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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生根 開枝展葉(10/4/08 & 4/19/25)

(2025-05-18 11:05:11) 下一个

落地生根 開枝展葉亞太裔傳統月2025年五月刊於華人雜誌

1991年有部評價高,視率低的獨立片 ﹣《千金》(One Thousand Pieces of Gold)。我恰恰趕上藍美麗(Landmark)院線的一周映期。故事改編自Ruthanne Lum McCunn的小說。趙嘉玲(Rosalind Chao) 演一名中國北方女子,因貧無立錐,被務農父母賤賣。一路顛簸至美國大陸,才知自己已陷入煙花生涯。

那個年代,能移民的中國女子,大半命運多舛,在礦區謀生。影片還展露華工發明的簡陋引水設備,生活稍成小康,便遭別的族裔嫉妒,排華運動如火如荼。女主角靠智慧、毅力、決心,終於打下一片天。很明顯的,拼生計流汗的這群人,沒空喊他們是「失根的蘭花」。一眨眼,匆匆也繁衍了孫孫代代。

奧斯卡場面,常出現華裔Jessica Yu的臉孔。她的《Breathing Lessons: The Life and Work of Mark O’Brien》1997年榮膺奧斯卡記錄短片獎。今年她嘗試劇情電影《Ping Pong Player》,雖然接近鬧劇,其實也發出華人要主流大眾認同的心聲: 男生主角最高的願望,是進NBA打藍球。所以每天與非裔打球,不務正業,是雙親的頭痛兒子。他對只要沾點族裔的言論相當敏感。他內在的憤怒, 屢屢跟人引起衝突。直到有天要為家人衛冕乒乓冠軍,才安下神來,找到責任感。老中與現狀的格格不入,生存中逃不開的矛盾,華人雖然心領神會,但這個大男生不會甩什麼 「落葉歸根」的。

2008年王穎的《千年敬祈》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將李翊雲的短篇搬上銀幕, 老調彈出新意。配樂緩慢,運鏡依然不花俏,偶用銳角仰視一個年高,皺紋深,勾僂著背的鰥夫,從中國大陸來美探女,試著和疏離多年的女兒溝通。(他談論蟬十七年才出土一次,寓意緻密,可惜結構沒連貫起來。)

《千年敬祈》對白用普通話,相異於早年華埠用粵語,顯然在描寫新僑。除此之外, 王穎間接控訴無辜被專政壓抑,並打破以往不談政治的習慣。父女倆說起話來敞不開心,因爲悶了太久。特別是那個老爸,明明無端,然而過去封閉的環境,造成可怕的人言,拆散了親蜜的家屬關係。

女兒伊蘭婚姻破裂,意外的是她在異鄉敢做的選擇。原因乃: 「我找到了新的語言,反而讓我能說出心裡的感覺。」 她的「舊」語言難道不同於昔日「盍各言爾志?」那些師生暢所欲言的語言嗎?非子之罪,亦非語言之罪啊! 無論如何, 伊蘭的決定,或固守傳統,或走出婚姻,都經過自己的稱秤。顯而易見的, 她已情無反顧,要在新地安身立命,落地生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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