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儿子已经躺在他房间里的大床上睡着了,枕头边还放着麦当劳快乐儿童餐的赠品玩具狗,墙上的猫头鹰大钟指着10点半,咱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帮儿子盖好被子,查看一切,觉得都妥当了,又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出来了。
走进书房,咱对孩儿他爹说道:“你看,咱们两个人在网上从下午查到晚上,琼斯也查出来几个,可都不是你说的那个,你再想一想,你那个琼斯教授是英国的吗?”
孩儿他爹停下在键盘上敲字的手,转过身来对咱说:“应该是英国的,但也许不是伦敦的。你再接着查一查,我这里有一个实验室改造的报告要赶出来,是星期一必须要交的。”
“好,你赶紧忙你的,我自己来查。”咱坐在另一张电脑桌前,开始点击鼠标。
快到夜里12点了,咱查到现在已经对是不是能把琼斯教授查出来不感兴趣了,也许琼斯教授根本不在英国,至少是不在伦敦,否则早就该把他翻出来了。咱现在更关心的是查看每个人的研究方向和兴趣。只要能找到和老公研究方向相近的,发电子邮件联系人家,不是也可以吗?干嘛非得是那个什么琼斯教授。
“孩儿他爹,这有一个人,他的研究方向和你的特别接近,”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是个讲师,有email地址,还是个中国人,你给他发邮件联系联系呗,不一定非找那个琼斯吧!这人叫张——先——锋。”
“张先锋?”孩儿他爹叫道,“该不是张险峰吧?无限风光在险峰的险峰。”
“拜托,这网上的名字是汉语拼音,又没有中文,我哪知道是先锋还是险峰?不过,这有照片,你过来看看。”咱接着又问道,“你认识叫张险峰的?”
“太认识了!”孩儿他爹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对,对,就是他,张险峰,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伙子了!”
“张险峰是谁?”咱问,“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过?”
“我认识他时,还不认识你呢!”孩儿他爹兴奋地述说起往事,“当年,我大学毕业分配到电子研究所,跟他在一个宿舍,是室友还是球友,我俩都爱打羽毛球,成天一下班就找地方打球,俩人好得像兄弟似的。他比我小两岁,人特聪明。后来,我考上了研究生,离开了研究所,再回去的时候,他也不在研究所了,我打听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就这样失去联系了。没想到他去了英国!”
“还说好得像兄弟,离开了,不会写信联系啊?”咱不屑地说。
“当时年轻,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而且也懒,不爱写信。也没想过会联系不上了。”孩儿他爹说,“不管怎样,这可是今天的好消息!我先给他发封邮件,问问他是不是电子所打羽毛球的张险峰。”
“你不是说就是他嘛,你不会认错了吧!”
“虽然是中年人了,还有年轻时的模样,错不了,就是他,”孩儿他爹说,“不过,这么多年没联系了,还是先发封邮件问问,稳妥些。现在英国应该是下午4、5点钟的时候,赶紧发,他说不定今天就能看到。”孩儿他爹说完,返身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开始写邮件了。
邮件刚发出去5分钟,电脑就发出了有新邮件的提示音。孩儿他爹点击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我给他发的邮件还是用英文写的,他给我回信直接用中文写的,说‘我就是那个电子所打羽毛球的张险峰’,还让我有机会一定去英国呢。”孩儿他爹进一步感叹道,“好,这电脑和网络真是太好了,真不愧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失去联系这么多年,相隔这么远的人,一下子就联系上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别不可思议了,”咱嗔道,“这应该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你能找到你这兄弟吗?”
“是是是,算你将功补过,行了吧!”
“我有什么过呀?”咱觉得现在可以好好说一说自己受的委屈了,“你那个琼斯教授的什么破名片,谁知道你放哪了?自己不收好,非赖我给你搞丢了,如果我不给你洗那两件西服,回来翻翻兜,说不定还是什么都没有呢,我就不该给你洗衣服,以后你的衣服都自己洗,我都不管了,省的赖我,拿我出气。”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错了。夫人劳苦功高。”孩儿他爹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了,给老婆赔礼道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星期一上午,咱家大教授来到大学的人事处,讲了因为美国签证被拒,要申请改派的事。
人事处的办事员小王说:“最近,申请去美国的,基本上都拒签了,就连你们系的大牛——钱老,申请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都被拒签了。您准备改派去哪个国家?”
咱家大教授说:“打算改派去英国。”
小王递来一张表格:“您把这张表格填好,具体的手续我们来办,办好后会通知您。”
咱家大教授坐下来认真地填写着表格,小王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其实,去英国挺好的,而且签证不用自己去面签,您把所有的材料都交给外事处,他们会给您办好签证的。”
“是吗?”咱家大教授很惊喜,“要是这样可太好了,可以省我们很多时间。美国签证可太折腾人了!”
自从和张险峰联系上之后,孩儿他爹改派英国的事办得一切顺利。12月下旬,孩儿他爹带上了所有的材料,来到大学的外事处。
办事员小裴告诉说,英国签证从递上去到拿回来,一般是3天,像国家出钱的公派人员基本上都可以签下来,但是,签证所给的一年时间是从签证签出那天算起的,拿到签证最好不要耽误,尽快走,否则不够一年,会影响获得留学回国人员证明。现在,英国大使馆就要放圣诞节假了,递上去也办不了,她会在元旦之后把材料递上去,这样,1月10号前可以拿到签证。孩儿他爹现在要做的就是预订机票和住宿,然后安排好工作。
孩儿他爹预订了1月10号从北京飞伦敦的机票,如果拿不到签证可以提前一天取消的那种。又发了电子邮件,请张险峰帮他找一个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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