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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虎妈 孩子却个个人中龙凤

(2022-09-02 06:23:03) 下一个

近年流行一个名词“虎妈”,源于美籍华裔“蔡美儿”(Amy Chua)。她用极为严苛的手段,把两个女儿都培养成为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大女儿后来还考上了耶鲁的研究生。

而她培养女儿的手段,也被很多崇拜者视为“教育圣经”:不允许参加校园演出,不允许成绩低于A,不允许看电视,不允许……

严厉至此,怪不得被称为“虎妈”,甚至比老虎还残酷。

蔡早已跌落神坛,但这个称呼、这种现象却保留了下来。至今,还是有不少年轻妈妈们在“虎妈”的道路上狂奔,等待她们的,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

自古以来,把孩子培养成才的女性并不少,但不一定都是“虎妈”,沈宜修就是其中一位。

沈宜修(1590—1635),字宛君(莫非琼瑶笔下的“婉君”,就是出自她?),生长在秀美的吴江。吴江沈氏世代为官,也是文化世家,随便说出一个人来都是文采出众的名士。万历年间,沈宜修的父亲——沈珫兄弟五人先后中进士,时称“沈氏五凤”。其中声名最显赫的是沈璟,乃是曲学大家,著有传奇十七种。

“五凤”之后,还有“八龙”,成就更高。沈宜修的胞弟沈自征,风流倜傥,诗词曲文皆有造诣,其杂剧被评为明代北曲第一,正是“八龙”之一。还有沈自昌(著《紫牡丹记》)、沈永令(著《桃花寨》)、沈自南(著《艺林汇考》)、沈宠绥(著《度曲须知》)等十数人,因而,也有人用“吴江派”指称沈氏家族。

同样令世人瞩目的,是家族中的才女群体。与沈宜修同辈的沈家姐妹,几乎人人工诗书、有文集,真可谓芝兰玉树,满庭芳华。

由于家庭因素,除了父母偶尔教读外,沈宜修并没有上过学。但她生性聪颖,“夙具至性,四五龄即过目成诵,(八岁)即能秉壶政,以礼肃下,闺门穆然”。因此深得父母宠爱。

然而她幼年丧母,过早地品尝到命运的苦涩,也多了几分多愁善感的气质。

沈宜修的才学,很快赢得父辈的欣赏。沈璟认为她“长必贤”,并亲自做媒,把她许配给素有科第之盛的叶氏家族子弟——叶绍袁。沈宜修时年十六,此时的她已经“颀然而长,鬓泽可鉴”。沈、叶联姻,是当地的一件盛事,门当户对、志趣相投、颜值相当,是一对神仙眷侣。

美丽多才的沈宜修,在丈夫叶绍袁心中堪称完美:天性好洁,打理家务能力一流,令家中器具不染纤尘;才华洋溢,经史辞赋无一不通。出于尊敬和倾慕,叶绍袁郑重地称妻子为“君”,形容两人的关系“伦则夫妇,契兼朋友”。

琴瑟和鸣,却惹得婆婆不高兴,叶母如同历史上焦仲卿、陆游的母亲一样,对儿子的前程无比重视。为了让叶绍袁专注读书,叶母对沈宜修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不许作诗,不许夫妻见面。那时叶绍袁长期外出游学,和妻子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回趟家,没有母亲的允许,他只能在书房独宿。沈宜修虽然对婆婆的要求不满,但她毕竟是一个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女子,只得违心地暂时放弃了诗歌创作。

叶绍袁少年丧父,读书人又不热衷经营产业,因而家境趋于贫落。虽不至于“自嫁黔娄百事乖”,但是沈宜修也免不了荆钗布裙,还时不时典当嫁妆替叶绍袁还债,真可谓清苦度日。

好在苦尽甘来,大概过了五年,叶绍袁数次落第后终于金榜题名。虽然叶绍袁须在外做官,但是婆母对沈宜修的管束渐渐放松,她的生活也渐入佳境。

快乐的生活,最能激发人的诗兴,如沈宜修这首《晓起》中所云:“芍药如含笑,旖旎回廊曲。蔷薇更袅袅,满架纷红玉。景色良悠哉,聊以消尘俗。”

叶绍袁学古人写了《秋日村居》诗八首,沈宜修也依其韵作了八首和诗,其诗作洋溢着喜悦,充满着对生活的热爱。

沈宜修先后诞育八子五女,一大家子热闹非凡。她变成了叶氏真正的女主人,仍然一心操持家务、孝事婆婆、抚育子女,同时在柴米油盐之暇,不废吟咏。

沈宜修最爱护子女,从他们四五岁起,她就自任家庭教师,教授文章典籍、诗词歌赋,着意培养他们的文学素养。孩子们个个皆擅文藻,一门风雅无限。儿子中最有成就的是第六子叶燮(原名叶世倌),是明末著名的诗论家、文学家,有《原诗》四卷传世。

