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咱一家三口吃完早饭,孩儿他爹把签证所需的所有材料都放在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里,又反复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准备出发了。
在小区门口,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美国大使馆的签证处。司机大哥是一位快50岁的北京人,一路上,不停地在说着话,天南地北地聊,孩儿他爹有时会附和一两句,有时会赞扬一下说:“你还真有水平!”每到这时,司机大哥说得更来劲了,似乎他去当联合国秘书长都绰绰有余。咱带着儿子坐在后排,一直没说话只是听着,儿子东张西望,兴奋地看着街上的景物。
出租车在离签证处不远的街边停下,咱一家三口人从车里出来时着实被吓了一跳,在美国使馆签证处等候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可不是一般的多。咱看了一下手表,刚过九点。
咱一家人来到人群中才发现,只有申请签证的人才能排队,陪同来的亲属只能在旁边等着。那个万众瞩目的队伍被绳子拦着,弯来弯去,绕了不知多少道弯。
孩儿他爹把预约单给负责管理队伍的人看了看,于是被安排进队伍里排队了。他回过头来对咱说:“这附近有家麦当劳,要不,你带儿子到那去,我签完了,去那找你们。”
咱问儿子:“我们在这等,还是去麦当劳?”
“我就在这等爸爸,”儿子回答,“等爸爸签完,我们一起去麦当劳。”
咱对孩儿他爹挥挥手:“你别管我们了,我们就在这等你出来。”
咱带着儿子来到旁边的人行道,坐在人行道边的马路牙子上,周围也都是些等消息的亲属们。大约11点钟的时候,孩儿他爹终于走进大门里去了。
接下来,还是焦急和漫长的等待。就连活泼好动的儿子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咱拉着儿子的手问道:“儿子,你说爸爸能签的过吗?”
儿子一边玩着手一边说:“我哪知道啊?我要是考官,我就给爸爸通过。”
咱叹了口气:“唉,你要是说能通过就好了。你这么说,我感觉不好。”
“妈妈,”儿子急忙说,“那我现在说,爸爸一定能通过,可以吗?”
“现在说有什么用,小孩子第一次说的话是最准的。不过,也许能通过把。”咱像是在安慰儿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终于,在12点多钟的时候,孩儿他爹从签证处出来了。
“怎么样?签证拿到了吗?”咱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周围有不少人也围过来探听消息。
“拒签了。”孩儿他爹说。“
“前面出来的两个人也被拒了,哎,今天运气不好,好像签出来的不多。”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拒都拒了,别去想了,”咱安慰孩儿他爹,“没关系,咱们先去麦当劳吃饭吧。”
咱一家人来到麦当劳,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子,咱问儿子:“饿不饿?先吃饭还是先去玩?”儿子最喜欢的是在麦当劳的儿童乐园玩。
“我想先玩,然后再吃饭。”
咱把儿子送进麦当劳的儿童乐园,返回来坐在孩儿他爹的对面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拒签了?”
孩儿他爹一脸茫然地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话?”咱不解地问。
“真不知道。”孩儿他爹说,“我们进到院子里后,还是排队。后来一次叫了一拨人进去,像银行柜台一样,隔着大玻璃和签证官说话。是个40多岁的男的,一脸的胡碴子,很普通的音量,隔着玻璃根本听不清。问的都是普通的问题,为什么去美国之类的,后来他自己在那说了一大堆,不知道在说什么啊,听不清,最后他说我不能给你签证,这句话我听明白了。”
“那你没再问问?到底为什么?”
“他那一大堆话里可能说了吧,我没听清,也没听懂,反正人家都说不能给我签证,我拿了护照,跟他说OK,就出来了。”孩儿他爹说。
“那现在怎么办?要申请改派吗?”咱问。
“肯定得申请改派了。” 孩儿他爹说。
“那你准备去哪个国家?”
“没想好。” 孩儿他爹说。
“除了美国,你还和哪个国家的教授有联系?”咱问。
“暂时没有。”孩儿他爹想了一下说,“哎,你记不记得,我上次去瑞士开国际学术会议,认识的琼斯教授,他是不是英国的?”
“对,你说过,好像是伦敦哪个大学的。”咱说。
“噢,我想起来了,”孩儿他爹说,“琼斯教授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放在西装口袋里了。待会儿回去,我把它找出来,和琼斯教授联系一下。”
“坏了,”咱拍了一下桌子,“我前天把你的那两件西服都送去咱家楼下的干洗店洗了。”
“送去之前,你没有掏口袋?”
“我掏了,没有什么名片。”咱说。
“里面的口袋也掏了吗?”孩儿他爹问。
“应该是掏了,”咱自己也有些疑惑了,“也许里面的口袋忘掏了?”
“你怎么这么勤快了?”孩儿他爹有些埋怨道。
“我不是想你要去美国了,西装肯定是要带的,想先给你准备好嘛。”咱说,“那我们别在这吃饭了,买几个汉堡带着,赶紧去干洗店看看,也许还没给洗呢。”
一进小区,咱一家人直奔干洗店。
咱从包里拿出取衣单,交给店里的服务员,问道:“我的这两件洗好了吗?”
服务员进去查了一下,拿出来两件洗好的西服交给咱。
“你们有没有看见口袋里有一张名片?”咱问。
“我们在洗之前都会清理口袋的。”服务员解释道,“如果有贵重物品,我们会帮客人保留,如果只是纸片、卫生纸之类的东西,会作为垃圾处理。记录上,您的衣服里没有贵重物品。”
回到家里,咱又反复检查了那两件西服的口袋,什么也没有发现。
孩儿他爹仔细检查了存放名片的名片夹和名片盒,里面都没有琼斯教授的名片。
孩儿他爹埋怨咱不该急急忙忙把西服送去洗。咱心想,那么重要的名片你自己没收好,说在西服里,可谁也没见着,我把衣服送去洗了,你就赖上我,拿我出气;可现在咱家大教授签证被拒,名片又找不到,正在气头上,可不能火上浇油招惹他。于是咱说:“你别着急,我到网上帮你找,伦敦的大学,我一所一所地帮你查,一定把那个琼斯教授找出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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