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既不是故意,也非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在所难免的,切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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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华高中毕业后被父母找关系安排进了市政府宣传部当上一名办事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又有父亲的朋友做媒介绍了现在的丈夫,丈夫是工农兵大学生,从江城师范大学毕业后在市立第三小学当了教导主任,而今已是第三小学的校长,这学期被组织上送去外地党校学习三个月,准备提拔进区教育局当干部。
一切好像都是顺风顺水,唯有一样不顺心的事,李江华和丈夫结婚五六年了,俩人还没孩子,刚结婚头两年,李江华觉得自己年轻,不想早早生孩子,快到三十岁的时候开始想要孩子了,可是却总不遂心愿,怀不上。为了这件事,婆婆没少在耳边叨叨。
李江华在家里上有姐姐,下有弟弟,是最不招人待见的二女儿,家里的家务活从小就没少做,那时读书无用,虽然没有好好读过书,可她生性要强,把李家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出嫁以后,家务事也是大包大揽,丈夫回家是甩手掌柜,婆家对她没什么可挑剔,惟一就是没生孩子这事像是什么不光彩的把柄总被婆婆拎来拎去,这阵子,赶上丈夫不在家,李江华为了耳根子清静,借口自己的弟弟准备结婚,在装修房子,她要帮忙照应,常回娘家。
弟弟李江川是李家的骄傲,从小品学兼优,街坊邻里有目共睹,无人不夸,李江川大学上的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牌北大,现在是江城小有名气的作家,他的婚事是现在李家的头等大事,她这个二姐可不能袖手旁观。
虽然弟弟自己千挑万选的这个女朋友从相貌到家庭没什么可挑剔,李江华却唯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摆设,根本不会做家事,到头来却要弟弟成天伺候她。
今天见到秦媛本人,又一番对话下来,她的担心更加严重了。
李江华见秦媛这会儿不吱声了,又继续说道:“秦媛,我知道你是书香之家长大的,读的书可能不少,咱们普通老百姓过日子的道理可不一定知道,……。”
李江川吃了饭过来,看见两人谈得还算融洽,站在门口说道:“你们俩聊得差不多了吧,要不,咱们出去散散步,顺便去小区门口买个西瓜回来。”
李江华巴不得弟弟出去一会儿,自己好没有顾忌地和秦媛谈谈话,于是说道:“我们聊得挺好,要说点女人的私房话,小弟,你自己去吧。”
秦媛也冲他笑着招了招手。
李江川一走,李江华继续她的话题:“就拿恋爱结婚来说,女人找对象谈恋爱,就是要嫁个好男人,谈恋爱的时候女人被男人宠着,结了婚,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是一家之主,这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话糙理不糙,男人工作忙碌一天,回到家中,女人不管你工作多忙,都要做好饭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让男人身心都能放松,才能更好地去外面干大事,女人的天才不会塌。”李江华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起有些杂乱的桌子来,“你看看,小川写起东西来,顾不上收拾,你有空就应该帮他收拾收拾。”
不一会儿,李江华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整齐,全都放进了书桌抽屉里,又去房间外面找来抹布,准备将桌子擦干净,她本想言传身教地教育一下这个眼中看不见活的小丫头,谁知,一进房间门,竟看见秦媛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只彩色魔方,似乎根本就没在意李江华在说什么、做什么,这一会儿的工夫,她已将六个面都弄成了一样的颜色,正拿在手里笑着欣赏自己的成果。
李江华心里有些惊诧之余,不免又气愤难平,很显然人家在自娱自乐中,根本就把她费尽心思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她站在桌边,尽可能压制着有井喷之势的怒气责备道:
“秦媛,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你对我说的话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你的手一直不闲着,自己玩得开心,不理不睬的,是什么意思啊?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秦媛放下手中的魔方说道:“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手是没闲着,我的耳朵也没闲着,一直竖着耳朵听你说话呢。不过,我这个人听课有个毛病,听课要手脑并用才记得牢,最好是一边听一边做笔记,要是没条件做笔记也得动动手,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都记下了,中心思想就是两点,第一点,男人是天;第二点,叫我有空帮忙收拾房间。你的话我没意见,就是有些没搞懂的地方,想等你说完了,再举手提问的,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算是说完了,一直在耐心等着呢。”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好了。”李江华冷冷地说道。
“我父母一直教我,到了别人家里要客随主便,收拾房间,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比方说,我们家个人的书桌再怎么乱,别人也是不能乱动的,特别是写东西没写完的时候,要是被别人胡乱收拾一气,看着表面倒是干净,实际上,要是把人家的资料弄乱了更麻烦。我是不知道你们家的规矩,所以不敢反客为主地乱收拾。”
李江华心想,自己不说自己懒,看见我干这干那,连窝都不动,反倒找出一大堆借口,便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多穷酸讲究,就要到处干干净净才好。”
“这规矩倒是简单,我记住了,姐姐,你把抹布给我,我来擦好了。”秦媛起身向李江华伸出手来。
李江华把抹布递到秦媛手里,在一旁坐下,心里觉得稍微舒服一些。
秦媛一边悠闲地擦着桌子一边虚心地求教:“姐姐,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你问。”
秦媛一脸迷惑的神情说道:“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讲的都是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同志能做到的女同志也一样能做到;姐姐说的那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有男人是天什么的,叫封建糟粕;我听说姐姐是在市政府宣传部门工作的干部,怎么江城市政府宣扬这些东西呢?”
