,却道少年心易变”。
--葱葱改得妙,改得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