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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留学回忆:加拿大印象

(2014-07-12 03:25:06) 下一个

    这是当时的感受,今天当然习以为常。

<超市>

    首先对超市印象非常深。来加前,中国人买菜都是在副食商店。这些商店窄小,简陋。到了加拿大,看见超市是这样宽敞,明亮,干净,方便。另外,中国买菜一个不方便之处是没有包装。尤其是买肉类,油腻腻的,不好拿。有一次,副食商店流动摊贩到校园卖排骨。我本来想买,但最后也没有买。一来,嫌贵,一块排骨要20元。二来也没有口袋装。那时,找个塑料袋都不容易。所以,到加拿大以后,每次超市采购回来,我都把装菜的塑料袋保存下来。两年以后回国时,我的行李箱一半装了这些塑料袋,不远万里,带回中国。   
    超市东西丰富,也让我印象深刻。当我离开中国时,物资严重匮乏。给我感觉是,是否地球资源已经用完,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到了加拿大,才发现各种物资应有尽有,商店拼命推销。像鱼虾,在中国是很稀少,但这里多得是。我想,怎么连鱼虾都往西方游?

<庭院销售> Garage sale

    在中国,我们都住集体楼。很少有独立屋的概念。北大老教授是有独立屋,但很少。有的一栋独立屋还住两家。而加拿大许多人一家一栋独立屋。一般两三层。房子与房子离开一点距离。房前房后有草地。一般有车库,占据房子底层的部分或全部。因为家庭比较富裕,家里东西比较多。过一段时间,就要清理一下。有些需要更新,有些无用或多余。还有是因为要搬家,有些东西不想搬到新居。因为这些不是贵重东西,不值得找委托商店销售,所以就在自己庭院或车库内出售。利用周末,在居住区附近贴一些海报。这就叫庭院销售,或车库销售。其实也卖不了多少钱。但也是一种物尽其用的意思吧。也许,对有的主人也是一种社交活动。因为加拿大不像中国那么人多,热闹;也不能随便串门。通过庭院销售,人来人往,有点人气。这种销售,一般价格非常便宜。有时只有原价的十分之一。旧物居多,也有新的,有的甚至还没有打开包装。因为我们从中国来的特别穷,所以对这种庭院销售特别感兴趣。有时买到一件满意的东西,很高兴。我买到了一个玩具,是一个塑料的立体高速公路,有几辆小车在上面兜来兜去。回国后,我儿子非常喜欢,玩了好几年。因为中国根本没有,算是来自西方的新鲜东西。     
    还有一种跳蚤市场,性质也差不多。不过不是一个家庭,而是许多家庭。在一个大的露天广场,每个要卖东西的家庭租一个摊位,要付租金。要买东西的人也要买票进场。等于许多家庭的联合庭院销售。不过与一般庭院销售不同的是,在跳蚤市场销售的家庭,有的是为了谋生而去的。这样,他所卖的东西就不是自己家里多余物品了,相当於小商贩。 
 
<玩具> 

    我导师邀请我去他家作客。他有个孩子,很小。给我印象深的是,孩子有专门的游戏室。里面的玩具很多,有些还是大型的。我想,在中国足够装备一个托儿所。后来到别的家庭,情况也差不多。 

<印刷> 

    中国人一直以古代四大发明自豪,其中包括印刷术。但进入加拿大书店,我感到惭愧。因为人家的书印刷精美,非常漂亮。就算我们发明的印刷术,现在也落后了。尤其儿童读物,更加好看,真是爱不释手。虽然外汇很宝贵,书价比中国也贵得多,我回国时还是买了几本。

<中药>

    提起中药,我们的印象总是黑糊糊的。但在加拿大,让我非常惊奇。原来中药也可以这样干净。看得出,质量也非常好。甘草片又大又白。这当然是因为精心挑选,精心加工的结果。因为中国要出口创汇。

<小桥车> 

    那个年代,中国没有私人汽车。小桥车都是公家的。政府只有局长,部长才能配车。北大校长大概有专属车,副校长就只能临时要车。能坐小桥车,意味着级别,地位。哪怕坐出租车都意味着”高级“。不要说坐车的人,就是单位的司机,也很神气。有一次,北大一位副校长坐车,不知怎么得罪了司机,司机竟敢对副校长发彪。半路上,说车坏了,不走了。你也无法证明他在说假话。我不知副校长是如何脱困的,因为那时电话都不方便,出租车也很少,路上拦截是不可能的。何况,这种情况下坐出租车能否报销,也是问题。要副校长自己承担,恐怕吃不消。
    但到了加拿大,几乎人人有车,当然很惊奇,思想好久转不过来。一位当地华人邀请我去她家作客,她开车来接我。我等在路边。一会儿,一辆漂亮的小桥车开过来了。我当时的感觉就像自己当了部长一样。可是,再一想,这里绝大部分人都这样,人人都是部长,我这个“部长”的幻觉马上就消失了。
    一次,走在大学校园里,一辆漂亮的小车开过来,停下。车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妙龄少女。大概是这个大学的学生。我心里真感慨。在中国,坐小车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一定是上年纪的人。像这样的年轻人是没资格的。最多作为秘书等随从,跟着领导坐车。
    作为访问学者,我有一间办公室。办公室是有人打扫的。比方,要倒掉废纸篓等。清洁工是等我们下班以后开始工作的。我有时下班晚了,就能遇到她们。有一次,我下班回住处,那位清洁工也下班了,在路边等待。她年龄不小了。我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一会儿,一辆小车过来,她开门进去了。想必是她丈夫来接她回家了。“小汽车接送清洁工上下班?”我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系主任>