“你……”李江华一时面红耳赤地有些难堪,被噎得说不出话,稍过了片刻,她转而镇定下来,义正词严地说道,“妇女能顶半边天是说在工作中,我跟你说的那些是老百姓居家过日子的老理儿,这和市政府的宣传扯得上半毛钱关系吗?结婚过日子,在江城是讲传统,讲民俗民风的,你父母没教过你吗?我们李家祖祖辈辈都是江城人,就讲究这些老理儿。”李江华气得差点就要骂出‘有娘养没娘教’的话来。
“姐姐你别生气。我父母都挺忙的,也没有着急想把我嫁出去,是没教过我这些。不过,我家的书多,我没事在家尽看书来着,关于江城的民俗民风,我在书上还真看了不少,我说说,姐姐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
“有一条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出嫁了以后,婆家就是自己的家了,不能再总想着娘家了,要把自己融进婆家,一心一意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对吗?”
“是这个理。”
“再有一条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样的女孩子结婚后就要赶紧给婆家添个一男半女,现在有独生子女政策,只能生一个,一定要生个男孩,否则自己就抬不起头,说话都不硬气了。这生了孩子坐月子还必须在婆家坐,都不能回娘家坐月子,因为哥哥嫂子、弟弟弟媳妇会忌讳的;唉,女儿嫁出去就不是娘家人了,不能有事没事地往娘家跑,回娘家也不能指手划脚,是要看人脸色的,不过,我还好,没有兄弟,用不着看谁的脸色。”
李江华早就听出秦媛含沙射影的话外音,气得脸都白了。这时,李江川买了西瓜回来,放在厨房里,过来却看见二姐气鼓鼓的模样,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小川,你的家我以后来,还要看你女朋友的脸色,是不是?”
“秦媛,你跟二姐说什么了?让二姐生气了?”
“没说什么呀,我学习收拾屋子呢,顺便跟姐姐学些江城的老理儿。”
李江川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早已空空如也,他刚才摆放在桌上的采访笔记和手稿都不见了,埋怨起来:“叫你陪二姐说说话,干嘛心血来潮收拾屋子?那篇稿子我明天要交,今天晚上要加班写的,你给我弄哪去了?”
“你还长脾气了?发什么火?”秦媛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你把桌子弄得那么乱,人家帮你收拾,你哪来这些穷酸讲究?干干净净不就行了嘛。你看看,是不是都在抽屉里?”
李江川急忙打开抽屉,看见采访笔记、刚写出的手稿和过去写的废稿混在了一起,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我没写完的时候,别给我乱收拾,这弄得驴粪蛋表面光,有什么好?看着是干净了,可我还要把有用的挑出来,更费时间。你这不是添乱吗?”他说着又把一大堆稿纸从抽屉里搬出来,摊在桌子上,整理起来。
李江华在一旁气得嘴都歪了:“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明说好了,用不着阴一句阳一句指桑骂槐,不就是嫌我多管闲事,指手划脚,多嘴多舌,我就是拎不清,自己讨骂。小川,以后你的家我再也不敢来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扭头走了。
李江川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望望秦媛。
秦媛推了他一把:“谁叫你乱说话,把姐姐气走了,还不追上去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