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行:山水之乐
唐夫
昨天冒雨出门骑车,先看罢时刻铭记,再嗷嗷然,一鼓作气,轻车熟路,得心应手的山地车真好利器,突令体力陡增,还不觉怎么吃力就蹬上目的地 ―― 大武山泰武乡――检测单车运动员的终点线。此地设有乡公所以及护山警署,为有呼救多壮志,敢叫直升机上天,那是他们的活儿。
这是三条道路分岔的山崖垭口,原住民也在这里设有凉亭客栈,小吃茶饮咖啡等供游人小憩观景享用。我出发到山下已二十余公里,上山与此又将近二十公里,以往返计应算八十公里,整整四小时在天阴声啾中一边蹬车,一边赏景,哗哗雨声:穿林打叶,过山泉,触雷鸣,照“既定方针”,我行我素,盘亘山脉,快哉!
回来,居然不累,自思:该留点文字才好。
台湾夏日,暴雨台风频频光顾,时有滂沱倾盆,雨如箭疾,打在地面溅出朵朵小花,一闪而逝,如撑开雨伞,迎来的是劈哩叭啦,万面鼓声。每年六七月份,几乎天天做落汤鸡都行。说是说,我在这里还真喜欢那凉幽幽铺天盖地的淋浴,汇集了太平洋上的交欢云雨,老天爷好心好意梳洗世界,倒使人反而蜗居室内,躲得像毛家臣民见到右派,恨不避退三舍,敬而远之。此刻,街上行人稀少,车辆间断,人流如注的闹市,突显另一种寂静。在酷热的盛夏,如此良辰美景,岂不善哉。每当我冒雨湿身,行进在瀛洲之岛,乐滋滋蹬车,犹如偷香窃玉。
为此,我干脆不用雨衣骑车,一路只见雨打芭蕉,不觉二泉映月,稀稀落落的水滴,抹在肌肤,似温柔,略刺激,走几公里后开始瓢泼大雨,路上无人,摩托少见,偶尔一车过去,轮胎揎起水花,像明晃晃的扇叶展开一瞬,那是汪汪洼坑的路面最好评鉴,遗憾我非建筑商也。这里有条不错的自行车道,遗憾时有抄近路的汽车和摩托车也在这单车行道上肆无忌惮,警察不来光顾,路标明告又不是尚方宝剑。哎呀,台湾人大陆人,都是中国人,免不了吊儿郎当习性,遵纪守法如同儿戏。这条路的尽头是台湾南北高速公路行道桥,由桥下过去这段修了八年未完的胡子工程之道(台湾车友告诉当年连战来此煽动选票,见整个市区居然没有四道车路而议,当官的才开窍动工,结果人浮于事,更迭权限,为之殆误)就几公里而已,现在依然还有辆运输车和几个工人混混压路推土,何时猴年马月完工,恐怕又一个八年“面壁”。反正竞选时候,总统不来这里,就没有完工的可能。而今是我登山去来必经之地,不油然想咒骂市县二长:贪官否,污吏哉?
有幸居住在大山附近,不忘翠峰如簇,荡胸索怀,磅礴气势,北走蜿蜒,南驱缟素,在这海拔近千米的山峦,处于三千米顶峰下,绿茸茸的林木随山脉走向曲曲弯弯,伸缩抑扬,给人以百折不饶的暗示。每至此点,登临送目,碧蓝的磬空下的屏东平原公路如线,楼层似叠,稻田与槟榔树木排排行行,恰如一片巨大的桌面摆设着千奇百怪的冷盘佳肴,又像一幅图案,烘托运空,点燃金黄油绿,夹杂橙黄红蓝灰等等杂色并舞,竞相争妍。这画板铺展无际,伸向云海天际深处,看来浩瀚旷远,浮想更是联翩。这景色我已见惯,但仍然神往,每进山林则有革面洗心之慨,脱离尘土之洁,车轮滚滚的市区,真不是阿弥陀佛得了。这是台湾南部原住民的圣山,也叫灵山,属台湾五岳之一,令人百走不烦,有位叫杨天赞的台湾人,据说从四十多岁开始登山到而今退休依然兴趣盎然,每周两三次登临不休,五岳在峰巅开记者会,庆祝500次登大武山的业绩,喜洋洋之慨,如仙似道。每当我进入清新的空气,沐浴在负离子密集的艳绿中,排汗除毒,洁净内外,甚至灵魂。好像五脏六腑,百脉九孔,4-5百万个毛囊都接收到七宝色泽,八万四千种光明,真三生有幸:难得,难得!
骑车登山是很愉快的活,看着高高的坡度,斜斜弯弯的蜿蜒,时隐时现的走向,路面虽然品平整,因为地质变动,暴雨引来的滑坡山崩,时见塌方地面凹凸,山石跌落,还真有点怵目而过,生怕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来个“恰到好处”。据悉,曾经台湾的921大地震,一车中巴的登山爱好者在瞬间就被垮塌的山崖吞噬得不露一丝痕迹,命运的事,想不透的,管TMD哟,我自横车仰天笑,去留天地两车轮。自本月上旬去南横山脉300公里冲刺之后,眼前的这点路经对我只是小菜一碟,这次信心十足,经验有备,不急不躁,缓缓蹬行,均匀的使用二十一个档位,不时把握变换至恰到好处,盘山的镜头是:山泉隆隆,雨声哗哗,路面斜斜,弯弯拐拐,密集的云层有泼不完的雨量,整好遮挡了酷烈的艳阳,湿身的雨水像降温的玉露清泉,给我登山增添力量,又减低了我爆发出来的热量,此时此刻,我感觉这样的蹬车是最舒服的运动: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陡,一会而平,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峭壁,路边的树木和植物以及荆棘草丛,都在为我打气加油;此时此刻,我的心神好像脱离了形体,远看一个骑车人在莽莽大山的横斜弯曲的棱线条上,躬身直腿,头前臀后,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偏一正,见两只旋转的车轮渐渐滚上山腰,渐渐弥漫在云海,融汇在万倾碧波似的绿色海洋中,硬是要巍巍的大武山山脉屈身半蹲,迎接远方来客。
那是一路身影拖着北欧风雪,兼带南亚雨水,多否哉,不多也!
2008-6-29 凌晨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