    那个年代,中国的教授一定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教授”和“老教授”往往是同义语。系主任当然是教授,也就是老教授。不过,在加拿大,这个概念不适合了。有一次,我在校园内走。看到别的系的一位中国访问学者正在路边与一位加拿大人在说话。那位加拿大人大概四十左右年纪,穿一件尼龙夹克杉。第二天,我又遇到那位中国访问学者,就问他,昨天与你在路边谈话的加拿大人是谁呀?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这是他们系的系主任。我心目中的系主任,应该是白发苍苍,西装革履。但这个人年纪不大,又穿着随便,哪像个系主任啊?我马上想到了水浒传开始,洪太尉找张天师的故事。当时天下大旱,皇帝派洪太尉上山找张天师,请他求雨。洪太尉在山里转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天师,精疲力尽。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孩。小孩不等他开口,就问,是否要找天师?并说,天师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他会为民求雨的。你回去吧。洪太尉以为这个小孩是天师的童子,来传达天师的法旨,就下山了。后来与当地百姓讲他的经历,百姓对他说,那个“小孩”就是张天师。因为修炼得道,所以显得年轻。洪太尉这才明白,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不识那位加拿大系主任,就像洪太尉不识张天师一样。

<乞丐>

    有一次去跳蚤市场,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弹一个电吉他。我以为是音乐爱好者在免费表演。后来才知道,他在要饭,要大家捐钱。我很惊讶。那时中国很少有电吉他。如果要买,恐怕要上千元人民币,一般人是买不起的。有电吉他还要饭?我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陪读狗>

    在中国,读书是很高尚甚至神圣的事,而西方不是这样。有一次,我去听一门课。有一个加拿大学生,带了一条大狗进教室一起上课。我实在不能想象,怎么会这样?也太自由了吧?不过,这条狗倒是很乖,没有叫,也没有其他行动。不然就热闹了。

<罢工>

    这也是中国没有的新鲜事。没有出来以前,常听说西方国家有罢工,但没有见过。到加拿大以后,总算见识了。有一次,大学的系秘书罢工。他们设立纠察线,劝阻其他教职工也不工作。我去办公室,他们也劝阻。我就很为难。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得罪这些秘书。如果我不进去,得罪系里。罢工者好像也包括清洁工,所以系主任亲自在倒字纸篓。罢工目的是要求提高工资。她们原有的工资大概每月一千加元。我心想,一千加元还要涨工资?在中国,一百加元人们就趋之若骛了。还有一次,马路上的清洁工人罢工,垃圾无人收,有些垃圾飘散开来,满地狼藉。罢工是西方自由权利之一,不过我不喜欢。不能用更文明办法解决吗?我觉得,罢工好像小孩得不到所要的,在地上打滚耍赖一样。  

<清洁工> 

    西方许多工作是用临时工,不像中国所有工作都是终身的。这个大学的清洁工就是临时工。在中国,清洁工社会地位是低的。家长也不希望孩子长大当清洁工。后来,有人告诉我,这个系的有一个清洁工其实很富裕。她家买了一栋公寓,价值百万加元。她所以出来当清洁工,是因为反正闲着没事,学校办公室的清洁工也不累,这个钱很好挣,何乐不为?西方人本来观念与中国不同,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有了这样一个富婆清洁工的例子,以后对看起来身份低下的人,更不敢小看了。

<师生关系>

    在中国,教师是很受尊重的,所谓师道尊严。天地君亲师,教师具有与父母一样的地位。但西方没有这种观念。有一次,我去听我导师的课。与中国不同,西方学生可以随时提问。这倒没有什么,回答学生问题,本来是教师的职责。但学生至少要称呼一下,老师,教授,或者博士吧?一般也是这样的。但那天那个学生居然直呼教授名字。日常生活中,西方人一般是叫名字。但对博士,一般还是叫博士。这个学生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相当于在中国叫王教授为老王一样。我的导师开始愣了一下,但也不好说什么。还是回答他的问题。在西方,大学教授受人尊敬,只是因为你有知识。没有像中国这样,把老师看作父母一样。何况,西方的孩子对父母也没有像中国那样讲孝道。他们把上学看作与别的商业行为一样。我给你学费,你给我知识。教得不好,就像买的商品质量不佳一样,可以批评。

<修车工之家>

    美国许多人有私人住宅,所以也常有房屋买卖。房屋买卖一般要通过经纪人。登出广告以后,一般要有时间对外开放,公众可以自由参观。当然是针对潜在的购买者,但一般人都可以参观。经纪人会在现场回答询问。有一次,我去参观一个要出售的房子。进去以后,发现非常干净,整齐。我以为主人已经搬走了。后来到底层,发现有一些鞋子,才知道主人还住在里面。但居然收拾得这样干净,整齐,难以想象。客厅,卧室,都没有杂物。大概都放到壁柜中了。但壁柜也整理得很好,因为参观者也是可以打开壁柜的。还让我惊讶的是,问及房子主人,回答是修车工。一个修车工,可以住这样好的房子,而且家布置得这样漂亮,让我感叹不已。

<天体海滨> 

    温哥华有一个特殊场所,就是所谓天体海滨。就在卑诗大学旁边,穿过一片小树林就到了。在那里,男女老少都是裸体。这对中国人当然很新奇,尤其在改革开放初期。
    不过,虽然好奇,但不敢去看。倒不是中国领事馆不允许,而是自己不敢去。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在一般情况下,穿上衣服是正常的,不穿衣服是异常的。不穿衣服的人感到害臊,羞愧。而当一个地方,大家都不穿衣服,彼此一样,就没有羞愧感了。穿衣服的人成了异类,反而有羞愧感,好像人家会看穿和嘲笑你的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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