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丁,图/叔丁、叶子、Echo、盛大师、Luyu、Ken、 Ray、木梓草、陈巨会、老藤
文/叔丁,图/叔丁、叶子、Echo、盛大师、Luyu、Ken、 Ray、木梓草、陈巨会、老藤
加拿大感恩节长周末10月10日到10月12日,我们去阿冈昆划船宿营了。
读到这个开篇,你一定想问:是和Oreongo湖遇难的年轻同胞一起吗?然后你也许还会说一句:安全回
就好。
我们与遇难者素昧平生,也没有一起去划船宿营。只是周一在回渥太华的车上,女儿从新闻里得知有人在阿冈昆不幸丧生。
阿冈昆回来一直没有整理美篇,因为这一周都在培训,还是练习作业很多的那种,晚上就想休息。其实,这不过是个堂而皇之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我心情有些沉重,不想动笔。
这一周来晚上一直在看脑残剧,几部剧轮换追来追去,最后人物名字与剧情都混在一起。脑残剧之所以得名,是因为你可以逃避思考,头脑中一片空白,却好像又很充实。
周六,有9位来自多伦多的华裔同胞划着3条独木舟,要穿过阿冈昆最大的湖泊Oreongo湖去宿营。当时风速是一小时25公里,一条船在距离岸边200米处被大湖风浪打翻,三个都不太会游泳又没有穿干衣湿衣的划船人落水。路过的一条皮划艇救了二人,第三人在水中漂浮2个半小时之久,失温遇难。
在此向遇难者表示哀悼,向同伴与家人表示慰问,同时也向救援者表示深深敬意。这是那位皮划艇救援志愿者的描述的中文翻译:
地图中绿色线是今年的划船宿营路线,红色线是第二天一日游路线。周六,从渥太华开车三小时到Rock Lake Access Point入水,从Rock湖划至Pen湖,再划至Clydegale湖中岛上营地扎营,水上划行18公里,经过375米及275米二个Portage。周日,探访South Madawaska River,经过一个千余米的portage,后来又去一处Ruin探查,往返也有16公里。周日从宿营小岛再返回入水点,开车回渥太华。
营地是一个月前订的。临近感恩节,阿冈昆的枫叶早已落在地上,赏枫的愿望难以实现。而且疫情有蔓延趋势,不免让人担心一行23人(4小孩19成人)的宿营如何保持社交距离。虽然订了两个Group营地,但有一个是在Portage之前的Pen湖,自然不会有人去住。
周六气温不低,天气晴朗,但是有风。为了抢占Clydegale湖中最好的小岛营地,也就是上面地图中绿色圈里的小岛,盛大师与Helen两条船先行。经过穿越阿冈昆的他们,划船迅捷,Portage扛船背包也是一次搞定,所以在下午2点多就赶到营地,用时3小时。
我们余下的10条船乐得悠哉游哉。
老道与叶子这对老江湖总是远远地走在前面,似乎停不下来。
桂军带着儿子,Ken与Ray,这是两条钓鱼船。鱼竿随时在船上支起,鱼线在湖里漂流,等待美丽的邂逅。
木梓草加入乐水五口之家,与Susana带着娜皇一船,Tony与当少带着三少一船,这一组是郊游的学生。老板娘与老板时不时用四川话喊话呼应,娜皇与三少坐在船中,奋力划船,一点儿都不甘落后。
Luyu与Echo是新搭档,一拍即合,划得很轻松。
最出人意料的是陈巨会与涛哥一船,一个是皮划艇老水手,一个是孔武有力的龙舟队主将,竟然落在后面挣扎。不过经过几番调整,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我们是此行唯一一条有三个成人划的船:先生、女儿和我。那个遇难的年轻人,他们那一队人也都是三人一船。
三人一船有许多不稳定因素:载重大,船吃水深,在风浪中容易进水。船重方向不好把握,对掌舵人的技术是一个挑战。三人中有人重心不稳很容易翻船。双人独木舟只有两个座椅,坐在中间的人,如果坐得不舒服,很难正常划船,当然如果拍拍照、看看风景自然没问题。可是如果中间的人划船不给力,船有重载,船速很难提高。
女儿第一次跟我们划船宿营,虽然有过几次一日游。我尝试过家里的塑料板凳外加户外折叠椅子。椅垫不够厚,9英寸的板凳高度太高,重心不稳。而且板凳底部在船舱里移动,也不能固定。直到在Amazon买一个7英寸高的底部防滑的小板凳,用胶带绑上一个记忆海绵垫。高度、稳定性与舒适度全都达标,坐在船中间的我终于可以和坐在船头一样自如划船了。
三人一船的重量问题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问题。一般双人独木舟可以载重800余磅,但如果真要装载800磅,船吃水一定太深,速度也会受影响。我和先生女儿三人体重一起不足400磅,睡袋帐篷食物的辎重应该在90磅以下。全船负重不足500磅。再加上三人都划,所以我们速度不慢。
在Clydegale湖中我们遇到不小的风浪,当时没觉得如何,但回来后总会联想起遇难的那位年轻人所遭遇的风浪。
这次划船宿营,我犯了玩儿水的一个大忌,没有穿救生衣。我的救生衣给了女儿,自己带了一件多年前买的十几块钱的救生衣。救生衣太长太大,每划一桨救生衣就跟着乱动。所以,我就把它脱下来丢在船上。当然只要救生衣在船上,就是合法的。但如果真的翻船了,我及时会找到救生衣穿上吗?
