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既不是故意,也非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在所难免的,切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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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和郑毅燮看完电影回来,秦媛抱回来的那只硕大的米老鼠在宿舍的女同学当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她自己却把它压在被子下面,可是因为太大了,只能遮住上半身,有点像一只顾头不顾腚的鸵鸟。她不愿意看见它,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心虚。
这两天,她一直都在图书馆写论文,图书馆是个好地方,无论是看书还是写东西,投入进去,可以助人排除杂念。
中午她正在宿舍里吃着饭,有同学来叫她去宿管室接电话,她想着一定是郑毅燮因为照片的事来兴师问罪了,果不其然,正是郑毅燮;然而,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个撞了秦媛的小伙子拎了两瓶梨罐头和两包橘子饼干来慰问,因为当时郑毅燮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小伙子找到了男生宿舍。
“我不要他的东西,叫他拿回去吧。”秦媛对那个人没有好印象,那天撞了人还特别凶,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这事过了好几天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来慰问,感觉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
“他留下东西让我转交给你,已经走了;另外,他想问你能不能去派出所签字销案,你如果不签字,派出所就不让他拿回自行车。”
“原来如此。”秦媛让郑毅燮全权处理那些东西和去派出所签字的事,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
郑毅燮又说下午定了两个小时电镜,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他做;却只字没提照片洗得如何。秦媛忍不住问起,郑毅燮似乎恍然想起,说照片刚拿回来,没决定寄哪张走,如果方便,就去他的宿舍帮他选选,下午寄出去;否则,中秋节前就收不到了。
他的口气里完全没有一丝埋怨和不满,秦媛纳闷儿,难道他拿到照片后,根本没看吗?还是气得嘴都歪了,却故意装出来的镇定,实则想把她叫去骂一通,多半是后者吧,骂就骂吧,没什么了不起,反正已经这样了。想一想,他不就是企图让“巫山云”在中秋节拿着他英姿勃发的照片,睹物思人吗?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也说不清那天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弄了那些恶作剧。
穿过嘈杂的男生宿舍走廊,秦媛来到郑毅燮和张伟江的宿舍,在虚掩的宿舍门上敲了几下,开门的是张伟江,他正拿着饭盆要去吃饭,说郑毅燮去水房洗碗去了,热情又客气地叫秦媛进屋里等等,担心她再提陈敏,便匆匆走了。
秦媛等了没一会儿,郑毅燮就拎着洗好的饭盆进来了,秦媛打量他,嘴真有点儿歪,不过是笑的,那一脸的喜悦,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哎!你来了!照片在我枕头下面,你先看着。”郑毅燮放好饭盆,又去给秦媛倒水。
枕头下面果然有一大叠照片,装在一个纸袋里。秦媛拿出来,抽出第一张照片,就乐得趴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张朦胧而模糊的大脸,从额头到下巴满满顶天立地印在相纸上,占据了一大半的画面,夸张地大笑着,变了形,像是哈哈镜中的效果,脸的后方是江大校门,压缩在画面的一角,江城大学的牌子清晰可见。
“我有这么可笑吗?”郑毅燮端了一杯水,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充满疑虑地问道。
“呵呵,这是你吗?太豪放了!我以为是慕名而来江大的一只河马。”秦媛还是忍不住地咯咯笑。
“这可要问你这个摄影师,你不是号称从小就会摄影的吗?还说摄影技术不比我差。”他把水杯交在她手里,拿过那叠照片,放在桌上,挨个扒拉着,滔滔不绝地开了腔,“咱们瞧瞧你的这些杰作,这张只有两只胳膊;这张是一双脚;这个更好,干脆来个中段儿……”
怎么个意思?这就开始声讨我的滔天罪行了吗?还有点儿罄竹难书的意思,太嚣张了!秦媛这样想着,忍不住打断了他:“哎!这些是我拍的吗?是不是你取照片的时候拿错了?”
