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站在明亮的黄铜玻璃门后,公寓看门人频频地看着手表:他还有15分钟就可以下班了。
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看门人拉开大门。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斜背着大包的人从外面走进来,带着寒冷的风和雪,径直往里走去。
“嘿,先生,请问你找谁?”看门人跨上一步,试图拦住黑衣人。黑衣人停住脚步,把脸转向看门人。看门人吃惊地看着面前熟识的脸,马上回退让开。黑衣人依旧一言不发,走向电梯。
电梯启动,李砾褪下套头衫的的帽子。调整一下背上巨大的背包。他痩削、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看着前方金属门上的一块油迹。
李砾在林简的公寓门前站住,惊疑地看着面前的门锁。
老式的紫铜门锁上插着一把钥匙。
李砾退后一步,飞速地左右扫了两边的走廊。明亮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没有马上打开门,仔细打量一下锁和周围门框的边缘,没有任何损坏。他把手伸到口袋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拧动钥匙,一下把门推开。
黑暗的公寓空无一人。
李砾站在客厅中央。窗外的路灯光把他背着包的身影投射在门上,变成一个奇怪形状的物体。他把装满生活食用品的背包放在地上,然后慢慢转动身体,仔细地观察着屋子里每件东西。
屋里的每件东西都在应该的位子上,没有任何暴力的痕迹。李砾走到窗前,用手轻轻抚摸每个窗口的缝隙,每个窗都安全紧密地关闭。
他的手突然停止移动。他转过身来,走到窗下方的沙发边上。他俯下身,在沙发的靠垫上闻嗅:
他闻到了一丝细微的香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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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已经100多年的旅馆窗口看出去,深夜的中央公园有一种古怪的明亮。
草坪上覆盖着白色的雪。环绕的是不同层次的灰:隐约可见的人行道,落满雪的树,静卧的曼哈顿层岩巨石,间或有黑色19世纪的古老路灯直立,黄色的光晕映照着下方的雪地。
林简抬起头来,看着上方被城市之光晕染边缘的天空……
阴沉铅色的天空下,穿着单薄冬衣的静秋背着行囊,拉着小林简的手,走在进入城市的坡路上。两人身上和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和疲惫。在漫天飘飞的雪花中,从起伏的公路后面渐渐露出头、行囊,身体……
在公路的最高点停下。静秋从身上取下水壶,解开小林简脸上厚厚的围巾。小林简慢慢喝着,茶水的热气弥漫在她的脸边。她喝了几口,懂事地递给母亲。静秋摇摇头,背上水壶,两人继续往前走。
在温暖的房间里,隔着带冰花的玻璃,林简看着母女俩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飞舞的雪花中……
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环绕过来,一个结实、温暖的身体贴在她的背上。
隔着棉质的睡袍,林简感到背后的身体蓬勃的热量和分明的肌肉,她的身体还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疯狂和愉悦中。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痛苦地分成面对面的两个人:林简黑色的眼睛担忧地凝视着她,嘴唇无声地张合。似乎在警告她一种看不见的危险。对面的林简依偎着温暖的肉体,冷冷地看着对方一生的谨慎和小心。她转过头去,避开对方的眼睛,挑衅似的地举起手,开始抚摸克拉克粗壮,棱角分明的手臂。
林简和克拉克倚靠在一起,默默地看着窗外黑暗中的公园。
深灰色的天空中出现一个移动的黑点,近了看清是一只掉队的加拿大鹅,在雪天的黑夜中孤单地寻找飞往南方的方向……
“嗯 ……”林简轻声地说:“跟我说说你小时在孤儿院的事吧?”
林简感到身后的克拉克的身体变得僵硬,散发的热量在逐渐消失。林简把身体贴近那个突然变得陌生的身体。
“没有什么特别的……”克拉克开口,语气在黑暗中带着略微的迟疑:“很久以前了,都忘记了……”
“有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呢?”
“嗯……”克拉克努力地回忆:“夏天七月四日。对,我们每年的国庆节都有一个晚会。在玉米地中间燃起一个巨大的篝火。火上烤着汉堡,热狗……我们围着篝火唱歌,做游戏,讲故事……”
克拉克的脸上露出大孩子般的笑容,眼睛里闪着光。
“有女孩吗?”林简转过脸来问道,克拉克摇摇头。
“没有,都是男孩……我记得深蓝的天空中布满了闪烁的星星。我们围坐在明亮的篝火边,烤着硕大的棉花糖,听着院长麦康纳神父讲故事……”
“你当时是什么样子呢?”
“我是院里年龄最小的孩子之一。瘦小,苍白,害羞,腼腆……”
“那时也常常笑吗?”林简用手指抚摸着克拉克脸颊上的酒窝。
克拉克笑了,酒窝变得更深了:”有可能……常常想讨好老师和大孩子们。”
林简点点头:“有很多练习……”。
她把脸靠在克拉克的肩头。房间陷入一种沉静,温暖而亲密。
“你后来见过你母亲吗?”林简问道。
“……没有。”克拉克摇摇头。
迟疑一下,林简轻声问:“你恨她吗?”