我们当时自以为划船技术好,在湖中乘风破浪,并没有沿着岸边划。我们的半身干衣和湿裤也都在干袋里,没有穿在身上。如果真的落水,也同样会很快失温。
当然,Clydegale湖与Oreongo湖相比毕竟很小,我们的划船技能也比那个年轻人要好,翻船的几率很小。我们三人也都会游泳,游个几百米到岸上总不是个问题。最多着凉感冒,总不会失温危及生命。虽然这个时候感冒,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是事故总是发生在万分之一的几率里,在你悠然自得、不知不觉中。穿救生衣,风大时沿湖岸划船,在春秋天冷时穿干衣湿衣,切记,切记。
秋色不只是红色的,比如水天开阔之中这一片黄。没有枫红,你一样感受到秋天的存在。
Amazon买的放在船中央的小板凳。
在Clydegale湖中乘风破浪了一会儿,远远看见前面的小岛上,有人向我们招手。
这个营地是湖中唯一一个岛屿营地,地图上看着很小,却极具包容性,我们23人十几顶帐篷都轻松隐匿其中。
女儿坚持要自己一个帐篷。也难怪, 有一个漂亮又保暖,轻便又容易支起的单人帐篷,她自然不愿意和我们挤在一起。女儿的帐篷是红色的,是一朵漂亮的红蘑菇。
同行有多位只身而来,自然要架起许多单人帐篷,就像五颜六色的蘑菇,可以弥补我们错过的秋色了。
当然有位奇人没有支起帐篷,择了处低洼地,以天为盖,以地为床,酣然入睡。周六晚最低气温零下一两度,这样的壮举难免牵引着大家的好奇神经,纷纷跑去围观,做法的做法,拍照的拍照。我们没有特意过去,因为他的睡袋就在我们从篝火处走到我们帐篷的必经之地。
因为疫情,此次以家庭为单位埋锅做饭。经过穿越阿冈昆,我们应对自如。晚餐是鸡虾汤面和鸡肉饭,早餐是燕麦粥与煮鸡蛋,中午有牛肉干、坚果、能量棒和苹果。
周日夜里我们已经躺进帐篷,忽然听到附近树上清晰而有节奏的重复鸟叫,好像个脱口秀演员在附近给我们表演,令人忍俊不禁。后来叶子说是猫头鹰叫。听了这个视频里的声音,可以确信不疑。
晚上的汤面。
十月的湖水应该只有10度左右,游泳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虽然有盛大师、Helen与Ray竟然真的跳进去游泳了。
本以为吃了饭后会有些无聊,其实不然,因为小岛正面朝西,正好可以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等待夕阳。
有时候夕阳很羞涩,等好久,也只是淡淡地显露些橙黄,直等到天色暗淡。
我们坐在石头上,坐成石雕。
有的时候夕阳就会很张扬,做一个很有戏剧天赋的演员。云彩是她的道具。太阳还在天上时,借着云彩涂满天空,金色,灰色,蓝灰色和黑色。
太阳很快落下去了,落到对岸的树后。以为一切都会安静下来,一切都结束静止了。
可是几秒钟之后,夕阳却真正登场了,这是她的华彩乐段。在你的视线可以察觉的短短几秒钟,乌云都镶嵌上粉红色的边。这自然就是火在燃烧。
夕阳褪去之后,我们会去篝火边烤一会儿。天渐暗淡了,再回到石头上。这次我带上长羽绒衣,铺在大石头上。夕阳是坐着看的,星空则是躺着看。
手机要放下,头灯要关上。被篝火晃了的眼睛需要一会儿才可以更自然地望星空。星星对着你眨眼睛。不对,应该是你眨眨眼,天上就有一颗新的星星长出来。然后你就怀疑你的眼睛是有魔法的。所以你就又眨眨眼,然后你就看见雾蒙蒙的一长条从天幕上落下来到湖里。你使劲儿擦眼睛,然后睁开再看,才发现那就是银河。有移动的卫星在空中航行。女儿忽然喊,有流星。
你看了看湖里,发现里面也落着星星。