“我刚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再往下看,还有呢。”郑毅燮继续翻出一张照片来,“看看这张。”
照片上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三十多岁陌生的中年妇女。
“哈,这谁呀?完全不认识。更说明……”
“看她身后。”
“呵呵,郑毅燮,你怎么成了别人的背景了。”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问你嘛。你现在还敢说这些不是你拍的吗?”郑毅燮的语气里透露的情绪不是生气和埋怨,倒有几分得意。
秦媛没太弄明白郑毅燮打算干什么,脑子里一边在打转,想着对策,嘴里一边解释:“哦,我想想是怎么回事。对了,当时我正按快门,这个女的突然跑到我的镜头里,你知道的,公园里那么多人,你觉得好的地方,别人也想在那里拍照,这属于意外。”
“一张可以叫意外,你不会告诉我每一张都是意外吧?或者……”
从郑毅燮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里,秦媛明显地感觉到他压根儿不生气,倒像是美得不行,太奇怪了!他大概是以为抓到了什么把柄,想借此机会报被教训的一箭之仇?口服心不服,伺机反扑?总之,居心叵测。
“你说对了,还真不是意外。这些照片其实都是在你的亲口指导下拍的。先看这张龇牙咧嘴的河马照,是你说把脸照得大一点,我才力争把你的脸放得尽可能最大,然后,我对焦距的时候,你又冲我喊把江城大学四个字照清楚,我当然就把焦距聚焦到江城大学上了,不过,也算歪打正着,要不怎么会有这种朦胧的喜剧特效呢?这张手臂的,也是你问能看清手上拿的是什么吗?我的镜头才去拍了手臂的特写;这双脚的也一样,你说,这次照个全的,一定照到脚……,算了,我不说了,要不是受到你的瞎指挥,至于拍成这样吗?哎,你不是很会拍照片吗?你拍的那几张怎么样?”
秦媛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意用一种怪腔怪调来模仿郑毅燮说过的话,仿佛他是一个三花脸,被拍下了奇怪的特写也就不足为怪了;她的善辩是郑毅燮领教过的,他没打算与她一争高下,只是洗耳恭听,倒很有趣。当他听见问自己拍的照片,立刻充满了自信。
“肯定比你拍的好!”郑毅燮从照片中找出一张四个少年的合影以及一张可爱的米老鼠,递给秦媛。
“哇!这几个男孩照得还真不错!我记得你还给我照了一张,我的那张呢?”秦媛俯过身子,开始在照片中认真翻找开来。
“就是这张。”郑毅燮用手指在米老鼠的照片旁敲了敲。
“这张?”秦媛故意装作糊涂,拿起那张米老鼠,口气里满是惊诧,“这是我吗?我怎么记得这家伙的英文名叫Mickey Mouse,中文名叫米老鼠;什么时候改叫秦媛了?或者是我被哪个黑心老怪施了法术,变成了这幅惨状,却浑然不觉啊!喂,你有小镜子吗?快拿来给我照照。”
郑毅燮笑道:“你在米老鼠的后面。”
“哦,你给我照相,照片上竟然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还敢叫嚣比我技术好?我给你拍的那些,起码每张都有你的一部分呢。”秦媛啧啧地摇头,忽又转守为攻,质问道,“要不,就是你的蓄意所为,你给那几个男孩拍得那么好,故意把我拍成米老鼠,难道对我有意见?含沙射影嘲笑我。”
“不是。当时我按快门的时候,你突然动了,才拍成这样的。”
“纯属狡辩。你是画画还是摄影?哪有不让人动弹的摄影师?看来你给人拍照,非得找美杜莎来当助手不可呢。知道上哪去找美杜莎吗?”
“知道,新概念第二册第二十八课。”郑毅燮觉得自己该适时稍微反击一下,“真要较起真儿来,其实你也拍了一张只有风景,没有我的。”
“呦!你好像还不服?是哪张?找出来看看。”
“不必了吧。”郑毅燮底气不足地说着,见秦媛理直气壮地盯着他,只好赶紧在照片里翻出一张,递给她。这是一张梧桐树的照片,高大挺拔,落叶满地,阳光透过树冠洒落下来。
“你还每张都研究过嘛!”秦媛拿着那张梧桐树露出令人琢磨不出的微笑,“你看仔细了吗?这里面没有你吗?”
“你该不会告诉我,那棵梧桐树就是我变的吧。”郑毅燮呵呵地笑。
“真是自恋狂人。自比梧桐树,想招金凤凰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玉树临风,可惜呀可惜,梧桐树就是梧桐树,真不是你!你看见树底下有个人影吗?那才是你呢。”
“这也算是我?”郑毅燮指着那个影子,哭笑不得。
“怎么叫这也算是你?这可是我绞尽脑汁为你量身设计的一张照片,而且还准备要传授给你第二道恋爱秘籍,可是,你对待师傅的态度,叫我不高兴了,没兴趣说了。”秦媛作出一副气鼓鼓地模样,戛然而止,注视着郑毅燮,等着听他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