最受称道的是她的三个女儿,长女叶纨纨、次女叶小纨、三女叶小鸾,皆是才思敏捷、妙笔生花的高手,小纨还是第一位创作戏曲的女性作家。其中才情最盛者,要数叶小纨,也最得父母欢心。沈宜修曾亲切地说:“汝非我女,我小友也。”

沈宜修常常与三个女儿以诗词唱和,俨然成立了一个小诗社。她们每每题花赋草,镂月裁云,既磨练了文笔,也促进家庭成员间的交流。钱歉益称赞她们“中庭之咏,不逊谢家;娇女之篇,有逾左氏”。

然而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并没有延续多久。崇祯五年之秋,厄运连续降临。年仅十七岁的叶小鸾在与昆山张立平在行百年好合大礼之前五天,突然不起而卒。大姐叶纨纨哭妹过度,不过两月便也随妹而去。二姐叶小纨伤痛之之余作《鸳鸯梦》杂剧以寄意。在悲痛中,将姊妹三人写入戏中,情真感人。曾经繁茂的绿叶,在萧瑟的秋风中纷纷飘落。

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沈宜修促不及防,生命的天平开始倾斜。她始终无法接受,如此才情绝代的子女会先自己而去,难道真是验证了天妒奇才一说?

为了纪念她们。沈宜修忍着巨大的悲痛,开始编撰文集《伊人思》。她也推己及人,把目光投向其他早逝的才女。只要是才情俱佳者,沈宜修不论门第高低,皆收录作品于文集中。沈宜修的《伊人思》,也成了历史上第一部专门为才女汇编的作品集。

三年后,怀着对儿女深深的怀念中,这位江南才女,撒手人寰,享年45岁。

沈宜修去世后第二年,即1636年,叶绍袁将爱妻和子女的作品编成《午梦堂集》,流芳后世。

而叶氏家族也随着明朝的灭亡,走向衰落。

沈宜修所著有《鹂吹集》、《梅花诗一百绝》、《雪香吟》,以及上述的《伊人思》。《鹂吹集》分上下卷,上卷有诗514首,下卷有词109及文赋。是一部题材广泛、内容丰富的巨著。

沈宜修老练典雅的词风得益于其性灵天赋与书卷学力。有评宜修作品言:“格调近古,取法乎上,词采清丽,气韵不俗。”清人徐乃昌曾将《鹂吹集》中的词作编为一卷,收入《百家闺秀词》。

沈宜修是了不起的,不仅她自己,孩子们也都被后人赞誉。她,完胜如今无数个“虎妈”!

越溪春·沈宜修
墨脉

诗画绝奇吴地冠,谁个比风流。出于显贵偏如月,与玉郎、琴瑟相酬。艰囧来时,风云起处,依旧身修。
方赢几许清幽,春意却难留。但随儿女六魄逝去,空余午梦悠悠。云上幸而重聚得, 鹂吹不曾休。


贴一首我本人填词并演唱的古诗词歌曲《虞美人·虞美人》,这是第三版,从升一个半音到升两个半音,这版升了三个半音,才觉得唱得舒服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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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38)
评论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laopika' 的评论 : 是啊,也很伟大,生了13个孩子。
laopika 回复 悄悄话 真是位才女加贤妻良母,可惜45岁去世,怪可惜的。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我们都不如古代女子,也比不上我们的父母辈。现在的年轻人干脆连一个孩子都不要,比我们又更不如。一代不如一代啊。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mayflower98' 的评论 : 谢谢花花,花花的写作能力也超强。看你的小说,就像看电影,栩栩如生。
菲儿天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水沫' 的评论 : +1

十三个孩子,我一个都弄不好:)
mayflower98 回复 悄悄话 可惜了这么有才华的女人,红颜薄命。
墨墨词填的真好!歌声绕梁!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小声音' 的评论 : 是啊,之后还会继续讲她女儿的故事。

填古诗词不是问题,就是曲谱不容易找。现在所谓的作曲(业余的)我还没听到一首好听的,只能套用老歌。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麦姐' 的评论 : 了不起的女人,13个孩子,对现代中国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可惜了叶小鸾和叶小纨,用痛惜毫不为过。

这首歌反复唱了几遍,我这高音低不下去也麻烦。
小声音 回复 悄悄话 真是天妒红颜,天妒奇才,沈宜修的二名女儿早逝,她也去世很早,惋惜!
墨墨自己写的歌,真棒,有才!:))
麦姐 回复 悄悄话 谢谢墨墨分享古代才女好故事,养育13个孩子本来就不容易,沈宜修还能培养得个个出色,确实厉害,只是天妒红颜,让人惋惜。墨墨的虞美人词填得好,歌唱得好听,还升了三个半音,使劲鼓掌。祝墨墨周末愉快!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歲月沈香' 的评论 : 是啊,我们的父母辈也生育好几个,也都过来了。现在年轻人独生子女多,没吃过苦,生一个就要死要活。中国生育率骤跌,各方面因素都有。