克拉克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两人陷入沉默。那一瞬间,两个人的思路都在遥远的地方,试图想起那个给了他们生命的女人的脸和拾捡少得可怜的记忆碎片……
“麦康纳神父总是穿着黑色的制服……”克拉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总是把圣经里的故事说得非常生动、有趣。每次他总是严肃地警告那些玩疯的孩子不要进到后面密集的玉米地。你会迷失在里面,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他说……”
“啊……真的会吗?”
克拉克的身体再次奇怪地僵硬,他没有说话,但林简感到他缓缓地摇摇了头。他似乎想起什么,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林简问道。柔软的身体贴近克拉克变得坚硬的身体。克拉克把她拥入自己怀抱。
“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克拉克的声音小心和迷惑。林简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到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
“小的时候我经常做一个梦……”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深沉的痛楚和……恐惧。
“每次梦的开始都是一样的:我躲在一个空的黑屋子里。它有很高的顶,因为我能看到一道很细很淡的光在很上方。我把身体慢慢往后挪。我能闻到飞扬起来的尘土和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当我刚把自己的身体藏到一个角落里,然后……”
林简手心感到克拉克手臂上突起的鸡皮疙瘩。一个奇怪的感觉像黑色的液体突然注入她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黑暗中陈旧的楼板突然发出吱嘎一声,然后就没有了声音。四周一片沉静。过了一会,又传来第二声。这次的声音离我近了些。我凝视着黑暗,但什么也看不见。但知道黑暗中有一个东西正在向我靠近……”
林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一个小女孩独自蹲在一个黑暗的洞穴深处……
“然后呢?”她声音颤抖地问,指甲掐入克拉克的手臂中。
“然后……就醒了。天已经大亮,我躺在孤儿院自己的床上。”克拉克声音平静地说。
林简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是个梦……”她轻轻抚摸着克拉克手臂上的指甲痕。
她抬头看着克拉克:“你从来……从来没有见过那是个什么东西吗?”
克拉克沉默,摇摇头。凭直觉林简感到克拉克没有说实话。
克拉克开始抚摸着林简的肩和上臂。他的抚摸温柔但带着强烈的欲望。他低下头亲吻林简赤裸的肩头。他火热的嘴唇轻触在清凉光滑的皮肤上,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春天池塘,波澜骤起,一圈圈地向全身扩散、波动……
林简的身体又感到那个熟悉的颤栗,她颤抖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克拉克沿着林简突起的锁骨轻轻地吻着,最后停在她的肩窝里,贪婪地闻嗅着。他坚硬的胡子茬扎在林简敏感的皮肤上,一种难以忍受的痛楚和愉悦的混合像烙铁落向她身体的深处。她看着面前面前那个警告她的林简慢慢化成碎片,消失在黑暗中……闭着眼睛,身体滑入温暖如丝的温水中。她微张的嘴露出水面,呼出的气在窗玻璃上形成一层白雾,散开,然后渐渐化去……
克拉克突然停止亲吻。黑暗中传来克拉克的声音。
“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林简睁开眼睛,迷惑地问道。
克拉克抬起头来,看着林简的眼睛:“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就我们俩。”
林简看着克拉克,看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熟识情感像涨潮的海水飞速涌来,和自己内心的多年的渴望轰然相击:抛开面前的一切,拉着另一个人的手,到一个新的地方,忘掉过去,忘掉现在,一切重新开始。
她点点头,嘴唇微微地颤抖。
克拉克把她拥在宽阔的怀里:“对,我们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住在海边的一个小房子里……”
“房子是白色的。前面有个小花园,”依偎在克拉克的胸口,林简的眼睛里带着梦幻的光:“一年四季都开满花。从明亮的厨房可以看到蓝蓝的海,一条白石子的小路通向海边……”
“我可是花粉过敏啊……”克拉克咕哝道。
“这么娇气……”林简白了克拉克一眼:“那好,都种没有花粉的花……我可以在小镇的诊所里做护士,你还做你律师吗?”
克拉克笑着摇摇头,弯起手臂,显示强壮的肌肉:“我可以去码头上扛包。”
“嗯……”林简满意地点头:“一个律师码头工人,听上去很性感……每天早上两人拉着手出门。晚上我会先回来……”
两人看着面前的窗。漆黑的的玻璃中,两双闪亮憧憬的眼睛,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我会先回家把晚饭做好,坐在窗口等码头工人回家……”林简微笑地说。
“码头工人在傍晚的夕阳中走进房间,闻到饭菜的香味,码头工人很饿,马上要吃饭……”
“那也得先洗个澡吧……”
“码头工人等不及了,你不要拦着他,否则的话……”
“他要怎样?”林简抬头,黑色的眼睛挑战地看着克拉克。
克拉克没有说话,一把将林简拦腰抱起。林简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叫,浴袍顺着她光滑、结实的身体滑落。克拉克低头,嘴唇深深地亲在面前火热的身体上。
林简感到一道明亮的闪电击中自己,身体像春天的花朵,瞬间开放。
期待ing
非常感谢钥匙的提醒。
"香烟味道"暴露了汉默。。。
不再做律师、手臂上强壮的肌肉、扛包的码头工人,这些都在暗示这个克拉克不是那个律师克拉克。
After , sweet nut Slightly into the hollywood typic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