另一边大石头上,篝火边的人们跑过去看星空了。他们开始用手机拍照,大师开始给大家科普牛郎、织女星、天后星。我们没说话,只看天上的星。英雄不论出处,星辰也不论出处,谁在乎它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上次跟女儿一起看星空,还是四五年前在墨西哥海湾的沙滩上,躺着沙滩躺椅,喝着鸡尾酒,说着信仰的问题。而这次,我们都无言。许多时候,一切尽在无言中。
我们看星空的时候听到他们说用手机拍照,还觉得毫无意义。只顾得拍照,都忘了欣赏。可看到这几张银河照,却又知道,太太珍贵。
星星在天上,也在湖里。
盛大师对周日的一日游有过一个宏大的计划,从湿地窄道中穿越South Madawaska River到Madawaska Lake再原路返回营地,往返划船25到30公里之间,而且要经过一个千余米长的Portage,也就是说往返要扛船两千余米。
大师的计划是早七点起吃饭,八点出发。可惜执行起来有些阻力,我们7点都起来了,不过出发时已经将近九点半。
从营地划入South Madawaska River前有四公里。大师本来想抄小溪近路,结果在草丛中无路而返,只好绕湖去找河流入口。
这一段的河流虽然名为河,其实是茂草灌木湿地中的小溪。溪中多有湾叉,我们两次误入歧途又折返。目的地不很重要,经历最精彩。
周日是一个晴朗而风平浪静的好天气。湖水被天空染成蓝色,水中一棵棵站立的干枯水草黄得耀眼。我们看不到一片红叶,但这样的秋景却一点儿都不逊色,别有一番情调。
小溪中许多水狸坝,去时逆水流,需要下船推船,返回时就轻松越过。回程中女儿在船头看见一只肥硕的水狸一跳钻入水中,溅起许多水花。
终于踏上一千米的portage,走了一会儿,一棵断了的大树横在前面把路隔断。这也许是天意阻我,因为在这里停顿休整之后,无人愿意再去完成今天的宏大计划,除了大师。
扛船路上风景很美,路边是小溪瀑布,头顶有几棵红枫和不知名的顶着金黄叶子的树,天又高又蓝。更多的叶子落在地上。踏着秋天落叶徒步是一件美事,踏着落叶掩盖的泥泞扛船就是一件苦差事。先生的鞋湿了。最终,无人再追随大师划到Madawaska湖的计划。
我们一路返回,顺流而下,一个小时就回到营地所在的Clydegale湖,才下午两点多。大师心有不甘,带着王晖再划出去湖的西岸,在那里天浴之后晒太阳。Helen一船回营地游泳。叶子带我们划到营地对岸,去探访一处Ruin废墟。上岸一看,不是土著人废墟,倒像是早期伐木工人的坍塌木屋,有旧式的家具与餐具,还有许多酒瓶子。
回到营地,给在水中的Helen拍了张照。这时已经是下午4点钟。今天全程划船扛船竟然也有16公里。
在摇曳的枯草中前行。
废墟遗迹。
周一预报下午三点有雨,我们都穿好雨衣,早早出门。盛大师、Helen和我们三船都是穿越过阿冈昆的,Portage一次搞定,每次都是在岸边等余下的船友。Ken与Ray二人各自背着背包一起抬船,也是一次搞定。他们多出的时间是用来钓鱼,只是似乎只见垂钓,不见鱼。
最后接近Rock Lake Access Point的上水点,Susana与Tony一家的两船开始竞技赛龙舟,我们退在一边为他们让路。
逃离计划,却又邂逅惊喜,完美的感恩节划船宿营。直到在车里听到多伦多同胞的Oreongo湖遇难事件,这个悲剧其实可以避免。我们常在户外划船游泳,有时也会自以为是,低估危险,当引以为戒。
大师等待船友时不忘攀岩,我自然要抓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