沉香姐周末愉快!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竹风_如火' 的评论 : 对的,这些话我深有感触。我从小住在中学校里,周围全是教师家庭。有些家庭父母不怎么管,孩子个个优秀,有些天天逼着学,还跟不上,都要留级。同样是老师,起点都差不多,孩子却差别巨大,说明就是天赋不同。所以学习要引导,但不能强求,不是那块料,再“虎”也无济于事。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spot321' 的评论 : 谢谢点点。点点儿子已经非常优秀的,这是遗传,天生的。我对孩子也是放养,人生短促,没理由放弃应有的快乐。
歲月沈香 回复 悄悄话 赞墨墨好文笔!故事写得好!沈女子厉害,培养13个孩子需要付出多么大的精力啊!现代人与古人完全不能比。谢谢墨墨好文好歌声分享!墨墨周末愉快!
竹风_如火 回复 悄悄话 孩子小的时候,他们不懂很多事情,父母应给予引导。但不能过度。挺难的。再者孩子的状况可能和遗传有关,有的孩子,就是不用父母逼,成长之后,就那么优秀。有的孩子,让父母操碎了心,还是不行。太难了。
spot321 回复 悄悄话 歌好听词很美,墨墨给我们带来了长周末的礼物!~~ 庆幸我不是虎妈,虽然批评儿子从不留情。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水沫' 的评论 : 是啊,我也惊讶她这么顽强的生命力,现代女子生一个都要死要活。可惜她两个女儿过早去世,都是极具才华之人,她自己也寿命不长。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xiaosai' 的评论 : 哈哈哈,知音!我也这么认为。
水沫 回复 悄悄话 生了十三个孩子,还是在最初婆婆不让夫妻见面的情况下,古人真是太厉害了,还把孩子教的这么好~~~~歌好听~~
xiaosai 回复 悄悄话 一个有点儿悲伤的故事。。。 至于推,推娃不如推自己。我就是从自己羊成长为了羊妈,哈哈哈哈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无法弄' 的评论 : 特能理解。要我说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成绩好,进一所好大学,找一份高薪工作固然好,毕竟社会是各行各业都存在、都要有人做的。我有些诗友只有初中文化,诗作水平却远超绝大多数名牌大学的博士生,生意做得也红红火火。我是相信那句话:行行出状元。高学历不见得就有建树,很多人读书读“傻”了。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很多孩子都对学钢琴深恶痛绝。也不知何时开始,父母都希望孩子是全面手,学习和艺术都拔尖,这样的人毕竟凤毛麟角。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彩烟游士' 的评论 : 都是古老的,不过现代人不太知晓的故事。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雅佳园' 的评论 : 我是做不了了,任孩子自由发展。我自小学业上都是独立自主,虽然住在学校里,父母从来不逼我读书。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是否会读书是天生的。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林向田' 的评论 : 对。所以我家丫头只有一台电子琴,想玩的时候敲几下键,不想玩时就蒙灰尘。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寒一凡' 的评论 : 谢谢一凡。是啊,有个好妈妈的孩子是幸运的,但是失去孩子的妈妈是不幸的、痛苦的。
无法弄 回复 悄悄话 我就不能说我儿子,一说他就厉害,说我不该和别人比较他,他就想做自己。现在我明白了,他就是一普通人,崩逼了,走哪是哪,做父母不容易啊
菲儿天地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林向田' 的评论 : 哈哈,是的,家里经常搞得乌烟瘴气。

听默默介绍又一个古代才女沈宜修!

彩烟游士 回复 悄悄话 听墨脉的歌,听墨脉讲故事。
雅佳园 回复 悄悄话 歌真好听! 从古至今虎妈也不容易, 像个家庭活雷锋:)谢谢介绍古代才女沈宜修非常了不起的奇女子!
林向田 回复 悄悄话 常见虎妈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逼孩子学钢琴,把孩子搞得苦不堪言。
寒一凡 回复 悄悄话 好美的词,好好听的歌!有个好妈妈的孩子是幸运的!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平等性' 的评论 : 谢谢平兄。有点文绉绉,不合时宜(^-^)
momo_sharon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晓青' 的评论 : 给晓青上茶~ 我觉得靠虎妈模式培养出来的孩子本身都不能算优秀,以后不见得有很大成就。自己好学或者边玩边学还能成绩好的才是真正聪明、优秀。
平等性 回复 悄悄话 墨脉好文章,谈古论今,多少蹉跎,多谢分享!
晓青 回复 悄悄话 很多优秀的孩子多少都有虎妈的功劳。
晓青 回复 悄悄话 歌儿唱得好听!鼓掌!
晓青 回复 悄悄话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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